张纮春这时有点儿发傻。
设想的情景并未发生于是气愤充斥了他的头脑让他当众做出不合身份的事情来。
而此时冷静的想一想他才觉得一股凉意从心底窜起冷遍身体的每根神经脚下冒起飕飕冷风
这不是在作死吗?
刚刚那是犯了什么癔症居然被人玩成了那副模样?得罪了医正大人的老师不还被徐若瑾给拿捏在手里当猴耍
“真”
张纮春也不顾文人斯文爆出了粗口。
脸上的伤痛已比不得他心底的恐惧坐在那里拼命发动脑筋去找接下来的对策。
老天爷告诉他只有一条路可走。
那便是先把梁夫人稳住找梁夫人认错
又要这么办吗?上一次的事他已经认过一回怂了难道还要认一回?
自己这一张脸还要往何处搁?
可张纮春知道这个时候已经顾不得要不要这张脸了因为他要保住自己的身份保住自己的命啊
没有梁夫人出面他恐怕就是敲碎了那位洪老头子的门也不会对他予以理睬。
可那个老头子若不理有哪位大夫还敢为自己治脸上的伤?
哪怕是回了京都他找上医正大人医正大人也不见得会理睬他。
张纮春倒不觉得医正大人会多么尊师重道而是因为医正大人乃是四品大员哪会理睬自己一个礼部的主事?
张纮春心思狭隘自当不会把别人都思忖成宽广心胸的善人仔细揣摩许久他还是决定要去见梁夫人。
脸上的伤无论如何都要在中林县就有了解决的办法否则他无法回京都
必须去马上去
眼中蕴含了悲痛的伤感张纮春当即便出门奔向了“福雅苑”。
徐若瑾这会儿已经奔回了“若霄轩”。
尽管洪老大夫提了“酒浴”的法子但静下心来细想这件事还有许多要仔细推敲的地方。
既然是酒浴那么这其中的酒要多少?药要多少?
又是哪些药合适于他身体的状况?
各种药的配比又该是多少?
这么多的问题都需要细细推敲反复试验才行因为这事儿她根本没有尝试过。
更何况施用的人是他
徐若瑾回到屋中便拿起药书开始翻春草为他铺好纸张研好了墨她便拿起笔随意在纸上乱写乱划把自己脑中的想法当即记下以免稍后忘了。
时间过的飞快她全神贯注。
忘记了茶水已凉也忘记了天色已暗更忘记了饥饿自当也忘记了她让顺哥儿去把四爷找回而那个人已经在门口望了她许久许久。
她让顺哥儿告诉梁霄她要死了顺哥儿也是这么回的。
顺哥儿传了话之后撒腿就跑梁霄虽心底犹豫此事真假却也快速的赶了回来。
进门便见她全神贯注的在写、在看口中唠叨着各类药名还有一些很新奇的名词。
他不愿去想她的是什么内容他放下了心看她专注的样子
春草为梁霄递过两回茶便悄声无息的退下更告诉红杏、杨桃和院子里的婆子们不要大声吵嚷。
烟玉只觉得很奇怪。
这两位主子一个在门口站着、一个在屋内不知干嘛怎么不进去?难道四奶奶还没瞧见四爷?
还是早已看到只是欲擒故纵?
烟玉觉得自己的怀疑也并不奇怪因为她实在没见过这般对待自己男人的女人。
多数自家爷一到门口便有丫鬟来传话了夫人奶奶们都早早到门口迎候
徐若瑾想出个配料的方子又仔细的抄写一遍修改两回才算彻底的伸了伸懒腰望向窗外已高悬夜空的圆月。
都这么晚了?那个家伙怎么还没回?
之前他应该就在府中的难道是出去了走的太远?
徐若瑾心里琢磨才下意识的转头看向门口。
那一双灰色锐光的眸子被烛光映照的格外闪亮魁梧的身影歪斜着靠在门上俊朗的面孔写满耐心又无奈的等待。
等了很长时间?
徐若瑾张大了嘴看他道:“早回来了?怎么不进来呢。”
她的率先埋怨让梁霄无法回答难道埋怨她没看见自己?
这种话他绝不会出口的。
若在以前他会觉得有这般想法的男人很计较穷酸没有男人气。
可现在换成自己他便把这个想法彻底的抛开了。
整理好情绪梁霄走过去拥着她。
“全神贯注?制出神方子了?”他明知故问她却喜上眉梢。
拿起方子挥在半空她又突然僵住放置一旁。
仰头望着他她格外的认真“梁霄我问你个问题你要老老实实的回答不然神方子也成了瞎方子。”
“你。”他看着她疲累的脸声音也柔了很多。
徐若瑾咬了半晌的唇“你的伤到底有多重?”
梁霄紧闭的嘴没有回答两个人仍旧对望。
“你想让人猜度不到你的伤势外界传言你不能再习武你也从不反驳你就是想混淆视听不让人彻底的看透。可我知道你知道你的状况。”
徐若瑾伸出手隔着衣服抚摸着他伤的那个部位“这里的伤疤在你躲避朱方凝气吐血这些我都亲眼目睹你骗不了我梁霄我想治好你的伤但我必须知道你到底伤的有多重。”
“梁霄你信我吗?”
徐若瑾问出她心底的话因为这也是她自己的疑问。
无论前世今生她从未救治过什么人她只懂点儿医理看了点儿医书他会信自己吗?
或许她自己都对自己没有完全的把握可她却仍问向他只要他点头她便会全力以赴因为她与他是夫妻他是自己的男人。
梁霄看到她眼中的复杂情绪和期待的神色。
他也期待
将她突然抱起朝向内间的床边走去。
徐若瑾吓了一跳捶打他的肩膀“喂梁霄你快放下你干什么呢?你倒是回答我啊。”
“你不是让顺哥儿传话你要死了么?”梁霄将她扔在床上“我先帮你看看伤。”
“我没伤我是高兴。”
“你高兴更好。”
“你又无赖。”
“那又怎样?”
“倒是先回答我啊”
“不急先让我也死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