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心里再痛不欲生的懊恼袁志中也知道不能再耽搁下去必须马上派人做出相应的布置。
徐若瑾是施舍是布施是救济贫民了可城内的治安却成了很大的问题他必须要将县衙里所有的人都派出去维持才行否则出现了任何问题他这顶乌纱帽都要保不住了
袁志中吩咐了师爷在衙中听喝他在屋中跺了半晌的脚终究还是顾不得体面不体面的亲自去找徐若瑾。
他总得问问这个女人到底想折腾到什么时候折腾出多少花样梁家如今是只吊着一口气了可不能因为梁家得个什么过错让他们这些人跟着受累吃苦瞎遭罪啊?
这一年的时间而已他的发鬓不知染了多少白连吃东西的食欲都没有以前那么好了
严弘文听得下人的回禀也愣了许久随后摇头苦笑不已。
他没有想到自己前脚离开徐若瑾就立即有了动作。
这是她早就做好的打算?
严弘文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他能够感觉得到她是刚刚知晓宫里传旨的人在路上而且还有两天就到。
但能够在这么快的时间内就做出相应的对策这个丫头的确是很不简单而且是非常的不简单
虽然事情错漏不少可能够如此冷静的应对并且快速的布置换做是自己或许都达不到这样的速度。
可她?
她虽然是自己的妹妹可她的眼界和见识比自己要差的很远很远。
唯独只有一点比他严弘文要厉害。
那就是胆量
严弘文想到这两个字很是坚定的认输。
他比她年长比她出身贵气比她学问高深比她谋算深邃骨子里更是比她坏透了水但唯独比不得的就是她的胆量。
她不需要想的那么周全和细致她只需要去执行自己的想法而这一切已是足够已是可以让所有顾及此事的人惊掉了下巴看疼了眼球开始琢磨接下来该如何办才更妥当。
严弘文想到这里不由得摇头苦笑。
妹妹啊妹妹你若真的是出生在严家的话一定是自己最疼爱的妹妹可惜出生是个差错嫁给梁霄更是个差错。
错上加错却反而锤炼出这么一个妙人儿真是让他又爱又恨着实束手无策了
徐若瑾才不理会这些事她本是刚要出门去看粥棚的布置以及棉被棉衣的缝制这都是最最基础的东西她必须要亲自过目保证所有的东西都是最好的才行。
绝不能因为简陋的错误就被人冠上梁家只是借此博名声其实都是粗制糟粕的恶名。
虽然她的确是在借此事为梁家扬名为梁家立威但她也是真心实意的期望那些苦寒的穷人不被饿死不被冻病。
因为无论贫穷富贵那都是一条与自己同样活在世上喘气的性命。
仅此而已
只是徐若瑾还未等出门就被气势冲冲的袁县令给堵在了梁家大门内。
看到徐若瑾衣着规整的准备出门袁志中忍不住嘲讽道:“梁四奶奶这么着急出门?是等着听老百姓的欢呼叩谢呢吧?”
“袁叔父这么就折煞我了吃不上饭穿不暖的百姓最该感谢的是您啊好歹您没有为防止流民涌入而关上城门也没有因为怕市井闹事命我拆了这些棚子。”
徐若瑾也没了那么好的耐心顾不得话语中有几许回讽的意味朝着袁志中规规矩矩的行了福礼“我是真的感谢袁叔父发自内心的感谢绝无虚假之言。”
袁志中被这句话噎的脸色都发绿了。
虽然这似好话但听起来却格外刺耳让他怎么都觉得不舒服“我乃一县父母官关心的就是此地的百姓什么关城门和拆棚子的事本官是绝对做不出的”
“袁叔父您是慈心善官这也是我格外敬仰您的原因之一。”徐若瑾并没有引他进屋用茶也没有直接撵他离去“您别觉得我这话是奉承是恭维是虚假虚词我的确是真心实意的。”
袁志中蹙紧眉头半信半疑的看着她。
信是因为他看不到徐若瑾脸上半丝虚假;
疑是因为不肯相信这话是从徐若瑾的口中出来的。
看到袁县令的目光徐若瑾咬了下嘴唇压低声音道:“梁家的遭遇您心中清楚而我为什么要这样做您更是明明白白绝对能够猜个透。”
“但您没有立即做出制止我的举措然后向盼着梁家倒霉的人居功请官亦或许因此您能够获得很大的提拔和器重但您只是来找我诉诉牢骚怨气这已经足够了。”
徐若瑾真心实意“这对梁家也真的足够了”
袁志中听了这话没有做出反应而是呆滞了片刻后长叹一口气。
“唉”
“本官在此地任职多年不能不没有贪婪奢侈之心但用千万条人命去换取一时梦美我寝食难安做不出来。”
袁志中此言也有几分真情的感慨“这一个严冬是苦日子的确是个苦日子啊”
“那就有劳袁叔父您加派人手维持秩序这您比任何人都精通明白而若瑾我除却有几分银子能做出给食给衣的举措也着实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如若您有好的提议我很乐意出钱。”
徐若瑾的脑子转的很快“为官一任即便做出了再好的功绩可一个严冬若死伤过千袁叔父莫怪我话不中听若事实如此恐怕您的官名之上也会有笔黑墨在我在这里给您个许诺梁家若能安稳一日我便做上一日无论开销多少无论花销多大我徐若瑾都认”
袁县令心底震惊他没想到徐若瑾能立刻感觉到他的为难
他的确是被这件事情愁坏了
官名有危谁还有心思去琢磨坑害梁家的事?
只是他告诫自己静下心来略带怀疑的道:“这笔数目可不”
徐若瑾语气坚定“三家灵阁一家醉茗楼足以支撑下来哪怕我变卖了嫁妆家产也在所不惜”
“你确定?”袁志中眼睛瞪的硕大无比。
徐若瑾斩钉截铁“我拿这条命保证”
“你这把赌的够大了。”
“命都拼进去了还有什么是更贵的呢?”
袁志中咬了咬牙“好即使如此本县就助你一臂之力只是这件事恐怕还需要从长计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