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头的书很少见,他从小到大就只看过四书五经还有春秋等等巨着。
这等颇有趣味的书籍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得知这些书都是出自刘莽之手,通政学院补充修订的之后,辛毗在心中无限称赞刘州牧的才气。
看到甘宁,他第一件事就是把甘宁带到书房,拿着桌上那本书,对着甘宁大声称赞。
“你看这本书,写的多么通透明悟啊,不光有上乘的文字,还有对于四书五经的讲解,实属上品。”辛毗拍着书本说道。
辛毗拿着书左看右看,在他眼里,这当真是难得的宝贝,他自己平日里都是好生保管,如果不是来了非常尊贵的贵客,那么他肯定是不会拿出来的。
甘宁自己不知道,原来他在辛毗的眼里是一个不亚于袁绍级别的贵客。
“当真是一本好书啊,我都想去通政学院学习一番了。”辛毗叹息一声,说道:“书能写的这么通俗易懂,里面的先生肯定都是能人。”
“只是我还不太了解,书名上的这个语文二字是个什么意思?”辛毗微微皱起眉头,说道:“还有这个必修二又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说我们这些文人需要必修的书吗?”
甘宁看着辛毗像个有些可爱的老头一样,仿佛是在像自己炫耀自己的古董一样。
辛毗的想法他如何不知,这几天辛毗对待他们这些从刘莽手下出来到冀州寻剑的人可以说是比对待自己的亲生孩子还要上心,他这样愿意下力气,又对刘莽的通政学院表现出无比强烈的兴趣,不就是因为想要投奔刘莽吗?
甘宁突然有些心软,不想绑架这个痴心于学术的人了。
但是刘莽的军令如山,他只能沉着脸色一步一步向着辛毗逼近。
“你为什么对于这些一点都不在意?”
“你不是要喝水吗?往我这里走干嘛?”
“你怎么敢打人啊?”
“啊!”
因为只有甘宁一个人,他不太好堵住辛毗的嘴,于是辛毗还是发出了巨大的声音,但是现在的巷子里,全是卖艺人的锣鼓声。
辛毗的街坊很少,这些人是之前辛评在离开这个巷子的时候把房屋租住给一些熟悉的人当做房产,真正住在这里的人很少。
他们只觉得这一天有些吵闹,平日在街上都不怎么能看到的卖艺人今天突然罕见地走到他们这个巷子里来,全然不觉住在他们对面的辛毗已经被人抓走。
甘宁把辛毗装在一个大麻袋里,走出府门的时候刚好跟上卖艺人队伍的尾巴,跟着他们一起走出小巷。
昏暗的破屋中。
“甘宁,甘兴霸。”辛毗缓缓抬起头,他被甘宁打晕,这时候刚刚苏醒,整个脑子都是眩晕的,“你为什么要抓我?”
甘宁有些意外地看着辛毗,“你认识我?”
辛毗有些虚弱点点头,说道:“淮南牧陆逊手下得力干将,凉州影子营的人不好查,但是影子营出名的人很好查。”
刘莽夺取淮南的故事,与甘宁和陆逊之间的故事早就翻成无数个版本,在世间流传。
辛毗咽了一口唾液,感到喉咙干哑疼痛无比,意识到自己至少已经昏迷了一天时间。
“是刘州牧要抓我?”辛毗撑起虚弱的眼皮,看着甘宁问道。
“如果这么理解你能好受一些的话,就这样理解吧。”甘宁看着他说道。
“你们想要做什么?”辛毗让自己坐到了一个稍微舒服的地方,在地上半蜷缩地躺着。
“想要你被绑起来这件事。”
从门外走进来一个很精干的男人。
辛毗见过他,他是跟在甘宁身后的一个下属,想来应该是影子营里的一份子,对于影子营的人,他是查不到关于他们身份的蛛丝马迹的。
如果辛毗仔细去看的话,他应该能看出来,这个男人是今天他见到的那些卖艺人的领头。
这个男人看了一眼甘宁,对甘宁行礼低声说了一些什么。
甘宁点点头,然后便跟着男人退出了破屋。
辛毗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突然感到了一丝紧张,他拼命想要大喊,但是喉咙干哑,叫出的微弱声音也无法让甘宁二人听见。
从破屋的破洞往屋外人天空看去,现在应该是深夜,他隐约能看见露出一点的月亮。
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家中是什么情况,他的妻子有没有担心他。
家中书房放的那本书又有没有被人扔在地上,弄脏与否。
甘宁和男子走出破屋,这个破屋是在一座小山上,甘宁发现的。
甘宁和男人沉默走下小山,来到山脚,他们都换上了卖艺人的特殊装束,不能看清楚他们的脸。
甘宁穿完了自己的衣服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边的男人。
这个男人是他在淮南的时候为影子营收纳的一个新人,身手和品行皆是上乘,于是顺便把他带到了冀州来。
之前在邺城的那群行事诡异的卖艺人就是这个男子的扮演。
他们今晚上有一件要事要去处理,去韩馥的府上表演手艺。
甘宁没有见过韩馥,之前去参加联军的时候他本来有机会见上一面的,但是他因为很多原因没有去成,而是回到荆州当了一段时间的江贼。
对于这位被袁绍排挤走的前冀州牧,他很好奇。
刘莽曾经提及过,韩馥是一个很懦弱的正人君子,当正人君子很小的时候,就是最小人的那一类。
甘宁看到的韩馥就是这样,他正低头看着脚边的一串花丛,沉默不语,神色悲伤,忧心忡忡。
韩馥不知道今天刮了什么怪风,居然都内从事朱汉主动提起要派一堆人到他府上表演,据说请的是街上有名的卖艺人。
他和朱汉根本没有任何交情,而且朱汉还一直和他不对付,喜欢在他头上卖弄权力,拉屎拉尿。
韩馥对于朱汉一直都是奉行躲着不见他的观点,但是他居然还让人来他家里,自己也要登临韩府。
韩馥看着夜色,知道今晚上一定很难对付。
他现在的忧虑是看着门外却等不到想等的人。
他的大儿子还没有回来,明明已经到了嘱咐他的时间,却迟迟没见对方的踪影。
碰!
锣鼓一敲,卖艺人入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