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 / 1)

很遗憾,安妮睡前喝的那杯牛奶,不止没能帮助她长高,对她的睡眠也没有多大改善。

她失眠了。

安妮已经失眠很长时间了。只是所有人都不知道,包括她的家庭医生。达西也许知道,但安妮并没有特意跟他说过。

安妮也说不清楚是什么原因,也许是她最近太过频繁想起前世的一些事情。虽然她已经在努力排解,但看来作用不是很大。

夜晚的乡村别墅异常寂静,安妮几乎能听到窗外在暖风中苏醒的夏虫的低声鸣叫。只是一切,在这样沉寂冷清的凌晨时分,都有一种梦幻般的不真实感。

安妮突然听到模糊的开门声,然后是脚步又轻又快的下楼的声音。

看来睡不着的不止她一个人。

像是找到了乐趣,安妮在黑暗中竖着耳朵捕捉楼下的轻微声响。

但是除了来来回回的脚步声,似乎再没有别的。

片刻,传来上楼梯的声音。然后是开门和关门声。

耳边重新恢复寂静。

失去唯一的失眠伙伴,安妮开始闭上眼睛数绵羊培养睡意。

数到第688只绵羊的时候,熟悉的开门声再次响起。

安妮勾起唇角,在黑暗中张开眼睛。

这次没有犹豫,安妮从床上起来,也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她这位失眠的伙伴刚刚走至楼下,听到开门声,站住,回头。

墙壁的烛台上有还未燃尽的烛光,但光线昏暗,安妮站在楼梯口,看不清对方的脸。

“福尔摩斯先生?”安妮猜测着喊道。

半晌,楼下传来低低的一声“嗯”,算是回应。

猜对了,安妮有些高兴,扶着楼梯慢慢走下去。

离得近了,安妮看到……呃,福尔摩斯先生穿着一件长长的睡袍,华丽的真丝睡袍在昏暗的光线中散发着幽蓝的亮光。

只是他的面容还是隐在暗处,看不到五官。而且他真的非常高,刚才安妮站在楼上还不觉得,走近了才感觉到这伤人的差距。

仰着头实在有些累,想着反正彼此看不到,安妮干脆对着他的胸膛说:“您好,福尔摩斯先生。我是安妮.德波尔。”

胸膛接收到对方信息的夏洛克.福尔摩斯:“……”

久久未得到回应,安妮也并不在意,继续说:“福尔摩斯先生,我想您可能在新环境中睡不好,很抱歉我在这方面也没有好的建议,不过您如果不介意,我也许可以在其他地方稍稍帮得上忙。”

见对方还是没有要回应的意思,但是也没有反驳她的话,安妮便认为眼前的人至少并不拒绝她这份来自小迷妹的善意。

“您稍等一下。”她说完,返身上楼。

片刻,穿着华丽睡袍的福尔摩斯先生,就见那道小小的身影又从房间出来,手上却多了一块……小蛋糕?

安妮声音里带了笑意:“因为我也总是睡不好,所以就在房间留了些吃的。”

福尔摩斯先生在黑暗中微微皱眉:毫无逻辑,这两者有什么关系吗?

可是在安妮看来,失眠已经是非常痛苦的事情了,如果再饿着肚子失眠,那就实在太过凄惨了。所以她总是习惯在晚上藏些吃的在房间。虽然对睡眠没什么帮助,但是吃东西总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情。至少对安妮来说是这样。

安妮感觉到,头顶那道视线似乎居高临下的看了看她。

见对方没有动静,安妮把蛋糕又往前送了送。

虽然她只是卷福的真爱粉,但对同系列的夏洛克.福尔摩斯们也能爱屋及乌。

黑暗中的高大身影终于动了。安妮看到一只手伸过来,接走她手上装着糕点的盘子。

那只手意外的白皙修长。

安妮眨了眨眼,那只漂亮的手已经重新回到昏暗的阴影中。

她回神,对着那道高高大大的身影屈了一下膝:“祝您晚安。”

说完即借着昏暗的烛光转身上楼,有些瘦弱的身影消失在楼上卧室中。

关门之前,安妮在门口停了一下。

昏暗的烛光实在不怎么讨喜,福尔摩斯先生只能看到门边那一道模糊的轮廓,但很奇怪,他心里肯定的知道,那张此刻隐在暗处的脸孔正在对着他微笑。一个跟刚才的声音一样轻缓的微笑。

安妮确实在笑,甚至直到重新躺回床上,唇角都是轻轻扬起的——觉得半夜觅食的福尔摩斯先生莫名蠢萌呢。

但福尔摩斯先生当然不是来找吃的,他只是无聊。而且他正在戒烟,没有尼古丁贴片的帮助,19世纪无聊又漫长的黑夜,简直让人暴躁的想用弹孔重新装饰一下这些贴着愚蠢墙纸的墙壁。

又看了一眼楼上重新关闭的房门,那只刚刚被称赞过的手,拿起盘子旁的银质小勺,切下一小口蛋糕送进嘴里。

夏洛克.福尔摩斯先生在黑暗中紧皱的眉心稍稍松开了些,甜的。

.

安妮这一晚睡得很不好。

后半夜虽然终于睡着了,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见过那位大侦探的缘故,安妮一整晚的梦境居然都是凶杀案。虽然并没有什么太惊悚的血腥片段,但在陌生的伦敦街头被不知名凶犯追杀也真的是紧张心累。

这直接导致,她第二天早晨坐在餐桌旁不停的哈欠连天。

当然不能像在达西面前那么豪爽,安妮拿着手帕挡住口鼻,整个人就是大写的睡眠不足。

达西已经皱着眉看了她良久,还好,卡洛琳正缠着他回忆他们在伦敦时的一些有趣见闻,让达西先生没有时间过问她现在的失礼行为。

安妮有一句没一句的听着两人的谈话,她并没有去过伦敦,所以他们的话题她插不上嘴。安妮转头看向另一旁,希望可爱的宾利先生能跟她说些什么,转移她困倦的神经。

但是很遗憾,宾利先生此刻似乎对沙发靠垫上的流苏很感兴趣,正自己一个人玩儿的不亦乐乎。

“福尔摩斯和华生先生还好吗?是不是需要佣人去喊他们下楼来准备吃早餐。”

安妮决定自力更生,开口对宾利先生这位主人说道。想到那位失眠伙伴,安妮怀疑对方是不是还没从床上爬起来。

“哦,福尔摩斯和华生先生一早就去花园散步了。”宾利从沙发靠垫精美的流苏设计上抬起头,向窗外张望了一下,“但我想他们现在应该快返回了。”

“散步?”

不能怪安妮奇怪,在她的印象中,夏洛克.福尔摩斯简直是一位只能被案件赶出房门的死宅。实在很难想象他一大早会出门散步。

如果一定要深究,福尔摩斯侦探突然出现在一个僻静的乡村,这本身就有些怪异。

“是的。——哦,他们回来了!”宾利突然高兴地喊了一句。

安妮应声抬头,随着宾利的视线一起看向客厅门口。然后,愣住了。

原谅她第一眼的时候直接忽略了走在前面的约翰.华生,实在是他后面的那个人太过引人注目了。

虽然昨天晚上算是在黑暗中碰过面了,但安妮其实并没有太具体想象过19世纪的夏洛克.福尔摩斯应该是什么样子,实在因为卷福的形象在脑海中太过根深蒂固。

事实上严格来说,夏洛克.福尔摩斯和他的搭档约翰.华生的故事应该是发生在19世纪末的维多利亚时代,而不是现在的19世纪初。

不过安妮作为一个带着前世记忆重生的不科学存在,实在没有什么资格来质疑旁人。

可是,不管再怎么离谱,安妮也从来没设想过,这个不符合时代的福尔摩斯会不会是卷福从21世纪穿越来的?

这么神奇的脑回路,安妮两辈子都不可能拥有。

所以可以想象,骤然看到面前出现一个活生生的卷福时,她内心是如何震惊。

更震惊的是,她昨天居然已经跟卷福面对面交谈过了——虽然大部分是她自己在说话。这简直不符合常理,“话痨”卷福昨天竟然只说了一个“嗯”字。

时节已经临近夏季,天气非常好,阳光透过窗格照射进来,温暖柔和。

安妮就坐在餐桌靠窗的位置,明亮的光线洒在身上,她有一个瞬间几乎睁不开眼。

夏洛克.福尔摩斯就这么突然从门口走进来,像一场神奇的梦幻,一步步走进阳光里,也一步步走近安妮。

他身上还是那套黑色的西装,裹着颀长瘦削的身体,显得整个人越发的高。

安妮的视线停留在他柔软蓬松的卷发上,久久无法移开。

大概因为其他人在昨天晚饭时都已经见过,所以夏洛克一进门,随意一扫,有些锐利的目光便直直看向静静坐在餐桌前的安妮。

虽然昨天晚上他并没有看清她的面容,但只一眼,夏洛克就轻易认出那道过分纤细瘦弱的身影。

察觉到他的视线,安妮下意识的移动目光,立刻对上了那双眼睛。

突然就想起,追剧那些年,各种论坛里,小伙伴们屡次不厌其烦的探讨,卷福爆血槽的勾人眼睛到底是什么颜色。

安妮现在知道了,是非常浅的灰绿色。

她脑海中第一个念头是,我的眼睛也是绿色的,跟男神一样,好开心。

然后就被自己花痴的脸红了。

在心里默念了三遍淡定,男神已经走到面前。

很好,现在不光脸烧起来,心脏也不争气的跳得擂鼓一样快。

可爱的宾利先生已经从沙发上站起来,热情的向安妮介绍两位客人——如果他没有说那句,“这就是你一直好奇的福尔摩斯先生”,她会更加觉得他贴心可爱。

安妮稳了稳心神,起身,向两位男士行了屈膝礼。

约翰.华生优雅的点头回礼:“德波尔小姐。”

安妮微笑看着他,为自己刚才的忽略感到少许歉意。如果不是卷福乱入,安妮对华生医生不会有丝毫怀疑,因为他看起来就是一位优雅得体的19世纪绅士。

不按常理出牌的福尔摩斯先生却直接伸出手,重新简短的自我介绍了一遍:“夏洛克.福尔摩斯。”

不同于昨晚一个单调的“嗯”字,这句话虽然也不长,但是足够让安妮听出他低沉悦耳的嗓音。就这么越出电影画面,传递到她耳廓边。

安妮几乎下意识就要伸手与他相握,旁边却突然响起达西的声音。

“安妮。”

她回头,看到自己的手帕正在达西手里。安妮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手帕什么时候掉的,更没看到达西将它捡起来。

“谢谢。”安妮镇定了一下,接过手帕。

她感觉到,从这位福尔摩斯先生出现,她的脑袋就有些晕晕乎乎的。这时候赶忙深吸一口气,企图把一团浆糊的脑子冷静一下。

“德波尔小姐,”那道浑厚迷人的声线却不打算轻易放过她,“如果我不是对自己的记忆有十分的自信,你刚才的反应会让我以为,我们以前见过。”

本能的,安妮知道,他说的这个“见过”,肯定不是昨天晚上的相见。

夏洛克这时候说话的语速还算正常,但正是这种正常的语速,让安妮有一种被审视的感觉——而且还是被俯视的那种。

可耻的身高差距。

达西就已经够高了,但夏洛克似乎比达西还要高一些。安妮觉得这位福尔摩斯先生简直就是站在她头顶上说话。

虽然在被对方气场无情碾压,但夏洛克的话还是让安妮终于稍稍冷静下来。

她面前的可是卷福。如果对方只是单纯的夏洛克.福尔摩斯,即便有一双可以看穿一切的眼睛,安妮觉得自己也不需要过分担心。毕竟福尔摩斯先生本质上来说算是一位理性的科学家,穿越和重生这么伪科学的事情,寻常恐怕难以想到。

可如果是从21世纪来的卷福……安妮觉得自己简直随时可能会被“扒马甲”。

敦厚的华生医生却先开口了,有些不满的叫了一声夏洛克的名字,显然他刚才的话对一位刚刚见面的年轻小姐来说有些失礼。

安妮努力捡拾起自己轻暖的笑容,和缓地说道:“没关系,华生医生。我很确定,我跟两位今天是第一次见面。”

她当然没有外表看起来那么放松和笃定。只是在这种情况下,她居然还觉得夏洛克灰绿色的眼睛异常美丽迷人。虽然这双眼睛也许下一刻就能洞察真相,然后他悦耳的嗓音就会快速流畅的将她掩藏的真实,无情的摊开在日光下。

但是出乎意料的,夏洛克似乎对这个回答没有任何异议,他短促地说了一声:“ok。”

然后便闲适的站在一旁不再开口。

气氛有一瞬间停滞的尴尬,除了始作俑者夏洛克之外,在场的人都感觉到了。

华生看了夏洛克一眼,后者一脸无辜的回视过去,甚至还有些孩子气的抿了抿唇。

安妮觉得自己几乎都能听到华生无奈的叹息了。

不忍心再让为熊孩子操碎心的华生医生为难,安妮转向宾利,笑着说:“宾利先生,我们的早餐可以开始了吗?”

这真是她经历过的最漫长的早餐前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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