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瘦弱的女人,她清丽的面容惨白憔悴,嘶哑怒吼的喉咙里发出声声斥责,像极了发疯的猛兽,只是那干涸的唇角以及齿白上的几抹妖红,却暴露出了枯竭的颓唐。
一滴一滴的艳色落到台阶上,彰示着清晰的色彩就宛如一朵即将凋零的残花败北,且女人的整个身子都似不顾一切的向前倾去,幸而有两边架着的人才导致于没有倒下。
而她亦正是沈冲的正室,也是传说中那个相敬如宾的大夫人徐浅浅!
“……”
闻言,坐在地上的吴桂花竟一时被吼得语噎了,她愣愣看着一向唯唯诺诺好像什么都不计较的徐浅浅陡然之间的头一次发怒。
眼神不知不觉的就向着大堂内望去,一架黑色的棺材就摆在那里,且里面躺着正是她费尽心思才嫁的人,只是那若有若无间不知从哪里吹起来的一阵阴风好像确确实实看到了宛如幽灵一样的一个宽大身影。
如果说在以前那是她的梦寐以求,但到了现在简直是恨不得躲得远远的,就怕自己会沾染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难…难道真的…就像徐浅浅说的一样……沈…沈冲正在一个看不见的地方盯着自己……
吴桂花下意识地脖子便缩了缩,隐隐约约不着痕迹抖动起来的肩膀好像真的能感觉到一些不存在的魂物。
不会儿,半响都不见吴桂花有所动作,她的娘家人当然着急了,其中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太太便‘哒哒’驻着拐杖走了出来。
她身穿着一件大红色的衣服,耳朵上还带着金首饰,喜气洋洋满面春光的像极了是来参加什么婚宴的一般。
“嘿嘿!沈冲看着?那就让他看着呗,反正我这连过半百的老太太什么没有做过,有本事你就让他来找我呀!”
她笑眯眯的弯着一张狡诈的双眼,皱纹多的就像搓衣板的脸上布满了小家子气里的所有缺点,且亦还完全不惧畏任何人的目光‘大道理头头’地乐道。
“桂花别怕,咱家做过的损事多了去了不差这一星半点,只要把这个房子拿到手请个什么僧人过来做做法不就罢了,还怕那一个死人干啥!”
见状,似乎被什么给点醒了一般,恰恰刚才心里还有一点发怵的吴桂花抬头就看了看给自己撑腰的亲娘。
“……娘…对!反正到时候请人做做法就行了,徐浅浅你可别仗着你正室的身份就能自己把这房子给吞了,不管怎么样这房子必须给我们娘俩,里面的东西你们也别想带走一件!”
瞬间所有的害怕都烟消云散的去了,完全是女承母业的遗传两人讲出来的话都如出一辙,真不愧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刹那,徐浅浅一手抓在自己的膛前,一手指着一群害虫蚂蝗,难受得紧的心脏仿佛下一秒就要爆炸了开来。
“你…你们!简直是蛮横无理!咳咳咳……”
紧接着她堪堪讲了两句,便不断开始咳嗽:“就算是死!我…我是不会把沈家交给你们这样的…咳咳咳……”
奈何最终还是身体的原因气势落了一大截,以致于瞬息就把对面的气氛给点燃了起来。
沈倾心掩面遮着嘴角偷笑道:
“哎呦呦,我说大娘啊~您还是少说点话吧,这要是还没分家产你就也走了的话那到时候根本不需要您同意,这个房子也就是我们的了。”
老太太亦得意的附和着,下一秒直接就死气扒拉的往地上一坐,完全把乞丐的无赖给表演了个尽致淋漓。
“就是!反正现在我们就坐在这里不走了看你能把我们怎么样,要是你一天不把这个房子交出来就连是里面的沈冲你们也别想把他给抬出去下葬!”
“你们…欺人太甚!”
见状,紧紧搀扶住徐浅浅的沈倾城咬着后槽牙便无可奈何的大斥。
毕竟她能够想到他们会狠,但是万万没有料到会这么没皮没脸的狠,难道他们真的就不怕半夜的爹爹会上门来吗?
一同的,一向具有教养的沈家人表情个个都是脸黑的,但一时间也讲不出什么样子的话来反驳,更准确的说应该是完全不想要和这种说不过的人讲话。
没有办法是以也只能吃下了这么一个哑巴亏!
这厢,仿佛自己总算站了起来的沈倾心满面笑容地便丢了个自我陶醉的眼神过去:
“呵呵,姐姐啊~这……”
“嗤!从什么时候开始在苍玄的天子脚下就有一群地痞流氓敢这么嚣张了,我还真是没有听过区区一个没身份没地位的小妾也敢爬到皇室亲戚的正妻头上来。”
“也不知是谁给你们这一群人的勇气啊~”
话还没有讲完,一个在人群之中。霸气声响的打断就斩掉了接下来那一些更加不堪入耳的言语。
沈倾心气呼呼的扭头:“谁?谁在讲话?”
紧接着,明晃晃的就在众人的眼光中迎来了一位浑身上下自带着仙气袅袅的男人,尤其是他那一头夺了眼球的白发,简直不知亮瞎了多少人的狗眼。
慕柳琛一步一步坚定着脚下就走上了台阶,仿佛眼中只有一个人的模样衣袖飘飘的便迎上似乎被强力胶水给定格住的沈倾城。
他雄厚的腔内映下一层灰色的阴影,衬托着一双在不知不觉中就已经泪光闪闪的双眸道:“我来晚了。”
“……”
仅仅就在这么一刹那,原本还硬撑着自己瑟瑟发抖盾牌的沈倾城一下子就犹如破了破了堤坝的河水,泪如泉涌。
明明只是一句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话,但那温柔的口气中又带着一丝翩翩君子的味道,片刻之间就把她竖起来的所有防备给摧毁的一干二净。
曾几何时,沈倾城就想着有这么一个人的出现,保护自己,能够为自己讲话,哪怕只是那么一句,她的心也能够安定,而眼下……
这样的人终于出现了,终于为自己而来了!
期间,沈倾城摇摇头的无言望着这张绝世的面容,纵使口中有千句万句的没关系,但紧紧揪起来的喉咙却怎么也发不出声来。
就好像在此时此刻天地万物间的所有色彩都及不上他们这么的对视一眼,因为他们属于彼此~
可惜不出几秒左右……
“喂!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