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很快就上满了菜,君莫安也不客气干脆从第一个菜吃到最后一个菜,手上动嘴都没有停的。
他狼吞虎咽,归烟坐在一旁看着他,给他盛了一碗汤。
他余光看着,然后端着碗就喝得干干净净。
“嗝……”吃完之后打了个饱嗝,归烟递给他一方白净的帕子,他拿着擦了擦嘴。
“说吧,你对我这么好,是想干什么?”将帕子随意丢到桌子上,君莫安定定看着归烟,眼神里面带着探究。
这世界上,哪有人会无缘无故地对另一个人好呢。
归烟总是觉得,他好像有些不一样了,那时候眼神狠狠的小狼崽子,现在竟然会坐在她面前心平气和的问话。
不过他说的没错,她确实是想利用他做一些事情的。
归烟眼神泛着凉意,嘴角却勾起来,“学聪明了啊?还以为你会吃完就走呢?”
君莫安不说话,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她。
归烟浅浅笑了,眼中多了几分真实的笑意,“你缺钱,我缺人,你要不要合作?”
君莫安没有说话,思考一会儿之后突然说:“刚刚外面那个人是谁,你主子?”
归烟点点头,“对啊,我主子。”
“你是为了他还是为了自己?”君莫安又问道眼睛里面透露出来和他年龄不符的成熟。
归烟觉得他实在是聪明极了,“为了他还是为了自己有什么区别吗?”
君莫安抿了抿唇,思考一番道:“如果你是为了他,我希望是他与我面对面的谈,而不是你。”
归烟眼神里面满是趣味。
“如果是你的话,你自己都得靠着他,我很怀疑你有没有足够的金钱。”
归烟笑了,“是为了我自己,当然该给你的我也不会少的。”
她去书桌前写了一封信,封好口之后递给了君莫安,“拿着着封信,去找连则大夫,听说过这个人吧?他会帮你。”
君莫安接过信的手有几分抖,在魔鬼城这里这么久,他自然是知道连则的,这城里最优秀的大夫。
“我相信你一次。”他将信放到怀里,定定看着归烟道。
归烟点点头,眼神漫不经心,“他现在可能还没回来,你去他医馆钱盯几天,也就这几天的事情了。”说着,归烟将腰上的荷包扯下来给他。
君莫安打开一看,里面满满都是金稞子。
握着袋子的手紧了几分,眼神里面几分莫测,“我叫君莫安,我会做好你安排的事情。”
归烟点头,君莫安转身离开。
……
当天晚上,夜色如水,景四带着受伤的景一回来了。
进了房间,关上了门和窗,密封的空间内充满了鲜血的腥味。
景四扶着景一坐到他的床上,撕开了他身前被鲜血浸湿了的黑衣。
一道狰狞的刀伤横贯在景一胸前,衣服黏在伤口上,撕开衣服的时候景一疼得闷哼一声。
面具下的面容因为疼痛有几分狰狞,修长的手紧握成拳,骨节泛白。
景一头上出现了点点冷汗,他拿了一把匕首,轻轻将衣服割开来,然后一把撕开。
景一身子一抖,景四在嘴里含了一口酒,噗地一口全部喷了上去。
之后景四马上给景一上药,他手上的动作不是很轻,但是却很稳,绷带一圈一圈缠在景一的胸膛上,到最后,景四打上结,松开手坐到了凳子上。
擦掉头上的汗珠,景四长长呼出了一口气,然后开始收拾。
他将景一的衣服堆在一起,用火舌子点燃。
一堆衣服很快成了一小堆灰,景四像失去了支撑似的,一下子坐到了地上,眼神有些空洞。
他是在城外的破庙里看见景一的,他从来没有想过,那么厉害的景一竟然会受这么严重的伤。
景一和他是兄弟,是和他同一批进入训练营的,那一批的孩子里,景一向来是最厉害的那个。
武功他最好,埋伏他最强,就连计策谋划这些东西,他也是学的最快的那个。
他表面上生人勿近,可是只有景四知道,景一是个心软的人。
训练营是个残酷的地方,景四看多了亲兄弟进来之后反目,互为仇敌的。
可是景一不是,他还是像以前一样护着他,会分给他半个馒头甚至是肉馅的包子。
虽然是凉的,但是在饿急了的情况下,也是很美味的。
这么优秀的景一,很快就进了别人的眼,他们进来的第三年,景一就被陆家的人选中挑走了。
他走的那天什么都没有对景四没有露面,他躲在大树后面看着景一和陆家的人慢慢走远,然后景一回头看了他的方向一眼。
两个人对视不过短短一秒,景一就转过了头。
景四看着他的背影,看着看着就流出了泪。
从那之后,景四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他学起东西就跟不要命一样,搏斗的时候就像一只挥舞着爪子的小兽。
小兽慢慢成长,终于变成了猛兽,然后猛兽被陆家带走了,成了陆景止的安慰。
他来陆景止身边一年后,景一也来了。
即使他戴着面具,眼神也不知道比以前冷漠几倍,可是景四见到他第一眼就认出来他。
那么厉害的景一,曾经让景四佩服向往的景一,这次竟然被伤得这么厉害。
空气仿佛静止,只有景一的呼吸声在空气中慢慢流淌。
良久,景四才开口问道,“是谁干的?”
景一没有回答,他眼神沉如黑夜,景四得不到答案回头看他,却恰好对上了他这样的眼神。
“到底发生了什么?”景四站起身,走到景一面前,蹲下身和他平视,看着他的眼睛又问了一遍。
景一没有说话,他只是动手缓缓摘下了自己的面具。
熟悉的眉眼五官露出来,景四身子一颤,眼神变得有些惊恐。
面具下的皮肤常年不见阳光,显得有些苍白,可那双眼睛却是黝黑的,像黑夜,像深海。
最重要的是,这张脸和……
这张脸和陆景止的脸一模一样。
如果不是知道眼前的人就是景一,他恐怕真的会抱拳跪下来喊一声主子……
可是,景四清晰地记得,景一他以前的脸,不是这个样子的……而面前这张脸,也不像是人皮面具的样子。
景四欲言又止,景一摇了摇头,“是我自己的选择,不要多问,直到多了对你没有好处。”
他声音有些干涩,景四垂眸倒了一杯茶给他。
景一接过,小口小口喝了下去。
“早些睡吧,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说完,景一手扶着床,缓缓倒了下去,就这么随便的霸占了景四的床。
景四退了出去,另找了一个房间。
躺在床上,心脏“碰碰”跳得有些厉害,一种莫名的慌乱弥漫在胸腔里。
他的直觉告诉他,景一瞒着他的一定是一件大事。
挫骨换面,那是多疼的意见事情啊。
……
东阳国,宋家,家主书房。
宋亦罗抱着一只虎皮猫,在幽暗的烛火下,正在和自己对弈。
他手一下有一下在虎皮猫的背上抚摸着,虎皮猫撒娇似的在他怀里打了个滚,锋利的指甲不小心在宋亦罗的手背上划了一下。
宋亦罗的动作停住了,虎皮猫“嗷呜”一声继续求抚摸,却半天得不到回应。
睁开眼睛一看,却和一双碧色的眼对视了。
虎皮猫突然一跳三尺远,背上的毛全部炸开了。
一双碧色的眼睛里没有半分感情,宋亦罗看着那只猫,就像在看一个没有生命的物件。
眼前人给它威胁越来越大,虎皮猫动都不敢动,一人一猫静静对视着。
突然有人敲门,宋亦罗收回自己的眼神,“进来。”
来人推开了门,光线打进来,虎皮猫就像看见了救星一般冲进了那一线光明中。
宋亦罗看着它窜出去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来。
你看,没有人原意陪着你,连猫都不会。他们害怕你,害怕你这个人,害怕你这双眼,他们臣服于你,只是因为你的权势,你的威胁。
收回视线,宋亦罗接过来人送来的信封,来人显然看见了他手背上的伤口,身子颤了一下,迅速垂下了视线。
下一秒他就觉得一道视线缠绕在他身上,就像一条诡秘的毒蛇,吐着蛇信子看着它自己的猎物一般。
头皮发麻,衣服遮挡下,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下去吧。”简短的三个字仿佛天籁,来人恭了恭身,迅速退了下去,关上了大门。
宋亦罗勾起嘴角笑笑,眼神却有些冰冷。
他打开信封,看着上面的字,“有意思……”
竟然是失手了两回,那个女人,竟然躲过了东阳杀手的两次刺杀。
一次一百人,两次两百人。
这两百人,可是东阳杀手营一年的成果,竟然就这么轻轻松松败给了一个女人。
联想到之前的信息,宋亦罗好像看见了一个英气的女人,一身黑衣,手里握着长剑,眼神锋利,然后一剑刺向了他。
雪亮的剑破开了屋子里面的黑暗,然后刺向了他的心脏。
宋亦罗身子一抖,绿色的眼有一瞬间变成了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