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大师兄告诉她沧浪秘境已经被仙盟接管之后,傅潋潋就已经做好了会被针对的准备。
她非武盟与仙盟决裂,虽还不至于刀兵相向,若是狭路相逢却也绝不会给对方好脸色看。
但真的到了这一天的时候,傅潋潋面对百多位仙盟子弟,还是一瞬间的胆怯。
她独身一人来到了沧浪秘境的入口处,远远地望着巨大阵法前站着的那一大群人。他们穿着五颜六色的门派服饰,显然来自于各个门派。
其中又以仙盟七大派的弟子们抱团最为结实,这些天之骄子们自带几分骄矜神色,站在一起的时候排外的气场尤其显着。让一些小门小派的弟子们即便有心结交也不敢上前。
仙盟弟子们对于这些无冤无仇的陌生修士都如此高傲不近人情,傅潋潋可不觉得他们看到自己的时候会以礼相待。
沧浪秘境还是一处法外之地,抢劫夺宝之事层出不穷,每次秘境开始之时,都会有许多修士因为发生矛盾而大打出手。
说起来讽刺的很,死于秘境的人没有多少,偏偏是互相为了利益而斗争致死的人占了大多数。
傅潋潋站在原地没有动弹,思忖着目前的形势。
她还没有学习过任何易容类型的法术,就这么大喇喇地冲过去,肯定会被仙盟弟子们针对。她低头沉吟半晌,忽然回忆起了魔教那位右魔使的脸上带着的苍白面具。
行走在外,难免会惹上几个仇家。许多修士为了防止招惹麻烦,都会用面具或者兜帽伪装自己。
这样的人不在少数,就算傅潋潋带上面具混入人群也不会显得特别突兀。
可是自己的芥子空间中又并没有准备任何面具,于是她取出了凤栖木画笔,随手画了一张黑色的狐狸面具出来,又注入灵力将其具象化,轻轻地覆盖在了自己的脸上。
凭借她如今的修为,想要维持这张灵气面具的存在,就像呼吸说话一样自如。除非她浑身的灵气耗尽,否则这张面具的伪装会永远维持下去。
黑色的半脸狐狸面具遮住了她那双颇有辨识度的眼睛,只露出一截尖尖的下巴和小巧的红唇。除非是她极亲近之人,想要将她认出来会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傅潋潋又换下了她那身画着墨竹的青碧裙装,穿上了一条黑漆漆的长袍。
师承左魔使夏如霜的演技爆发,她整个人将少女气的行为举止都收敛干净,浑身的气质在瞬间变得阴沉冰冷。
这位阴沉沉的矮个修士,迈着一种沉着又姿态奇异的步伐,慢慢地朝着沧浪秘境的入口走去。
……
沧浪秘境即将开启,负责维持秩序的仙盟执法者突然发现,人群中多了一位可疑的黑袍人。
“你,过来!”他皱着眉大声呼喝道。
“叫什么名字,什么门派的?”
也许是急功近利,想要做出点成绩给上面看看,这位修士的语气并不客气,隐隐带着点仗势欺人之意。
矮个的黑袍修士闻言,散发出一阵不悦的神识,将那同为心动期的执法修士向后逼退了一大截。
低沉沙哑的嗓音冷冷地从那两片形状好看的嘴唇中吐出,她缓缓说道:“散修……傅翎。”
那被一击逼退的修士脸上有些挂不住,试图用仙盟的规定来找回自己丢失的面子。
“你穿成这样,谁知道你是不是魔修?仙盟有规定,为了防止魔修作乱,所有人必须站到这个阵法里面去接受检测!”
那带着黑色狐狸面具的修士抬头忘了他一眼,冰冷的眼神让他脊背一凉。
“哼。”她倒是没说什么,慢步上前配合地站入了那个阵法之中,
阵法闪动了两圈,没有出现任何异样。
眼看她扭头就要走,仙盟执法者不甘心就这样便宜了她,仍旧大声呼喝:“我让你走了吗!这么急着离开,我看你是真有些猫腻!”
他想要上前将那人再次拦下,却被一只素白的手按住了肩膀。
“测过了便就可以了,你现在代表仙盟和翠微斋的脸面,不要在外面给翠微斋抹黑。”
“是师叔,弟子知错了。”嚣张的执法修士就像老鼠见了猫,立马蔫了下来。
清冷的嗓音十分的耳熟,傅潋潋的耳朵动了动,不着痕迹地扭头看去。
站在那执法者身边的果然是和她阔别已久的翠微斋洛之秋。
许久未见,洛之秋仙子修为精进了许多。虽然和傅潋潋同为心动期,但她比傅潋潋要提前进入心动期的门槛,所以在修为方便要高出傅潋潋一些。
虽然她是翠微斋门下,傅潋潋却从心里敬重这位正直善良的仙子,以她往日和洛之秋的相处老看,这位姑娘和她的师父一样,乃是一位难得的清正人士。
上次承了她的情,傅潋潋才能够取到凤栖神木的画笔,如果可以的话,傅潋潋真的很想上前去和她打个招呼叙叙旧。
但此时洛之秋身边围绕着许多翠微斋的弟子,如果她贸然上前,必然会暴露自己的身份,即便洛之秋愿意维护她,却也会给两人都带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因此傅潋潋压下了这个想法,打算等到沧浪秘境结束之后,再找个机会去和洛之秋好好叙个旧。
眼看着沧浪秘境前聚集的修士越来越多,仙盟执法者们给在场所有人都做了一番检测,确认没有魔教修士混迹于内之后,由驻扎在东水州的断情阁派出一位长老来,给这些年轻修士们打开了沧浪秘境的大门。
“沧浪秘境已开,时限三个月,务必在三月之内出来。否则时间一到,我会将大门即刻关闭,后果尔等自行承受!”
“是!”
年轻修士们纷纷对着这位长老行礼。
傅潋潋一动也未动,冷漠的看着代表秘境大门的阵法缓缓亮起光华。
仙盟弟子一马当前,仍旧以门派为单位,三三两两地抱团进入了阵法之中。
她沉下起来,默默等待了一炷香左右的时间,眼看着场地上的人不剩下多少,她才不急不缓地踏入了阵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