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念池回到车上,将资料袋内的文件重新拿出来看。
难怪宋玉书之前不敢吭上一句,就这些名单,怕是老爷子看了都得瞠目结舌。
这里头还有一些曾经都是他并肩作战的战友。
难怪当年他退休后不怎么愿意跟曾经共事的老朋友来往,难怪他总是唠唠叨叨地警告自己,人心不足蛇吞象。
只是怎么都没有想到,宋玉书缺钱吗?并不缺,昧着良心做这些龌龊事对他究竟有什么好的?
正思索之间,忽间后座位忽然上来了什么人。
闻念池错愕地盯着这人:“你上来做什么?”
那男人便是之前被闻念池嘲讽工作十余年,职称却始终原地不动的警察。
“有些事,找你妹。”
“我妹跟你很熟吗?”
那男人很是肯定地点点头:“非常熟,甚至可能,比你更先见过她。”
······
闻念池直接翻了一个白眼过去。
闻念池指了指身侧这高大俊逸的男人:“染染,你认得他吗?”
弗陵皱皱眉头,蜷起的手狠狠地砸了一下床。
“你把家里当动物园是吗?不让我出去也就算了,还放人进来看我,我是猩猩吗?”
男人手抵着唇角,笑声轻轻。
闻念池瞪了他一眼。
那人才闭嘴。
“不是你想的那样。”闻念池急急忙忙挨着床沿边坐了下来,心虚又惭愧,摸着她的手说。
“染染,你听姐姐跟你解释。这人呢......”
“不需要解释,我问游客也是一样。”
弗陵正在气头上,用那只没被拷住的手一把推开她,看向那陌生男人:“给多少门票进来的?既然交了钱,我是不是要跟你合一张影?”
那男人笑了笑:“好啊。”
话不多说,拿手机。
对着弗陵咔嚓就是一张照片。
弗陵反射性地抬手要挡,对方拍了下来,将两姐妹定格在一个画面中。
只不过左边的闻染挡得快,右边的闻念池却没那么好运气了,刚好她晃了那么一下,整张照片抓拍下来,她脸部表情很是模糊。
闻念池嘴角一耷拉,盯着那男人道:“姜循,你够了,照片给我删掉。”
姜循看了一眼后,默默将手机收了起来。
“没拍到。”
弗陵知道他就算拍了也不会拍到什么,遂也没觉得有什么。
倒是闻念池又警告了一句让他把照片删了,才转过头对自己说:“染染,他是警察,找你问话的。”
姜循走进了也一步过来,目光落在她手上和床头连接的手铐看了一眼,饶有所思地道。
“真不记得我了?”
弗陵看了看这两人,蹙眉摇头:“不认得,你们还是有事说事吧。”
照片都拍了,如果不打算放她自由,她不得妥协一下,乖巧一点,或许还能让闻念池解开自己。
“呵。”
之前还说得那么理直气壮让她以为他和染染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
闻念池冷哂了一句。
“姜循,你有事说事,别打扰她太久。”
姜循环手抱胸,“我说你妹跟你一样健忘,当年你那个案子,还是我出的警。”
弗陵看了看闻念池一眼,又疑惑地盯着姜循这张脸看了起来。
可实在是没能记得起来什么。
闻念池拧着眉头,“所以当年是你导致的这一冤假错案。”
“不是,我是唯一相信她不是杀人凶手的人,这些年我始终没有放弃追查那个案子。”
姜循说着,看着这对忘性都大的姐妹俩,尤其是这大的,眼神满是敌意:“好像没人能给我证明。”
闻念池倒不认为他会说假,就他那个为人处世的性子自己也都清楚。
是非分明,做事只讲对错,勘案只认证据,对人对事不留情面,要是因为不肯听话而得罪人,凭他的破案能力也不至于这么多年还是个小小警察。
弗陵嗤笑着摇了摇头:“随便你怎么说都行,反正我当时受了伤晕晕乎乎的,还没好转就被送少管所去了。”
闻念池抬手敲了下她额头:“话也不能这样说,那案子一开始大家认为宋玉书是唯一的凶手,宋玉书入狱了也没交待这事另有主犯,是他,找到苏钦烈杀人的铁证,今天还是他带人将宋玉书和苏钦烈背后的靠山一并抓获。”
弗陵眼眸微转,落在他身上看了一眼,耸着肩转了回去。
“那倒是省了我一些事。”
却也没说她信不信。
“不过我这都已经戴罪立功了,为什么还要一直拷着我?”
她挽唇笑着看向闻念池,然对方却始终一副敷衍的态度。
“等会就好了,等会啊。”
若是眼神能杀人的话,闻念池现在也不知道被自己戳了多少刀。
姜循笑笑,看向闻念池说:“如果我有这么一个妹妹,我不止地将她这样拷着。”
转身要走。
闻念池不明所以,紧跟上去。
“我说你说话不要那么阴阳怪气的好吗?什么意思,说清楚再走。”
“哎,我还拷着呢。”
弗陵怒目圆瞪地冲那两人的背影喊去,没等回人,反而看着闻念池越走越远,她气急败坏踹了踹被子,翻了个身,反复做着深呼吸。
······
弗陵了无生趣地躺在床上闭目养神,等着结果。
顺道寻思寻思等会闻念池若是回来,自己该说些什么讨她欢心。
毕竟已经有前科在了,日后要是想再她眼皮子底下好好生活,还不得事事都顺着她心意来。
再者,自己这手上的玩意没解开,真是个愁人的问题。
好不容易才盼到闻念池回来,将手铐解开。
弗陵寻思着刚才她来之前带着那个叫姜循的男人,说是有事要问,可到头来不是什么都没讲。
“他到底来做什么?就为了跟我说他当年没有帮着冤枉我,还有他一直在调查这件事,这是不是要讨回报?”
闻念池摇头:“那人就是这个神经病,你不用将他这话当真。”
弗陵当然不会当真。
寻找真相,找出真凶,不放过每一个坏人,也不冤枉每一个好人,这难道不是每一个警察该做的事?
可迟到的正义不是真正的正义。
就算他当时为了给自己找证据证明清白这件事不是在扯谎,那他想要讨什么回报,那也是闻念池该去担心的问题。
“姐,我觉得你们俩有问题。”
弗陵由衷道,方才看他们俩走出去的时候便已感觉一股异样。
闻念池斜睨了自己一眼,说:“还想继续拷着。”
弗陵匆忙摇摇头,说:“我想去看看老爷子了。”
等解开手铐后,怕她再出尔反尔,连鞋子都没穿,忙不迭地撒腿便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