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乔前夫女儿开了一家茶艺店,装修倒有几分日式风格,简约中不失几分古典。
可生意倒是惨淡,虽然开在闹街,外面人来人往,却极少有客人来买茶。
此她坐了有四个小时,也不见有什么访客,不过好在此处环境清幽,倒有几分大隐隐于世的感觉。
弗陵临进对方已经打算关店门,始终未有任何要离开的动作。
服务员过来,续了几次茶,隐约间谈起关门的时快到了。
她置若罔闻,摆摆手,让她们下去,撑着手托着腮,目光落在若远若深地看着墙上那些的仕女图。
清新脱俗,华容婀娜。
可这作画之人的名号,却没曾听说过。
谈古论今,竟还有她不知道的画家,这工笔和技巧,没有个十年功夫,还真画不出这些东西。
弗陵看了多久,茶馆服务员便也盯着看她有多久。
真不明白这到底是来品茶的还是赏画的,若不是这客人都是挑最上好的茶在喝,若不然都该直接将这人给赶了出去。
离着关门时间渐近,她实在是想让这位有眼色的客人赶紧离开,这样也便于自己早点下班回去,换掉脚上这双高跟。
随着指针午夜越来越临近午夜的十二点,店长过来查账,了解到店内情况后,让她先回去,服务员这才如蒙大赦。
弗陵实在是搜肠刮肚都找不到和这个记忆力匹配的名字,兴许是近现代的艺术家。
她上网去搜,界面也干净寥落。
难不成还是位不为虚名利禄的工笔画高人?
而店主人认识这位高人才能有这些画?
思及此,弗陵越发迫切地想要找她出来问问了。
正思索间,忽间竹架处似有人影晃过。
记忆中的那人扑面而来。
一身的淡橘色旗袍,面庞秀美,眉长而细,弯弯如月,琼鼻挺翘,唇不点而红,身材婀娜,小腿既白而直。
可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小时候苏乔和前夫发生矛盾,便总将赵渔留在白家中,自己一个人出去外头游山玩水去了。
小时候这两表姐妹玩得倒是很好,只不过随着苏乔意图插足白渝州夫妻间的关系后,她随后才与白家关系渐行渐远。
似乎是认出了自己,她自己也错愣了。
弗陵托着腮冲她一笑:“赵渔。”
她垂手落在两侧,脸色怔愣,脚步顿住,记忆逐渐清晰,却不敢相认。
或许不该说是不敢,而是害怕。
她母亲做过的那些事,让她觉得心中始终对着白家人愧疚不安。
“赵渔,是你吧?”
赵渔唇轻启:“表姐。”
弗陵望着她道:“好久不见。”
赵渔缓缓走了过来,唇瓣轻启着:“表姐,怎么是你?”
弗陵:“怎么,看到我很惊讶?”
“不是,只是,只是你家......”
似是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她紧紧咬着唇瓣,不敢在往她心尖上戳。
弗陵摆摆手,眼帘低垂着,视线落在搭在桌沿边的手背上:“我家那些烦心事怎么闹得人尽皆知了,我都不在意了,你也不要介意什么。”
赵渔道:“你别难过。”
弗陵心下冷笑,面上不显,道:“对了,你怎么在这里?”
赵渔愣了一下过后才说:“这里是我的店。”
弗陵诧异一笑:“你开的?真了不起,我刚才还在想,这里的装修真雅致,可一看到主人是你这才瞬间明白这雅致的原因,果然是,人淡如菊。”
赵渔腼腆一笑,说:“哪有,其实这间茶艺馆并不赚钱出,勉强能过日子而已。”
弗陵笑笑不语,端着手边的茶杯碰到唇边,细细地抿着已经凉透了的茶水,指尖轻巧地转动着茶杯。
她这样都能勉强过日子,那一杯茶到底得多贵啊?
想想自己为了吊她上钩,都喝了多少杯茶水了,也不知道等下会否跟自己收钱。
想想原主出身就含着金汤匙,未离家之前也是不用为金钱操心,就算离家后,又能靠手艺过上滋润的小日子。
如果不是遇到这些破事的话。
赵渔不明所以地看了她一会:“表姐,你在想什么?”
弗陵摇摇头,将茶杯放下。
“没什么。”
“不过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回去?”
弗陵望着她说:“说来也是巧合,我正好约了二婶在这里见面,只是,我之前并不知道这里是你的店。”
她装作还不明白她们母女俩有联系的事情,眼底露着几分担虑。
“你介意吗?等下她若是过来,你还跟她有再联系吗?”
她为自己的考虑让赵渔心底为之动容,赵渔笑笑,解释说。
“其实我和我母亲已经和解了,有好些年了。当年也是我糊涂,我爸就那个好吃懒做,坐吃山空的性子,不说我妈了,换成是我我都得跑路。”
弗陵倒是赞同,只是她想靠男人咸鱼翻身,那只能注定是一辈子都低人一等,受人唾弃。
“那可能是当时我在国外才不清楚,我当年只听说你恨你母亲抛下了你,还以为这么多年了,不来往以后就彻底断了往来。”
赵渔却是一叹:“哪说得那么容易呢,家人关系是一辈子都难以隔断的纠缠。”
弗陵却是垂眸,抿唇不语。
“你约了我母亲谈什么事了,怎么她到这个点还没过来?”
弗陵故作不解:“我也不清楚,可能她是有什么东西耽误了是吧。”
赵渔看了一眼时间:“都这么晚了,一般她在这个点都睡着了,兴许是忘了和你约了要见面的事。”
弗陵失笑一声:“可能吧,但愿不是要躲着我才好。”
赵渔不明她这是什么意思。
“很急吗?要不然我打电话问问她吧,毕竟这大晚上的,也不能让你在这里干耗住。”
“就我家里那些破事。”弗陵敷衍地略过。
“我走了那么多年,到底不清楚我爸犯的这些事是出于什么原因,我妈如今也不知去向,今天去看过我爸了,他却告诉我,让我去找小姨,或许能到她。”
赵渔吃惊:“你是说,我妈知道大姨的下落?不可能吧,我从来没听我妈提起过。”
弗陵点了点头,手伸到她面前握住了她的手背,眼底诚挚又带着几分急切,问:“你知道二婶现在住在什么地方吗?”
赵渔说:“知道。”
弗陵迫切地问:“你能带我去找她吗?我只是想打电话给我妈,不顾她是为了什么跑的,只要让我听听她的声音知道她平安就好了。”
“倒是可以。”
虽说有些勉强,却还是点头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