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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季 第二十三章 地狱(三)(1 / 1)

在当代中国,叶文福是一个对自然别具怀抱的诗人艺术家。他的很多创作都是受到了自然神灵的鼓舞。

他通过诗艺术,成功采撷到的是大自然的人性光芒,他回报给大自然的是永恒的激情创作。他的创作是对自然的点化,以使一切生命化身于自然,也使一切自然化身于生命。

罗丹在《艺术论》中叙述了自然是“唯一女神”的观点,他要人们确信,自然是永远不会丑恶的,要一心一意地忠于自然。他认为,“艺术,就是所谓静观、默察,是深入自然,渗透自然,是与之同化的心灵的愉快”。罗丹说,对伟大的艺术家而言,“自然中的一切都具有性格,--这是因为他的坚决而直率的观察,能看透事物所蕴藏的意义”。作为雕塑家,罗丹的艺术美学来源于他的雕塑艺术实践,他信奉的“唯一的自然女神”,也是雕塑家眼中的美学境界。

由罗丹的自然美学,也会使人联想到中国的《诗经》和《楚辞》。如拿《诗经》、《楚辞》与罗丹的《艺术论》产生的时间比较,后者晚了两千多年到三千年。读《诗经·国风》中的作品,你会触摸到自然心灵的颤动,你也依稀会听到万种风物在歌唱;《楚辞》有很多作品也是含英咀华,流溢自然芬芳,如:“浴兰汤兮沐芳,华采衣兮若英。灵连蜷兮既留,烂昭昭兮未央。”(《九歌·云中君》)。四句诗,也是物色相召,清华气质粲然。在中国古代的诗词艺术里,也折射出了自然是“唯一的女神”的美学思想。

在当代中国,叶文福是一个对自然别具怀抱的诗人艺术家。他的很多创作都是受到了自然神灵的鼓舞。作家出版社1986年10月出版的叶文福诗集《雄性的太阳》,共有66首诗,其中以植物名称作诗题的15首,以动物名称作诗题的4首,以其他自然景物名称作诗题的28首。如《野百合》、《野蔷薇》、《老树》、《山石》、《雷雨》、《春蚕》、《海鸥》等。按罗丹的观点说,叶文福对自然的观察是坚定而直率的,他实现了与自然同化的心灵的愉快。他通过诗艺术,成功采撷到的是大自然的人性光芒,他回报给大自然的是永恒的激情创作。他的创作是对自然的点化,以使一切生命化身于自然,也使一切自然化身于生命。

他在《绿叶》中写道:“在牧场我是草,在泽畔我是桑/摇平湖烟波,我是荷--/……引颈于钢刀,我是韭--/割了一茬六月飞雪,又长一茬八月清香”。前两年,他身患癌症,躺在病榻上,吟出了“我生本是大英雄,生如沧海死如虹”的人生绝句。大自然的一切物象皆展现了诗人生命的悲壮和绚丽。

叶文福在一次回江南故乡赤壁时,写了一首《美人柳》:“柳,柳,柳/江南酒/人间不见天上有/西施魂/王嫱手/黛玉春心嫦娥袖/远似烟/一抹青淡几许愁/近如梦/万缕相思一茎柔/小饮三月杏花雨/绿在枝头/狂在心头/雨斜风悠悠/自在舞/俏藏羞/一身朴素/万种风流/耐得三九争九九/春未来/冬未走/四九五九/河边看柳/笑自雅/情自幽/离人无心插/眠芽着意抽/芬芳春梦醒难收/醉了草岸醉汀洲/绿报春/黄报秋/一身仃伶/报与人间风雪骤/柳,柳,柳/江南酒/不知君见否/村前后/溪左右/故乡处处有/江南酒/柳,柳,柳……”这是古词墨韵与新诗笔调的浑然天成之作。青青绿意,冽冽醇香,淡淡愁绪,依依情怀皆浸润诗笺。酒饮超然,柳依凄美,这在古体诗词中屡见不鲜。酒与柳一同入诗的有苏轼,他的《望江南》中就有“春未老,风细柳斜斜”、“诗酒趁年华”两行诗句。而把酒与柳联笔而写的是陆游,后人不会忘记那首写在沈园壁上的《钗头凤》:“红酥手,黄滕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俱往矣!--叶文福将“美人柳”和“江南酒”融汇笔端,他掩抑豪放,随心赏柳,自在着意,礼赞清觞,终得千年故土一脉柳情真味!--“自然女神”又一次依许了叶文福!

万物归心,物我合一。叶文福呼吸自然天地之大美。他情托大自然,以生命亲征大自然。他在《黄果树瀑布》开篇写道:“漫天云涛哟--滚滚而来,呼啸而下,扬长而去!/仿佛天上有个生命湖,这里,是决口!”诗人是写“瀑布”,也是礼赞生命。你仅从“漫天云涛哟--”这一排空直入的起句,便可感受到诗人“笼天地于形内,挫万物于笔端”的艺术气魄。好比刘邦的《大风歌》,你只要一读到“大风起兮云飞扬”,而不用急着读后面的“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你就已早早领略到了诗中的浩气。--这些,都是“自然女神”赐予给生命艺术的神奇而高妙的至善之境。

叶文福曾写过一首《钓歌》,全诗不过44行,含题目也只有222字,全诗长短句交替顿挫,诗声慷慨,诗境苍黄,诗情怆然。诗人又一次亲历自然,在一次与朋友垂钓时,犹如得到神谕,--湖岸边,只见诗人蓦然挥竿而起,仰天一声喟叹,即得此诗:“人生难得万事休/卸戎装/挂缨枪/作流囚/楚地蛮荒/风雨任淹流/半蓑雅趣/一竿闲愁/垂钓野马渡头/忘却燕南夜话/吐尽玉马烦忧/宗元钓雪我钓秋/山远/水近/鱼游/射日好身手/钓得一江水倒流/此生谁料/雄赳赳/三十八岁退休/笑看金鲤不上钩/金鲤莫上钩/莫看钓竿静/丝线柔/苇筒浮/弩拔弓张/水深处/悬阴谋/本该东海作鲸虬/一旦命奔黄泉/只为误吞一口/可怜一生/只供钓翁三盅酒/钓得清风两袖/喜欢满鱼篓/我少一份丰收/鱼多一天自由/新月浮云海/好行舟/浑身还涌少年血/一跃上船头/纵横挥竿纵横笑/一行诗/钓满天星斗”!

好一阕《钓歌》!真乃天地造化!它甚至使人想到但丁的《神曲》。人们说,《神曲》是难读的书,是一首极奥妙的诗歌。这虽然与《神曲》涉及到天文、地理、历史、哲学、神学、伦理学等太多学问有关,但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我们的思维逻辑出现了不该有的偏差。也就是说,太理性化,甚至用完全的科学逻辑去解读《神曲》,我们必然迷途于但丁的“黑暗的森林”。但如果把《神曲》理解为诗人的一次梦幻般的心路历行,我们将会彻悟,即有一点是肯定的,从“地狱”到“净界”,再到“天堂”,这是诗人在大自然中的一次悲壮的心灵行进过程。这样的过程记录,在《神曲》中随时可见,如:“我们掉转背来向着凄惨的沟,爬上环绕他的堤岸。我们越过堤岸,不发一言。这里不是黑夜,也不是白昼,因此我的眼光不能及到远处,但是我耳朵里听见很高的吹角声……”(《地狱·第三十一篇》)细读《钓歌》,我们也看到了诗人的“心路历行”。从诗境中,诗人也仿佛经历了从“地狱”到“净界”,再到“天堂”的“神游”过程。在第一段里程(地狱),“神游”的主体意象是诗人自己,诗中灵魂的痛苦状态,是“宗元钓雪”所激发。“宗元钓雪我钓秋”,一幅苍茫肃杀的雪境袭扰了诗人的心之秋境。在第二

段里程(净界),“神游”的主体意象转化成了“金鲤”。诗中用了一种机智而静穆的笔调,描述了“金鲤”或忏悔、或洗礼、或惮悟的状态。到了第三段里程(天堂),“神游”的主体意象又回复到诗人自己。诗人依仗自己的天才,

将诗的意境一下子从地下拉升到天上,诗人的灵魂也一下子升腾到一个能回望和俯察人寰的精神天堂。而诗情的飞升,却也得益于那一只船。诗人跃上船头,将我们的想象推向广袤……是但丁那只渡过“死的隔河”的小船,还是泰戈尔梦幻里的那只“纸船”?真是很奇妙的事情!--《神曲》三部皆以“灿烂群星”作结,但丁说:“是爱也,动太阳而移群星”。秦戈尔也说,他梦到自己的纸船“在午夜的星光中浮动向前……”现在,终于轮到叶文福一跃上他的船头了:“纵横挥竿纵横笑,一行诗,钓满天星斗”!--此时,天上人间,水天一色,心月交辉,诗声浩荡。《钓歌》致密而不失大气,持论而不失摇撼。叶文福“神游”自然一刻,自然却给了他太多的“神往”。

诗人们有时看似在向着不可知、不可解的艺术境界突进,但他们不会随意踩踏“自然女神”的情境尊严,他们将诗情上升到英雄般的崇高气度,他们的幻象、忏悔、意志、欲望、爱情也一定会获得灿烂的升华!--那是大自然赐予的人类生命艺术大景象的至高无上的升华!

叶文福诗歌中的“自我本色”是“伟大个性”基础上的“伟大抽象”,是一定时代哲学光芒的聚焦。他的“自我本色”是冲动,是激越,是挣扎,是渴念,是回归到人性意义的辉煌。

叶文福,一个喜欢不时在自己的诗文前加上一段“小序”的诗人。忆想起来,中国诗坛曾出现的“叶文福现象”与这“小序”不无关系。有“小序”,必出现大作。文化界有个很知名的人士曾针对《将军,不能这样做》提出:“小序”不加为好,它是诗外的东西。叶文福未置可否。然而,他写了这样的诗句:“漫天风吼云奔雷击/我的笔是避雷针,将一天骚动/引向诗笺,那是我深沉的土地/……”(《雷雨》)。英国著名诗人奥登写的《怀念叶芝》中有两行诗:“辛勤耕耘着诗歌,把诅咒变成了葡萄园。”叶文福的“小序”,好比一方能繁衍艺术的土壤,它已与诗篇生命相依,不能分割。它真的使人想起那个由“诅咒”变成的葳蕤生光的“葡萄园”。

英国作家、文学理论家威廉·亨利·赫德森在《文学研究方法引论》中,反复强调“文学即个性表现”这一命题。他认为,大凡一部作品之所以伟大,首先应归功于赋予其生命的伟大个性。我们读叶文福的诗歌,也无时无刻不感受到其中“伟大个性”的存在。为了与前文的“酣烈的艺术情绪、壮烈的生命精神、浓烈的自然意识”等三个命题相对应,我们找到了一个与“伟大个性”有相同或近似意义的词语,即“炽烈的自我本色”作为第四个命题,这也是我们对叶文福诗歌美学特征的第四个发现。

当然,之前所论及的“三个命题”与“自我本色”的命题是统一的,是相互贯通的。我们将其展开,仅是为了论述的方便。然而,我们也应该懂得,之前的“三个命题”都可以在“自我本色”这一命题上呼应和关合。从某种意义上说,没有个性的彰显,就没有艺术的存在;任何一位艺术家的贡献都可以理解为是个性艺术的贡献;艺术的审美兴趣也是奔着“个性方向”去的,因为在那里可以寻找和挖掘到美学的真正泉源。

在我们汉语言里,形容个性的词语很多,如“独树一帜”、“特立独行”、“自成高格”等等。其实,要进一步探究,个性在本质上是一个集成概念。对于任何一位艺术家而言,他的“个性”是一个“魔力的综合”,即是艺术家的思想、情志、性格、气质、才华等诸方面的光芒集束和映射。个性的内核是性格。不同的性格,就有不同的个性。艺术作品的风格,也会受到作者性格和个性的影响。好比没有花朵色素的千差万别,就不会有阳光照耀下的万紫千红。

艾略特曾认为,“艺术家的发展是一种不断的自我牺牲,不断的消灭个性”。这种观点前半句是对的,后半句是错的。没有艺术家的自我牺牲,就没有艺术大家的诞生。但艾略特把艺术家的个人感情和经验转化为艺术的感情和经验视同“消灭个性”,他甚至认为这是一个“非个人化的过程”。艾略特忽视了艺术家个性的伟大创造作用。尽管艺术家的个性在“转化”或“创造”过程中,会得到一些改造或修正,那也决不意味着“个性的消灭”。艾略特是不能自圆其说的,没有他作为艺术家的个性发扬,也就无从缔造他的《荒原》时代。

前面说过,叶文福的诗歌极具醉境艺术特征,这也是我们从他的艺术个性出发,以深沉的思考所得。凡接触过叶文福的人会说,他是个天才诗人。这是因为他的个性与诗歌艺术可以相互照耀。虽然,我们难免会借助古今中外的艺术理论思维,去阐述叶文福的诗歌美学,但我们全部话语的唯一起点,是叶文福创造的诗歌艺术,而不是其他。即使不去借助来自西方的所谓“悲剧精神”等理论,也一样要实现我们的审美使命。我们不是没有看到,叶文福还在继续走着中国诗人的精神苦旅。他的艺术个性经历了来自于人性深处的大苦难的摧毁、烧炼、涅槃的全过程。从大诗人的自然造化出发,叶文福是极其幸运的,他的艺术个性已走进自由的心境,也必然趋向伟大和经典。

读叶文福的诗歌,我们会产生“无我”不成诗的感觉。认识叶文福诗歌中的“我”的意义,也是认识其艺术个性的意义。“我与个性”,这虽然是一个涉及美学大定义的课题,但只要联系叶文福的具体作品,我们会获得新的认知。如《山之歌》:“我与高山对峙/你是山/我亦是山/你--/是静止的山/死去的山/流泪的山/我--/是唱歌的山/奔驰的山/新鲜活泼的山/……”肯定地说,诗歌中的“艺术之我”是诗人的自我塑造,是“我”的寄托,“我”的再生,“我”的升华。尽管有如此认识的定义,我们有时还是不十分情愿地将那“艺术之我”与那个“生活真我”--叶文福区别开来。但出于审美的需要,区别又是必要的;区别,是为了更好地联系。正好比一个人不能说镜子里的形象就等同于自己一样,“艺术之我”是不能等同于“生活真我”的。我们只能说“艺术之我”是“生活真我”的精神升华,--是诗艺术的创造。也就是说,在《山之歌》中,那个“与山对峙”之我,是诗的信念,诗的灵魂,也是诗人的信念,诗人的灵魂。

在叶文福的诗作中,有的看似“无我”的诗作,如有些咏物诗,实际也隐含了“我”的存在。如:“真想作岛上一尊礁石/日夜与大海热烈亲吻/每条吻印都是湿漉的诗/爱得百孔千疮,那是剔除了污垢/没有英雄的躯体挺出海面/何能获得如此忠贞的爱情……”(《岛》)。有时,他会用第二人称“你”,那也是“我”的别称,“我”的别样情怀。如:“默默地你卧在竹子的思念里,腐烂了悲哀,哺乳了思索……”(《笋壳的情操》)。

诗人要表达思想和情感,必得借助诗和特定的语言形式。诗人的创作总是创造性地将自己的人生感悟转化为诗歌艺术意象。这种意象,也是诗歌作品刻意竖立的艺术标记。这样的艺术标记牵引着读者的注意力,帮助读者理解艺术作品所包含的深刻意义。

在我国古代诗歌艺术中,“我”的出现频率是很高的。如:“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诗经·柏舟》)。不过,古代这类作品中的“我”与叶文福诗歌作品的“我”所扮演的艺术主体形象是不同的,前者的“我”是叙事主体,后者的“我”大多都是抒情主体。前者更接近于生活的真实写照,后者则是富有人性意义的精神观照。朱光潜曾引用《诗经·采薇》中“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的诗句,阐述“我”的核心意象地位,他指出是两组自然意象“杨柳依依”与“雨雪霏霏”表现了“我”的心境。显然,这类作品的“我”还处在“生活真我”的现实层面,还没有像叶文福的诗歌意象那样,腾跃到化身于伟大精神的境界。

俄国著名画家瓦西里·康定斯基写过一部书,叫《论艺术里的精神》。他在书中谈到,在当代艺术中,可以看出一个伟大精神时代的若干特征,他认为最重要的是“在今天整个物质的仓库都受到精神的支配”,而精神从物质的巨库中提取了形式。瓦西里帮助我们进一步认识了叶文福诗歌中的“我”的时代意义。但是,我们千万不可以简单地回复到所谓的“小我”与“大我”之说。任何一个普通人,或一个诗人,客观上,他都是具有社会化意义的“社会人”,他都是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地成为一定社会或一定时代的生命符号。也就是说,一个生活在社会中的人,客观上他已经具有社会化意义,但这样的社会化并不会抹煞个性价值的存在。如果是一位诗人,他一旦进入创作状态,他的个性即自我本色就会在作品中显现出来,没有个性化特征的执着显现,“我”的社会化意义就会自然消失。

叶文福诗歌中的“自我本色”是“伟大个性”基础上的“伟大抽象”,是一定时代哲学光芒的聚焦。他的“自我本色”是冲动,是激越,是挣扎,是渴念,是回归到人性意义的辉煌。他的《忘记我吧……》,就是诗人“自我本色”的展示:“任青苔侵蚀我的前额/任废墟荒芜我的柔情/我狂笑着翻动一页页失眠/将记忆贱卖与扭曲/将梦呓覆盖住脚印/忘记我,请忘记我/像雪山忘记激动的大海/像太阳忘记满天星辰/像南风忘记碧树/像青松忘记葛藤/只是不要忘记,我曾经有过/朝霞的美丽,露珠的晶莹……”

有人曾告诫我们,千万千万不要去探索艺术家的灵魂,否则会犯下错误。开始听到这话不免心中茫然,但他接下来的话又使人释然。他是要强调,一个优秀的艺术家,他一定会只顾创作,而没有时间去想他的不朽灵魂,好比为了他心中热恋的那个女人,他为了创作,倾注了自己的全部情感。

--是啊,我们都很幸运地看到了:在我们的民族,有一位伟大的诗人艺术家,他的灵魂的光辉已赫然投射在那一枚枚已如秋叶一般血色的诗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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