妘困一路上,并不是单独的一个人,而是从后羿那里,领了一旅千人,舟筏、人车相随,不然,何以数百里奔腾至吕国。
而吕国大子吕骆的情势又不一样,势力孤弱,仅他自己和吴贺,是不可能到得了吕国的。
妘困也花了好大一番气力,先是从后羿那里得了木刻之册,可以使诸多侯伯之国、部落的伯、侯以及族长俯首帖耳听命于后羿派来的妘困,否则就发卒进攻其国。
更何况那些得罪了吕、申等国,恐怕也是难逃卒战之事。为吕、申所罚。
距离夏朝中心都邑帝丘越远,其众、庶越多,吕国、申国前后有万多人,五千人。加起来却是足有两万多人,周遭之国皆以吕为伯。
时间又过了一旬,水陆并行返回帝丘的妘困,刚下两足曲圆,其上为方,有藤蔓作条带,有长柄相辅的辂,也就是后世名为马车的车,只不过他乘的不是以马为驱驰的钩车。
望着北方笑道,“猗氏国,以养犬而名,却是猗夏不义,又贪图利益,竟然敢拦截夏后(后羿亲信)的遒人,余。如此算来,得罪了吕国,如此亡国不远矣!嘿、嘿!”
旁边的一旅千余人,就在妘困身边的百戍,十行,也就是夏朝统管百人、十人的中低层军官,听了有些迷茫,不知道妘困说的什么意思。
可只有妘困知道,当时自己在拜别了一旅千人后,拿着后羿赐下的木刻记事,让猗侯让自己离去,前往吕国,却依然阻挠,还让自己给了不少朋的贝币。
这一路上,让他的心里极为不高兴。
到了帝丘邑,面上喜色,哈哈大笑,惹得旁边人投来了异样的眼光。
可妘困,做了几旬的有穷氏的大臣,早已经养成了心有城府的心理,不把那些百戍,十行等人的眼眸放在心中。
心中暗暗窃喜,“既然吾已把那些猗氏所为,已经交给了吕伯侯,自然有人替我收拾猗侯。”
可是他不知道,身在吕国的众人,看到吕骆没事以后,就没顾其他的木刻记事,就已经把它放在了吕国守藏史,在黄帝以来又称柱下史守着的存放吕国文档的吕邑东闾。
一番窃喜之后,妘困朝着身后的十个百戍,百名十行道,“你们都各自回去罢,事情已了,夏后那里自有我去禀报。”
妘困让众人散了,自己先回自己的遒人舍,处理邑舍之中,后羿与众、庶,其他的正,卿事送来的木刻,需要上传下达的木刻记事了。
日月星移,时间已经慢慢到了孟春下旬。
夏朝岁辰,以子月为首,也就是后世的以正月为朔望月,称正朔。
二十日已经过去了,吕骆已经跟后羿的四大贤臣武罗、伯因,龙圉,熊髡四人已经成了志同道合的友人。
帝丘邑外的野庐,吕骆所在的地方,在编织好的“苫”覆盖,以草泥为墙,梁木为骨的庐中,悬挂着这二十日来,吕骆与吴贺磨制的矢,以及以柔软的藤蔓制成的弦,曲木做的精弓。
吴贺仍在搓着藤蔓,想要把它制成弦,额头上流着汗水,身上穿着麻葛之物,手臂上挽着衣袖,还浸着汗液,刚擦拭了一把汗液,看着马上又要打造出一把弓时,有些敬佩地望着吕骆,口中有些急促,缓慢地说道,
“大子缘何要与老朽一起,造作这么多的弓矢,就不怕后羿再把你我二人送入夏台乎。”
吕骆手中也没有停下忙活,不停的在砺石之上磨制石矢。
也就是在这野庐之中,眼下不是在吕国,也不是吴部落,也就没有砥石(细的磨刀石),与吴贺一样,汗液如珠,从吕骆额头上滴落在了砺石之上,吕骆也没有用自己手臂一旁的衣袖擦拭。
听着吴贺跟自己说的,吕骆心里暗道,“也难怪后羿囚他十多年,却没有杀他,敢情他是除了研究射术,不怎么通其他的啊,莫非这才保住了他这么久。”
吕骆挠了挠自己的头,面露和善的笑容,不紧不慢地道,
“族父,这是在为你我离开帝丘,做绸缪。族父你想呐,这跟随我回吕国,沿途水土,都是侯伯之国、部落之众,若是没有弓矢,换些多朋的贝币,哪里能买来奴隶,供你我驱驰,护卫。使得我二人一路安稳。”
“原来如此,看来我吴老鬼,痴迷于射术,倒是不通人世之情,倒还不如大子你了。在这一道。”
吕骆听了这便宜的族父说的话,想着后世蒙元时期,人们以拍马后身,以放空马的马屁,使得马不因食草不良出了问题,影响作战,才出来的拍马屁一词。
不曾想,早在夏朝就有了谄媚的事,难道是自己孤陋寡闻了,在他心里有些疑虑自己在二十一世纪的生活了。
吕骆沉默了一刻,相当于后世14.4分钟。
夏以108刻为十二时辰。每刻就是14.4分钟。
接着回应道,“族父,汝还是造作更多些弓矢,其余都是于你我无用的。”
吴贺停下了手中忙活,听着吕骆说的,心有所属。
自言自语、低声细语,不让吕骆听见的声音说着心里所想,“老朽还是接着造弓矢,其余倒是真的不如吾这犹子,吕国吕梁族兄的小子。”
时间过去了数个时辰,已经到了申时,相当于后世的15-17点。
吕骆让吴贺放下了手中即将要成功制成弦的藤蔓,早已经在野庐之中的一侧,准备好了用这些弓矢换来的麦,用后世自己看过的视频里的手法,弄的麦饼,把吴贺叫到了身旁。
向他说道,“族父,该是申时食餐的时候了,你我就不要忙活了,小子没有筹备何物,也就是以麦制成饼,配上一些野株,也没有兽肉,就将就着吃罢。”
吴贺听了不懂,“饼?”
他心里打上了大大的疑问,这是何物?怎么自己从没听过。
吕骆看到了吴贺这番模样,心种才想到,
“唔,这夏朝好像是还没有饼,看来夏朝还真是有些落后啊。”
然后吕骆又忙着跟吴贺解释这饼怎么做的。
吴贺再一次被吕骆折服,在吴贺的记忆里,往日能食的也就是一些野株、兽肉、还有稷(粟)和水以火煮之,也就后世的米汤,或者是干块的稷。从未听说有这种“饼”的存在。他发现饼不仅好食,也不是很繁杂,忙着跟吕骆习制饼。让他心里是真服了吕骆。
二人磨制了五千之数的弓矢,在二十日以来,又换衣裳,麦,稷等五谷用掉了不少,眼下还剩一千之数。
一个时辰之后,吕骆望着帝丘邑之中,声音厚重的说道,“族父,快备上几只你我一起猎得的牲畜,还有弓矢。咱们再去帝丘邑东闾廛里之间的武罗他们的休憩之所。”
吴贺手中提着与吕骆在这二十日之间,猎来的狍,还有“禄”,也就是后世说的鹿,不过狍仍是活的,禄却是死的,禄肉和皮就攥在吴贺的手中。
吕骆手中握着弓矢,时刻准备射出矢,以检验他这么多日来,跟随吴贺白日习箭求的箭术。也是防备一些贼人。
不消一个时辰,二人就到了。
武罗等人刚在申时与后羿等人食了餐,暂时没有事情,也就回到了帝丘邑东廛里的休憩之地。
忽然东廛里武罗等人休憩的舍外传来了“嗵”,“嗵”的声音。
他们知道,定是吕骆、吴贺来了,武罗身着兽衣,着履,到了坑壁之处,等着。
武罗大笑道,“三位昆弟,你们看,吾就说了,定是吕国大子来了。你们叁人以为不是。又是我赢了,汝等叁人该给一朋的贝币给我。”
原来,四人听到了舍外的声音,相互说好了。要真是吕骆,就给武罗各自一朋的贝币,也就是十个贝币一朋,叁人三朋。
吕骆看到了几人,就施了以虞舜二帝以来的礼仪一番,以示尊敬。
吕骆望着他们,蔚然成风一般。
然后才道,“骆拜见四位贤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