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韵轻轻的走了进去,尽量的压下自己的喘息。
“若兮…rita…”
当安韵走进的时候,她才发现那只无力垂在一边的左手正在微微的发抖。
安韵示意身后跟来的云帆不要进来。沐云帆停下了脚步,也拦住了要走进去的厉漠谦。
大家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还都是退后了一些。
连一直嬉皮笑脸的程熙宇也安静的站在房间外的不远处,心里总是莫名的忐忑。
安韵小心翼翼的靠近她。
“rita,i'mhere.(我在这。)”轻声的说着。
若兮抬起她的头,空洞的眼睛里没有一丝光亮,剩下的只是被迷雾遮盖的空洞。
“ann.ihaveapaininmyhead.(我头很痛)”
安韵心疼的上前抱住了她的身子。
坐在她的身边,都能清晰的感受到她整个人的颤抖。
而她们的对话也清晰的传到了门外的人的耳朵里。
厉漠谦却是最心疼的那一个。
林婶站在一边,却什么也不能说,只是静静的看着这位叫厉漠谦的孩子。
他的眼里是满心的疼痛。
她是过来人,她清楚的感受到他的痛苦。
这孩子真的很爱若兮。
或许好,或许不好吧,希望老天爷不要在给若兮磨难了,这孩子实在是太苦了。
安韵轻轻抚顺若兮的气息,她知道她肯定是想起那最痛苦的日子了。
她那么好强,毁了一只手,她都没有喊过痛,那么浑身是伤的她,也没有喊过痛,她都能狠心在自己身上割一刀的人,又怎么会好痛呢。
这一刻,她告诉我,她的头很痛,她一定想起了那段最难熬最痛苦的事情了。
她的手都在发抖,整个人也在颤抖。
“没事,我在这呢,我一直在呢,别怕,别怕。”安韵轻轻的抚摸她的头发,紧紧的拥抱着她,给她自己所有的温暖。
时间过去了很久,安韵才发觉她冰冷的身子在满满的恢复该有的温度。
“ann,突然觉得好累,我以为我已经放下了。”
若兮轻到只有两个人才会听到的声音在安韵耳边响起。
安韵只能轻声安慰:“过去了,已经过去了。”
而在心里,越发的下定决心,一定会找到那个人的,那个该死的人,就该被法律制裁!
过了很久之后,林婶才穿过了她们走进了房间,将手里的水递给了若兮。
若兮抬头就看见了林婶那愧疚的眼神。
“林婶,我没事,只是…还是不行…”
若兮在嘴边绽放了一个大大的微笑,然后举了举左手,表示还是这样而已,她已经接受了。
因为她连这简单的“天空之城”也弹奏不起来了。
也好,人生就是这样,给了你一扇窗,一定会为你关上一扇门。
若兮喝了水之后,深深的深呼吸之后,深深的看了一眼钢琴键。
然后轻轻的将它盖上,将防尘布盖好,然后三人离开了这个刚刚装扮好却已经注定不会再开启的琴房。
一出房间,若兮就老老实实的将琴房的钥匙交给安韵保管。
如果不老实交出,这小妮子肯定会没完的。
一走出房间才发现门外站满了认识的不认识的人。
他也在。
若兮给云帆投去了一个放心的眼神,然后对大家说。
“让大家担心了,刚刚弹琴只是老毛病犯了,现在没事了,我们去客厅玩吧。”
沐云帆怕大家太尴尬,也怕若兮尴尬,就带领大家先离开了走廊,去往客厅。
谁也没有注意到当若兮走出来的那一刻,程熙宇的眼里满是惊喜也满是无奈,他看了看自己的兄弟,又看了看那张和几年前并没有相差太多的脸。
只是少了稚嫩多了成熟。
然后默默的离开了原地,和大家一起向客厅走去。
龙枭手里拿着一只拖鞋慢慢的向安韵走去,安静的蹲下身。
“下次不许这样,可以叫我。”
安韵这才低头看见自己的有一只脚连拖鞋都不见了,还调皮的动了动脚趾头。
这才乖乖的让龙枭帮自己将鞋子穿上。
若兮也没有再看厉漠谦,挽着林婶的手向客厅走去。
经过他的时候,她以为他们之间已经说的够清楚了,可是他还是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
安韵自然也清楚的看到了,但是感情这个事情上,本就是两个人的事情,在这样的情况,她真的帮不上什么忙。
也只能将林婶和龙枭以及自己这个大灯泡带走,给他们留下一个独处的空间。
还非常实相的将手里的钥匙递给了她亲爱的哥哥。
看的若兮真是有气都没地方发,刚刚还在担心她的安韵哪里去了,怎么转眼就把她给卖了。
安韵的心里“砰砰砰”狂跳,她可是对着若兮的三味真火把她给卖了呀,若不是她手机里的两个人的合照,她是给她一百个胆她也不敢把她卖了呀!
老哥,机会给你了,要好好把握啊,妹妹能做的就这么多了。
可是若兮也只能看着她们越走越远,特别是安韵那一份“我不知道怎么回事”的表情,让若兮真的是恨的牙痒痒。
正当若兮想要说什么的时候。
“漠…”
一个音调才刚刚发出,就被他一个拉扯,身后刚刚锁上的琴房又应声打开,然后“砰”的一声又关上。
“你…”
若兮都还来不及说话,就被他压在了门板上。
还没等她站稳,他便欺身而上,堵上了她所有在嘴边的话。
若兮瞪大眼睛的看着尽在眼前的他。
他完美的鼻翼,完美的脸颊干净到连一个毛孔都看不见,他的睫毛真的很长,根根分明。
完全属于他的男性气息覆盖了她整个人,没有一丝空隙。
这是厉漠谦第一次,如此霸道的将她压在墙上,没有给她一丝挣扎的地步。
一手握住她的手腕压在一边,一手从她柔顺的发丝间穿过,抵在她的后脑勺,不给她一丝躲开的机会。
带着霸道又温柔的吻,落在她的唇间,品尝着属于她的甘甜。
这是第一次,厉漠谦放纵了自己,他恨透了那种“她的一切都不知道”的感觉。
恨透了当她疼的难以忍受的时候,躲在别人的怀里,哪怕那个人是她的妹妹。
她知不知道当他站在门口听着她躲在安韵怀里喊着头疼的时候,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他感觉自己的心都快碎了。
为什么他们之间空了8年,这8年为什么他没有找到她。
他一点也不知道这8年里她发生了什么,他很想去查,可是他真的很害怕,他怕她吃的苦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多。
在若兮觉得整个人都要无法呼吸的时候,抵在他胸口的手,用力的推着他。
漠谦才从自己的思绪里出来。
若兮,我该拿你怎么办!
但是看着她要憋红的脸,又好笑,又不舍得放开了她,给她喘息的时间。
温柔的抱着她。
看着她靠在自己的怀里气喘吁吁,眼里满是宠溺。
“笨蛋,不会换气吗?”
但是这样的发现又很让漠谦愉悦。
他不介意她这8年里发生了什么,但是她的生涩却也让漠谦很高兴。
嘴角就是不自觉的扬起,然后温柔的抱着她,抚顺她的气息。
过了很久之后,他看见若兮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变红。
“还会害羞?”
漠谦还不放过的调侃着她,让她的脸更加的红了。
若兮狠狠的推开了他,还瞟了一眼。
可漠谦压根就没有给她机会,一直禁锢在怀里,就这样抱着她,靠在门边。
“为什么会放弃音乐,选择设计?”
其实厉漠谦自己也知道,他其实都不用问,他想知道的话,可以轻而易举的知道这个消息,可是他怕,很害怕。
若兮并没有回答。
为什么放弃了,因为…
“为什么不弹钢琴了?”
若兮还是没有回答,她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她还没有考虑清楚,自己对他到底是什么态度。
我已经决定离开了,你就放开我难道不好吗?
“等你哪天想告诉我的时候,你再告诉我,不要再讲离开我的话,这辈子,我们注定了要彼此纠缠,出去吧,晚上带你出去吃,我已经订好了酒店。”漠谦放开了她,轻轻的抚顺她额间的碎发。
若兮就只是看着他。
为什么无论她怎么推开他,他还是要留下来。
“漠谦,我和你说过…”
显然漠谦不想再听到从她嘴里听到这样的话了。
一个欺身向前,就封住了她所有要说的话。
这一次,漠谦再也不想就这样放过她了。
她的每一次开口,都是在和自己划清界线,每一次的目的也是和自己分开。
从前怎么样他不想管,这8年来怎么样,他也不想管,他只是从现在开始,他不会再放开她了。
“这一次,我不会放开你的。”
漠谦狠狠地允吸属于她的甘甜。
又会给她呼吸的空间。
“笨蛋,要唤气。”
两个人彼此纠缠,直到若兮都在不自觉地沉沦。
“不要再离开我。”
漠谦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紧紧的将她抱在怀里,依赖的将头埋在她的脖间。
吸取属于她的味道。
这一刻,他就像个受伤的小孩。
“我不知道你这8年来经历了什么,我一直在等你告诉我,但是我知道,如果有一天你再消失不见,我不确定自己还会不会活下去,不要再离开我了。”
这样强大的一个男人,紧紧的抱着若兮,如此卑微的恳求自己的恋人留下。
若兮的心里就像萃了毒一般的疼痛。
垂在两边的手,慢慢抬起,很想将他抱在怀里,告诉他自己同样有多爱他。
可是不可以,如果哪一天自己不在了怎么办。
“如果有一天,我……”我死了呢!
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抬起的双手终究还是垂了下来。
她也在等,等云帆传来好消息。
漠谦,我答应你,如果我还活着,如果我还配得上你,我一定会回到你身边。
“不要急着回答我,我会等你,一直…”
漠谦紧紧的拥她入怀,口袋中的电话在这一刻响起。
“安韵打来的,你知道吗?当我知道你和我之间不过只是一个安韵的距离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后悔吗?哪怕我翻一翻她的生活录,我就会发现你的影子,可是我让我们生生的分开了8年。”
铃声还在一直想着。
“哥,快让若兮出来,要吃药了。”
“好!”
漠谦挂了电话,看着正在沉思的若兮。
“你的头痛是不是经常会犯,哪天我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不,不用了。”若兮赶紧拒绝,她不想让他们知道,她不想让别人像对待病人一样的对待她。
两人匆匆的离开了琴房。
厉漠谦深深的感觉到若兮明显的在逃避什么,可是他还在等。
他们之间就像迷雾,她始终不敢迈出那一步。
“我去楼上休息一下,你们玩。”
其实很多的人她都不认识,但是安韵认识,那也就够了。
只是若兮没想到的是,才一个下午的时间,沐云帆同学和他们就已经混到了称兄道弟的地步。
也从今天开始,安城三子,光荣的升级了安城四子了。
而刚刚上楼的若兮就感觉到自己的不对劲,整个人虚乏无力,头重脚轻,一点劲也使不上来。
一股浓浓的血腥味从鼻尖传来。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也跟着自己上了楼,和安韵的督促自己吃药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若兮头也没回的进了房间说了一声。
“安韵,你帮我把水放在桌子上吧,我去洗个脸。”
没有一丝犹豫的一头扎进了洗手间,将门反锁。
若兮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翼,发现一抹鲜红在手上绽放开。
心力交瘁的感觉从心底萌生,她顺着墙壁滑了下去,眼泪从眼角一滴一滴的滑落。
这样的我,怎么配的上你,这样的我,怎么能和你在一起。
“我放桌子上了,你要记得吃。”
安韵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若兮压低了哭腔“嗯”了一声。
安韵也没有听出什么,离开了了房间。
若兮无力的蹲在地板上,靠在墙壁上,抬头注视着天花板。
浑身充满了孤寂,无助,和狼狈。
在地上坐了许久,若兮才整理好自己的情绪,站起来收拾自己。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如此的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