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他来说,顾时涵的存在有救赎意义。
“楚安,放了小涵,放下过去......”
放下,那是不可能的。
她的人生太悲哀了,爱了不该爱的人,信了不该信的人,又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
现在她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
只能鱼死网破,谁都别想好过。
“少废话了,赶紧来吧。”
今天大家做个了断。
说完,陆隐之手机收到一个定位。并附言:一个人来,否则分分钟将她扔进大海喂鱼。
大海,又是大海。
陆隐之默默看着手机定位,一阵阵冷汗直冒。
她们现在的位置在公海的一个危险区域,这里有国际保护的鲨鱼群。
楚安这是疯了吗?
陆隐之来不及思考,他驾车去了雷普沁。
这里与楚安发的定位直线距离最近,且是陆隐之的度假胜地,有大小私人游艇,前不久陆隐之还从这里带顾时涵去附近的一个岛上钓鱼去了。
一刻没耽误,陆隐之选了一艘轻便型游艇朝目的地飞驰。
四个小时,雷达监测到楚安和顾时涵所在的那艘渔船。
又跑了半个多小时,终于看见那艘不小的渔船,在海上飘荡。
陆隐之的心提到嗓子眼。
楚安已经疯了,什么事都能做出来。
快靠近目标船,陆隐着看见跪杆上吊着什么东西伸出海面,再靠近一点,确定是个人。
他立马猜到是谁。
而这时视线中又出现另一艘潜艇,正飞快地往这边赶。
陆隐之先一步上的甲板上。
顾时涵被悬空吊在海面上,海风将她柔弱的身体吹的来回摆动。
“小涵……”陆隐之大喊。
顾时涵好像听不见,耷拉着脑袋。
陆隐之转身对着驾驶舱怒吼,“楚安,给我出来!”
这时响起大喇叭声音,楚安大笑,“陆隐之,你也有情绪失控的时候?哈哈哈哈哈!”
“你这个疯子,把人放下来。”
陆隐之要疯了,他站在离顾时涵最近的地方,以为这样能给可怜的小女人安慰。
“别急啊,还有个人到了,我就将她放下……去……喂鲨鱼!”又是一阵狂笑,“不,将你们三个全部送下去喂鲨鱼,让你们三人生生世世纠缠不休。”
还有个应该快来了。
“看,他在那!”楚安阴冷的声音在甲板上响起。
很快,裴松照爬上甲板。
看见顾时涵,他瞬间暴起,要冲进驾驶室将死女人揪出来,他后悔那天没将她埋在玫瑰花下做肥料。
那天如果不是顾时涵在,他一定弄死她。
驾驶舱打不开,裴松照死劲踹门,无济于事。
他又来到甲板上不顾陆隐之,心疼地喊着顾时涵。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裴松照指着陆隐之破口大骂,顾时涵粘上他没好事。
而陆隐之却笑的想打人,“如果不是你利用楚安,玩弄她的感情,她会报复吗?说来说去,还不是你管不住自己,什么女人都睡。”
话筒里出现楚安的声音,“裴松照,你个王八蛋,我就是死,也要拉着你做伴。是你毁了我一切。”
裴松照瞬间火气直冒,“他妈的不是你主动爬上我的床?你这个贱货,时涵如果有事,我一定把你大卸八块,扔下去喂鱼。”
他完全能做出来。
陆隐之看着风中摇摆的顾时涵,头脑正在想着解救的办法。
没有办法,伸出去的木杆没办法承受另外一个人的重量。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顾时涵在海面上来回晃动。
“楚安,你完全可以拥有更好的人生,何必弄成这样?你把人拉上来,我保证这件事到此为止,我会给你想要的金钱,甚至地位。”
楚安冷笑一声,现在她对这些不感兴趣,“你们两可以下去一个换她上来,或者你们看着她喂鲨鱼。”
两个男人互相对望,似乎用眼神交流更好的办法。
“一,二.....”
‘三’还没喊出来,船身猛然摇摆。
陆隐之双手本来一直抓着护栏,并没有受影响。而裴松照就不同了,刚刚从驾驶舱走到护栏前。
船身摇晃,他身体一倾,脚底一滑,翻过护栏。
本来凭他的本事完全可以抓住护栏翻上来,然而,船身在这个时候又剧烈摇摆。
就在他的手与栏杆擦肩而过时,陆隐之惯性反应,速度极快,抓住他的手。
两人悬空吊在船头,随着船身摇摆。
陆隐之单手抓住护栏,另一只手艰难地抓住裴松照。
这时头顶上出现楚安的脸。
她半蹲下来,用纤细的手指在陆隐之青筋暴起的手背上轻轻的划过,“隐之哥哥还真是心善,这样的人都救?”
陆隐之手臂上的肌肉极度紧绷。他看了一眼顾时涵,不知道救裴松照是不是她想看见的。
本来她今天要跟裴松照离开,却不知什么原因被带来了这里。
如果裴松照死在她面前,顾时涵这辈子都很难心安。毕竟先不说别的,裴松照是为了她而来。
陆隐之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
楚安站起来,居高临下,她故意晃动船只的目的就是要将裴松照摔下海喂鲨鱼。
她恨透了裴松照,“裴松照掉下去,你就可以上来。”
今天楚安完全处于主动的地位,原来游戏还可以这么玩,早知道就不那么麻烦去取悦这些狗男人。
陆隐之向下看了一眼,海浪翻滚,他和裴松照包括不远处的顾时涵,都跟着船身左右波动。
他胳膊上的肌肉隔着皮层蠕动,提示大家,手臂的力度快要耗尽。
楚安叹了一口气,陆隐之还是不够狠,面对一个耍各种手段抢自己女人的人,他还抱有怜悯之心?圣母白莲。
她眯起眼睛看着不远处的顾时涵,风乱撩着她的衣襟呼呼作响。
不过片刻,她拎来一个袋子,解开袋口,往下一倒。
腥臭味在陆隐之和裴松照头顶飘过。
一袋子死鱼倒进海里。
很快,不平静的海面躁动的更加厉害。许多鲨鱼的尾巴在沸腾的海面游来游去。
而他们欢腾的上方不到两米的地方就吊着顾时涵。
如果鲨鱼发现了,一个跃腾,顾时涵就成了它们嘴里的美食。
“小涵.....”
顾时涵好像一梦惊醒,缓缓睁开眼睛,好半天才看明白周围的一切。
吊绳被风吹了的转圈,顾时涵也跟着转圈。
她听见陆隐之在喊她。以为自己又在做梦。
等转过来的时候,才看清一切。
头脑混沌,想了半天才想起自己今天上了楚安的出租车,车内有迷药,她上车后不久就睡着了……
陆隐之生怕顾时涵挣扎,大喊:“小涵,别动。”
顾时涵视觉听觉渐渐恢复,目光机械性地看向身下的鲨鱼群。
顿时冷汗直冒,这下她脑袋彻底清醒了。
不过陆隐之在,她慢慢放平心态。
再看陆隐之时,才发现他正拽着裴松照。
她喊道:“陆先生不要松手。”松了手,救命的药就跟着裴松照一起葬身鱼腹。
她所做的一切就前功尽弃。
楚安又半蹲下来,似乎有奉劝陆隐之的意思,“你看看,你为她身临险境,而她却担忧的是你身下的这个渣渣。真是渣男贱女配一脸。”
陆隐之眉头紧皱,虽然心里确实不舒服,但是他不会松手。
“只要你愿意和我在一起,我立马放你上来,把这对狗男女扔下去喂鲨鱼。我还没看过鲨鱼撕咬活人的精彩画面。”
陆隐之默不作声。
楚安哼笑了一声消失在他的眼里。
几分钟后,船往前缓缓移动,鲨鱼群被甩了船后很远的地方。
到了一个安全区域,楚安又出现了。
她一边讥讽陆隐之,一边嘲笑裴松照。
裴松照冷眼看着她,趁陆隐之不注意,挣脱他的手,脚在船身上蹬,身体向上用力,另一只手,猛地压住陆隐之的肩膀,很轻松地扒住船沿,又速度极快抓住护栏,一个翻身跳上甲板。
“不......”顾时涵眼睁睁看着陆隐之在裴松照手臂的用力下,掉进海里,“裴松照,快救他。”
裴松照对顾时涵的哀求无动于衷,他没有做出任何救援,而是一步步逼近楚安,直到她退无可退被绊倒在地,他才一把揪住女人的头发将她压在护栏上,“你不是喜欢陆隐之吗,现在就下去陪他。”
说完故意将楚安的上半身往在推。
楚安绝望恐惧的大喊,她急中生智,“裴松照,你要是敢把我扔下去,你们也别想离开。”
裴松照果然没有下狠手,将她拉回来扔在一旁,“给我老实一点。”
他走到吊起顾时涵的转盘面前,想把她拉上来。
这时,楚安趁他不注意,摸来一把刀砍断了原本就做了手脚的绳子。
顾时涵掉进水里。
裴松照气急,两巴掌扇过去,掐住楚安的脖子。
不过他很快恢复理智,救顾时涵要紧。
刚转身,楚安扑上来缠住他。
正常情况下裴松照很容易摆脱她,但是此刻的楚安像是疯了一样,力气爆表。
这边顾时涵掉进海里,双手被捆,长时间吊着,浑身已经僵硬。
捆她的绳子很重,带着她往下沉,好在陆隐之很快抓住她送出水面。
他用力想解开她的绳子,耗尽力气却无济于事。
两人在海面上浮浮沉沉,顾时涵几次用眼神告诉他放弃她,否则两人都会被绳子带入深渊。
体力不支,两人在水下的时间比水面上的时间长。
陆隐之必须解开绳索,他的手和牙齿并用,很快淡淡的腥味弥漫开来,手指头已经磨破,绳结只是松动了一点。
两人往海底沉,头顶上的光亮越来越弱。
陆隐之仍然没放弃,继续用牙齿咬绳结,终于,解开了。
这时,有条鲨鱼游过来了。
危险靠近之前,陆隐之抱着顾时涵,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并摇了摇她的肩膀。
顾时涵打起精神,摇摇头,希望他放弃自己去逃生。
陆隐之眼里带着笑,朝上方的光亮抬抬下巴,用唇语告诉她:别怕,坚持一下,裴松照下来了。
这时,裴松照已经将楚安扔下海,追过来了。
即便他的速度很快,仍然没办法追上两人。
顾时涵紧紧抓住陆隐之的手。这样,无论生死,她再也不会害怕。
就在她也报以微笑,愿与他一起生死的时候。
陆隐之双手扶住她的腰,用尽全力往上送去。
因为力的反作用,他的身体快速下沉。
两人一个朝光明飞去,一个则渐渐被黑暗吞没,而那条鲨鱼跟进了黑暗里。
等顾时涵可以控制身体,努力往下游去的时候,裴松照已经抓住她,将她拉上水面......
甲板上,顾时涵茫然地看着平静的海面泪流不止。
而裴松照看着无尽的海岸线出神。
私心作祟,他没有救陆隐之,也不会救他。
天机所定,陆隐之最多活到三十五岁,本来如果顾时涵和自己离开这里好好生活。
或许他会救他一命,可是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陆隐之来救人,与楚安关系破裂,已经说明两人之前一直在演戏。顾时涵应该完全知道了。
她肯定会回到陆隐之身边。
这样裴松照又竹篮打水一场空。
现在陆隐之和楚安都沉入海底,对与裴松照来说,空气都变得清新怡人。
他伸手扶住顾时涵,“我们回去,天快要黑了。”
顾时涵猛地挥开他的手,恶狠狠看着他,“谁跟你是我们?”
裴松照理解她的心情,“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我不会跟你一起,你自己走吧。”顾时涵打断他的话,“之前答应跟你一起,是想博得你的信任,拿到关于药物的数据,现在没必要了。”
突然失去了唯一的,从此这个世界变得陌生又无趣。顾时涵哪里都不想去。
裴松照咬咬牙根,蛮横地拉起她的胳膊,将她带进驾驶舱,“你知不知道那份数据放在哪里?”
顾时涵已经不在意了,现在就算知道在哪里还有什么意义?
“在你家电视柜抽屉里。我并没有非要至他于死地,是老天不给他活路。”
“是你不给我们活路,”顾时涵大吼。
顾时涵不愿意进驾驶室,她用尽全力抵住门框门。厌恶极了裴松照,不愿意和他同处一个空间。
如果不是他,就不会有今天的一切。
不折手段说的就是他,可是老天偏偏让他掌握那么多前世的事。
两人僵持几分钟。
裴松照终于控制不住情绪,不轻不重地扇了顾时涵一巴掌,“给我清醒点,他死了。”
“死了,我也不会跟你走。你不是游艇吗?你自己走。我要留在这里。”
裴松照霸道地抠开她抓住门框的手,拎着她的胳膊扔在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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