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离得近的,被殃及无辜震倒在地。
这剧变,惊得众人齐齐偏过头来。
黑色的浓雾缭绕下,渐渐地走出了一个人影。
有修士大着胆子冲上前问:“什么人?”
回应他的,是一阵强大的力量波动。
这股力量,比之白夜方才释放的威压,还要强上百倍。
不好!
见情况不对,云洛第一时间以灵力凝结了光盾,将客栈里的人都保护在内。
幸好决策果断,才不致人员伤亡。否则,估计除了自己、程昱夏以及白夜,其余的所有人,都要在眨眼间化为齑粉,永生不入轮回。
来人,是下了杀招的。
至此,云洛抬起头,透过浓重的黑雾,看向正缓步走来的男人。
“王上!”
还没等云洛辨认清楚,白夜就已经惊喜地喊出声。
结果,显而易见。
百年前结下的仇恨,小狼崽子,终究还是找上门来了!
另一边的程昱夏,内心的惊讶不比云洛少。
当年,是他间接造成了柳清歌和夜溟幽,这师徒二人反目成仇,如今,也到了该赎罪的时候了。
至于旁观的苍穹山派弟子们,小腿肚止不住地颤抖着。
经过这两日的相处,他们已经知道了白夜的身份,大抵是哪位魔族位高权重的人物。
那么,能被白夜称为“王上”的,也只有一个,那就是当今的魔域之主,魔族毋庸置疑的——王!
这才刚下山呢,怎么就碰到了魔域之王?这可怎么打?集体缴械投降?
正当集体被悲观情绪笼罩时,云洛上前一步,眸子里波澜不惊。
“你来了。”
这话,非疑问句,而是陈述句。
对于夜溟幽的到来,云洛并没有表现出分毫的惊讶。
似乎……她早就有所感应一般。
只是,令云洛感到意外的是,从始至终,夜溟幽并没有将目光放到她身上。而是径直越过了她,看向了右侧的白夜。
夜溟幽没有说话,但成功地让白夜脊背一阵生寒。
那眼神里,分明写着:这就是你说的被绑架?被欺辱?生命安全遭到了威胁?
“嘿嘿~”白夜用折扇挠了挠后脑勺,不好意思地笑笑说,“王上,属下这不是看您一只魔在屋内太闷了,特地想了个法子让您出来走一走。”
夜溟幽偏了偏脑袋,眼底没有半分情绪波动:哦?是吗?
“那当然!属下一片赤诚之心,天地可鉴!”白夜拍了拍胸脯,急着表忠心。
夜溟幽自然知道白夜这劣质的把戏。
被仙门修士绑架了?
哼!
他倒也不想想,仙门百家,能有几个修为胜过他的?
八成是欺负几个初出茅庐的小辈,送上门来主动被绑。
可即便如此,夜溟幽还是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无他,自己只是想看一眼,那个曾被刻入骨血里的女人,是否还如从前一般,冷心冷面,毫无情感。
思及此,夜溟幽再度背过身,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
“站住!”
云洛从身后叫住了他。
该死!竟然无视她这个师尊的存在。
可云洛不知道的是,夜溟幽表面上是在和白夜对话,眼角的余光,却未曾有一丝不是落在自己身上的。
夜溟幽依旧不言,脚下却很诚实地停了下来。
“夜溟幽,你就没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问出这话后,云洛甚至有点后悔。
是作为柳清歌高高在上惯了?竟然对久未逢面的夜溟幽这么说话?
况且,当年伤了夜溟幽的,正是她本人。夜溟幽不理她算是好的,至少没有拿着40米的大砍刀,一路追杀她。
如此想来,云洛竟觉得自己有些幸运。
可送上门来的夜溟幽,不抓住就要跑没影了。下次见面,万一又是个一百年呢?
夜溟幽在原地顿了良久,终于开口问道:“何意?”
“罢了。”云洛偏过头仰天轻叹,“魔域之主?呵,魔尊大概是忘了……”
说到这,云洛顿了顿,嘴角扯起一抹冷笑,说着能生割人血肉的话。
“他日若有相见,死生不论,必将魔族之王……斩于手下!”
“咯吱——”
夜溟幽无意中握紧了双拳。
似乎无论什么时候,这句话总能给他极大的冲击。
柳清歌啊柳清歌,你可真是“正道第一人”啊!
“当然。”夜溟幽语义不明地笑笑,转过身面对云洛,“苍穹山派?柳清歌柳仙师?要与我下死战书吗?”
彼时的夜溟幽,还戴着那个狰狞的恶鬼面具,落在云洛眼里,给人一种由心而生的畏惧感。
什么时候,这小子成长到这地步了?
云洛不知该为他欣喜,还是该为自己悲伤。
“打住打住打住!”白夜忽然跳了出来,站在两人中间,“你们在搞什么?我叫咱魔尊来,不是为了让你们干架的!都什么年代了,还玩这种刀剑相向的小孩子把戏?”
白夜这话说的慷慨大气,仿佛刚才就差嗑瓜子看戏的人不是他一样。
“是,夜师……”程昱夏走上前来,正准备唤对方“夜师弟”,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妥,又硬生生改了口,“魔尊,希望你能给我们一个机会,好好地叙述一下当年之事。”
蓦然,夜溟幽冷嗤一声,假面下掩盖的,尽是嘲讽:“我并不觉得……和你们这些自诩正道中人的家伙,有什么好说的。”
“当年!”
眼见夜溟幽就要离开,程昱夏大喊一声,强行中断了他的行动。
“我是被魔物入体,才心性大变,对你起了杀心。董阳亦然。至于柳师叔,你知不知道,她当初把你丢在那儿,是因为……”
“住口!”
云洛厉喝一声,狠狠地盯着程昱夏,将他还未说出口的话给逼了回去。
夜溟幽不以为然:“是因为什么?程昱夏你该不会想说,柳清歌有什么难言的苦衷吧!”
这话里话外,带着三分凉薄,三分落寞,四分嘲讽。让人如坠冰窖,动弹不得。
“师叔!”程昱夏捏紧了拳头,一脸不解地看着云洛。
“退下!”云洛的语气里带着不容置喙的权威性。
程昱夏还想说什么,脸上复杂的情绪几经转换,最终只能带领弟子们回到屋内,将正厅留给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