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把钱放在前台吧。”柳诚到不是很在意,左右不过是三千块钱,她还不还,都没什么紧要的关系。
那姑娘很漂亮,也很有气质,更有点像陈婉若,但是柳诚对她却不甚在意。
一个大姑娘大晚上的喝的酩酊大醉到酒精中毒的地步,无论是什么原因,柳诚都不觉得这是一种很好的行为。
主要那天晚上,她蹲在路边吐得模样,实在是太过于狼狈。
柳诚一直忙到了半夜的时候,才揉着肿胀的脑阔下班,在上海的日子远不如在里士满的时候,在那边,工会和律师整日里盯着各大企业。
加班,如果没有按照规定给加班费,就会被工会找麻烦,就会被律师提起诉讼,直到天价赔偿案上了新闻,这律师才会满意。
而在国内则是完全不同,本着弹性工作制和自愿加班的原则,加班费这种东西,都是能少算就少算。
总部还好点,但是分公司,加班费,就是能省则省了。
但其实,就柳诚看来,工作效率都是一样的,你老板让我加下班,我反而天天摸鱼,反正一天干多少活儿,老司机心里基本都有数。
至于kpi和甘特图,能完成就完成,完不成就跟上级摆困难。
摆烂嘛,谁不会啊,你说什么自愿加班,那我自然是自愿工作效率低下嘛。
其实这种内耗,啥用没用,浪费彼此的时间。
这种怠工的整体氛围形成,还不如正常上下班和8小时工作制。
但是正如李曼所说,加班这点事,这不过是资本家的游戏罢了。
柳诚看着大上海的灯火辉煌和车水马龙,略微有点恍然,忽然明白了为什么李曼每次说到那些真话的时候,都只是笑容满面。
这个世界,早就进入了金融资本主导的阶段,财富的创造,不再由劳动价值决定。
而是依赖货币增发、信用、债务的扩张来决定。
这就导致了大国都在疯狂的印钱,你不印钱,别人都印,你亏不亏?
这种不得不的印钱行为,会让后发国家,陷入低等收入陷阱之中。
后发国家想要摆脱贫穷和落后,就需要大量的外汇来实现工业化或者给某些大国当狗,毕竟只有当狗,才能举债,才能进行工业化进程。
当狗的滋味和当亡国奴的差别,其实并不大。
而实现工业化的道路,一共就两条,一条是昂撒人全球打劫,一条就是对内压榨农业剩余。
但是现在农产品出口,因为生产力的高速发展,已经不再像当初那么紧俏。
时代在发展,其实工业化的末班车,就在那些年,中国搭上了最后的末班车。
自那以后,工业化的大门,就哐的一声关上了,严丝合缝。
劳动创造的价值,已经被金融化的世界,给碾的稀巴烂,超发货币导致的高额的通胀,实业也越发的不值钱。
即便是变卖国内的矿产,也很难获得足够的外汇完成工业化。
国家就像是处于陡峭的上坡的路上,不进,就只有以更快的速度,跌落山崖,跌的粉碎。
所以,那些年,那些时代,迫不得已的选择啊。
很快柳诚就猛地一抖,忽然想到了李曼的那个问题,那么,代价是什么?
过去的代价都是和劳动生产高度结合,所以牺牲的是劳动者。
但是现在所谓的财富已经和劳动价值没有关系的时候,代价又是谁?
当然是那些等待着量化宽松、货币增发、信用、债务的扩张来实现资产增加的资本家…
这个想法出现的时候,柳诚终于明白了李曼的笑容到底是什么意思。
历史似乎就像一个轮子一样,转了一圈,又回来了。
柳诚看着窗外愣愣的发呆,他用力的甩了甩脑袋,李曼真的给他带来了许许多多的变化。
这些有的没的,自己何必在意呢?
按时上下班赚钱,活在着滚滚红尘之中,大家忙忙碌碌,等到老的时候,再回首,怕是什么记忆都无法剩下。
会后悔吗?
不知道,应该会吧。
柳诚站起身来,准备回家,他刚起身,走到公司门前,就看到了等在倒春寒里的王偲如。
他第一次可能误认为王偲如是陈婉若,但是第二次,他绝对不会认错了。
因为陈婉若始终带着一种公主一样的傲气,那种气质,是王偲如所没有的。
王偲如有点冷,冻的直跺脚,但依旧张望着,看到柳诚的时候,她就快步走了过来。
“你就是柳总吧,我是王偲如,那天真的是谢谢你。”王偲如将一个信封递给了柳诚,十分真诚的感谢了一番。
柳诚接过了信封,看了看,有些疑惑的问道:“不是说放在前台就可以了吗?”
“我只是当面感谢你,没别的意思。”王偲如撩动了一下头发,笑起来真的很好看。
柳诚点头说道:“举手之劳。”
王偲如犹豫了片刻说道:“其实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东西,丢了,想问问你见过没有,一个耳环,蒂芙尼的。”
耳环?
幸好不是祖传的。
柳诚认真的回忆了下,摇头说道:“没有见到,很抱歉。”
这可能就是王偲如等在倒春寒的天气里的原因吧。
那个耳环或许对她真的很重要。
“啊,真的丢了吗?”王偲如的表情说不出的失落,她点头说道:“那不好意思了,打扰了。”
柳诚抬手看了一下手表,已经是晚上10点多了。
上海不是深城,晚上10点,地铁就停运了,公交也没有了,至少目前还是。
“你怎么回去?已经没车了。”柳诚叫住了正在转身离开的王偲如。
柳诚长着一张极其帅气的脸,还有年轻时候打篮球,后来坚持晨跑锻炼坚持下的身材,再加上年纪轻轻,也算得上是年少有为。
虽然比上不足,但是比下,绝对是绰绰有余了。
所以,他见过很多姑娘生扑,人生的罗生门见多了,对女孩子也有防备之心。
毕竟柳诚是个很挑食的人。
他本来以为王偲如也会生扑,结果王偲如没有,只是在找东西。
他放下了心里的戒心,自然不愿意看到这么漂亮的姑娘走夜路。
“啊,这样吗?”王偲如左看看右看看,路上的出租车其实很多,但是多数都不是空车。
“那…谢谢了。”王偲如抿着嘴唇,略显木讷的点了点头。
这丫头,有点乖。
就是那种好想欺负她一下的乖巧,这个模样和那天她喝的酩酊大醉,完完全全两种不同的模样。
“人生总是处处有惊喜啊。”柳诚上车的时候,眼睛一撇,瞅见了王偲如所说的那个耳环。
王偲如没说谎,耳环的确是掉在了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