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萧昀找到萧照的时候,他正在郢都为世家子弟专门开设的书院里上课。
休息期间萧照和其他同窗谈笑风生。
萧昀的凭空出现,吓傻了一众公子小姐。
就很突然,一个脸色阴沉的少年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他们面前。
“萧照,过来。”萧昀道。
萧照一愣,“哦,好的。”
随后放下手中竹简,跟着萧昀来到书院无人处。
“大哥,你怎么来了?”萧照表现的十分惊喜。
萧昀并不想过多废话,开门见山道:“姜岁岁去北海之事,你知道吗。”
萧照清澈的眸光跃动一下,道:“知道,她去北海猎妖了。”
萧昀双眸一瞥,扫到萧照脸上,道:“姜岁岁无缘无故怎么会想去北海,在我和父亲走后,又发生过什么?”
萧照委屈了下,回忆道:“没什么啊,大哥你知道的,妹妹急于完成任务,自然要寻灵气最盛的地方。”
“她又怎会想到北海?”萧昀头脑清醒,地图上可没有任何一条路指向辽州的。
萧照额角不知不觉一层薄汗,为难道:“我也记不清了,大概是岁岁说书中有记载,北海灵气旺盛,所以她才去的吧,具体我也不清楚。”
听到这个回答,萧昀显然并不满意。
“萧照,看在我们同父的情分上,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说实话。”萧昀广袖下的指缝中,隐隐的黑气翻腾。
萧照心里咯噔一下。
萧昀怎么那么断定此事同他有关。
“大哥,我真不知道啊。”萧照表现的委屈极了,实则紧张的心脏怦怦直跳。
萧昀菲薄的唇角一抹凛冽的弧度:“即便如你所说,岁岁是看到书中所载,但玄岐的书简为防止猎妖师误入歧途,课本上没有提到北海的真实情况。”
萧照脸色白了一白。
“但你在京城学习的进度中,却详细记载了。”萧昀没有继续向下说。
且姜潼从小就十分听他的话,临行前他特意交代很多,若无意外,姜潼一定会按照他给的路线走。
突然改道去北海,中间没有猫腻,他绝不信。
“大哥,你一定误会了什么……”萧照摇摇头,试图解释。
萧昀伸出长指,狠狠钳住萧照的下颚,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满是暴戾:
“你什么心机我一清二楚。不承认没关系,但愿你在父亲面前,也能做这般解释。”
萧照眼前一片模糊,疼痛迫使他泪珠滚落,但他依然咬牙硬撑,不愿在萧昀面前示弱。
萧昀心底一阵厌恶,用力甩开萧照,随后化作白光消失。
萧照被摔到地上,泪珠还在滴答答落进草丛。
阳光打在萧照柔软的发丝上,却照不进他阴寒的眼底。
男孩抓紧身下的草,攥到手指发白。
事到如今,他也不后悔引导姜潼那个蠢丫头去北海。
**
姜潼逐渐抓狂。
这里无边无际,再睁眼,依旧是入目的蓝色和飘忽的妖灵。
而她再想抓一只妖,想办法逼它带自己出去时,却无妖可抓。
刚开始时姜潼还会通过自身修炼周天来计算时间,现在却也混乱了。
不知被关进这个鬼地方多久,更不知要修炼到何时才能出去。
姜潼有些抓狂的双手插进发间。
人到绝望之时,该如何自救。
姜潼拔下魂杖,试图变换。
短小纤细的发簪触手变长,又变出另一种颜色,并且吸收周围的蓝光,熠熠生辉。
“咦?”
姜潼疑惑了下,魂杖怎么突然变成褐色了。
突然,阴风阵阵,又是一阵刺骨之寒。
姜潼警铃大作,一般有这种感觉的,一定有大妖出现。
“别吸了。”说话声音嘶哑难听,是漏风的声音。
姜潼一阵恍惚,这声音如此耳熟。
四处望了望,却没一个人。
又是一丝凉风吹到姜潼后颈,姜潼一阵激灵,猛然抬头。
一张惨白枯槁的脸,细小的瞳孔,目光空洞,唇边挂着僵硬的微笑,正倒吊在姜潼头顶,距离不足六寸。
姜潼吓的浑身一热,本能的出手抵挡。
“砰”
法器相撞后各自回到各自的手里。
是凶兽长右,它又披了层人皮。
姜潼看清它后,心底冰凉,恨不得变成刺猬,把全身的尖刺都立起来。
在北海岸上时,那么多猎妖师围攻它都被击败,如今她单独面对长右,可不是要葬身于此?
“你吸不尽这里的灵气。”长右抚好自己的人皮面具,唇未动,声音却从喉中发出,十分诡异。
“与你何干。”姜潼冷静下来。
长右应该是不想伤害她。
不然刚刚它就可以无声无息的将她一口吞掉。
“我只是觉得奇怪,你竟然也会被拽到人族尘世之中。”长右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
姜潼听的莫名其妙,戒备的盯着长右。它为什么要用‘也’这个字?
“听不懂我说的什么意思?”寂静过后,长右再次开口,粗哑的声音在安静的环境下格外刺耳。
姜潼还是没有回答它。
她也确实不懂这个比她命长的凶兽究竟有何用意。
长右伸出尖利的指尖,指向姜潼手里的魂杖:“我最初只是被它吸引,没想到九州竟然还有能操控这种法器的人。”
姜潼望了望手中莫名变了颜色的魂杖,疑惑。
这是除夕时萧昀送她的礼物,当然是高阶法器,灵力非比寻常,但长右显然话里有话。
“你什么意思?”姜潼终于开口。
长右眯起细小的瞳孔,两只眼睛接近惨白。
“没想到除了他,还能有人操控得了这个法器,我一时好奇出了手,可惜,你的修为远远不够。”长右又道。
他?
他是谁。
姜潼第一反应是萧昀,毕竟这东西是他给的。
但转念想又觉不对,萧昀怎么可能和长右这种凶兽有瓜葛。
“所以,你最开始便想试探?”姜潼声音染上一层怒气。
她被戏耍了。
还牵连那么多无辜者的性命。
长右皮笑肉不笑,定定的站在那。
姜潼袖下的拳头握了又松,松了又握,恨的紧了。
她实在打不过这厮,却讨厌极它这幅你能奈我何的态度。
终究是自己还不够强。
而每当她以为自己变强的时候,面前总会出现一个比她更强的东西来提醒她,你也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