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壁刚要松一口气,心说莫羡云好歹是妖界的大王,怎么可能就死了呢?
就听乌昡没好气道:“倒是没有灰飞烟灭,如今还在三途河转悠不肯走,你要是有心就去看看他。”
虽说宁壁不太可能主动去,但乌昡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嘴。
好歹莫羡云对他忠心耿耿,要没有莫羡云自己可能还在封印里出不来,也许莫羡云对旁人无情无义,但对乌昡可谓是中心不二。
而乌昡对他也是当成兄弟看待的,自他从魔界出来一直都是这只猫儿陪在他身边。
一开始也不过是当个仆人,只是这个仆人实在是太衷心了,忠心到自己打他骂他不会反抗一下,旁人要来杀他,他就第一个替自己挡刀,简直杀的好笑。
后来乌昡也就接受了这个忠心到不行的傻子,他知道,就算天底下所有人都会背叛他,莫羡云也绝对不可能背弃他。
不过魔族向来对情义单薄,莫羡云如今死了只会心头不爽,倒也没有多难过,不过是轮回转世,还留在这个世界上。
倒不用留在他身边再继续蠢笨的挨揍了。
宁壁愣在了原地,眼睛里已经留不下来眼泪了,她的所有大情绪都给了司卿旬,如今听见莫羡云死了的消息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脑子里不断的闪过与莫羡云相处的画面来。
想到了莫羡云笑得满眼闪着星星一般的看着自己,口中说着:“你长的像我姐姐,我就叫你姐姐好不好?”
“姐姐你叫我阿云好不好?我喜欢这个称呼一点。”他笑着说。
“只要能见到姐姐阿云怎么样都可以的。”他笑着。
“…我从来没有想过骗姐姐…”他笑着。
“姐姐,帮帮我…”他笑着。
“姐姐不怕,阿云会护着你。”他笑着。
不论何时,宁璧看着的莫羡云永远是笑着的,可是...阿云,你怎么一声招呼不打就走了?
雨落在脸上,打的宁壁眼睛疼,忍不住闭上了眼睛,泪水落下来混着雨水一起滑下来,更也分不清哪个是泪水哪个是雨水了。
那天她眼里只有司卿旬,竟是一眼都没有回头看看莫羡云。
甚至在此之前心里还想着他曾利用过自己的事情,从头至尾莫羡云对自己都是情深义重,而自己对他连好都算不上…
又怎么有脸再去看他?
颤抖着唇瓣,缓缓道:“阿云…我对他不起,无脸看他。”
乌昡嗤笑一声,嘲讽道:“你倒是有自知之明,我家阿云待你情深意切,比你那师尊好太多了,若你当初…”
“魔尊大人!”
宁壁猛地睁眼看他,抿唇无奈:“阿云于我而言一直都是一个很可爱的弟弟,我不知道他会死…我以为我们还有机会相处…”
“哪有那么多你以为?”乌昡蹙眉。
炽嫣拉住他,希望不要再去刺激宁壁了,可是乌昡却不悦的瞪着宁壁。
一句不知道就想打发过去?
莫羡云有多在乎这个女人太清楚不过,莫羡云从前是个很木然的孩子,除了在乌昡发出命令的那一刻会有所动,其余时候永远都是呆呆傻傻的站在哪儿等着新的命令。
他被封印之前,心里除了担忧炽嫣以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个傻孩子。
谁知道这千年过去,他从封印里出来居然看到莫羡云会笑会哭了,心里终于有了自己的事情,时不时的还会忘记他的命令。
然而他并不生气,反而很是高兴。
他的阿云终于不是个木头了。
可惜了,阿云偏偏喜欢的人是司卿旬,这人的心从来都不在他的身上,就连闲暇的时间也不会留给他的那种。
宁壁没什么好说的,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是说自己对不起莫羡云吗?可是她回想了一下,莫羡云要的是她回报以真情,可她的情已经给了司卿旬,算不得对不起他吧?
宁壁不知道,只知道心里某一处空落落。
往后都没有人再喊她姐姐了。
乌昡看她一眼,嫌弃道:“罢了,吾也不愿意多说,你只需知道阿云是为你而死的就行了,他如今流转在三途河不肯走,也就无法转世。”
宁壁咽了口唾沫,抬手抹了一把雨水,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竟是没有说一句话。
她只有一个人,没有办法做到分身乏术,她刚刚找回司卿旬的元神来,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找莫羡云了。
说到底,她就是偏心。
她是人,活生生的人,是人就是有私心的,如今若是去见了莫羡云,又该说些什么?难不成还要为他许诺下辈子吗?
宁壁做不到。
她深吸了一口气,忽然抬手从怀里抓出来一个黛色的荷包,里面鼓鼓囊囊的,好像还装着许多银钱的样子,她递给乌昡。
乌昡疑惑的看着她,并没有接过。
挑眉看着她不知道她要干什么。
听她道:“劳烦魔尊大人帮我带给阿云,告诉他,谢谢他,他的救命之恩我永远都会记得,只是我对他不起,下辈子好好来过,姐姐等着他。”
乌昡复杂的看她,又看了几眼那个荷包。
这个颜色和这个气味他再熟悉不过,虽然放在宁壁哪儿已经很久了,但是莫羡云的味道依旧残留在上面。
那是阿云的东西。
乌昡没好气的翻着白眼接过,嘟嘟囔囔的说了句:“倒是好意思把东西还回去!”
宁壁看他接了心里踏实不少。
而后转身要走,炽嫣动了动脚想去拽她,宁壁听见了她的脚步声停下来,侧头看她,笑道:“师姐,不能贪心了。”
“我知道,我知道…只是…”
宁壁叹息,回头看她:“师尊还是南华帝君,乌昡当初重伤师尊,九华山容不下的,师姐若是再继续停留下去,便是不自重了。”
与九华山而言,乌昡是宿敌,这些天他们都沉浸在司卿旬的死亡当中,自然没有人在乎这一点,可现在司卿旬有机会复活,众人的心也在慢慢复苏。
对于魔族之人,依旧抱有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