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霄怀中抱着火儿,刚要松一口气,没想到罗刹仙突然间挣脱赵宣,怒喝道:“不对!陆霄,若依你所说师尊只是受些轻伤,以他老人家的修为早就该醒了,为何现在仍处于昏迷之态?”
陆霄始终对罗刹仙存有畏惧之意,心中顿时咯噔一下,却又不敢说出景魔君玄黄之气被抽离,以致修为受损的真相。无言以对之余,竟突然间一拍桌子跳将起来,直愣着眼,道:“我说罗刹丫头,小爷可是井水大哥,辈分比你还高着一头,你直呼本少爷名字也就罢了,凭什么总对我大吼大叫的?”
罗刹仙也没想到他竟敢如此,稍稍愣了一下,立刻柳眉倒竖,圆睁杏目,怒喝道:“你叫谁丫头呢?”
陆霄只感到小腿肚子一阵酸软,却仍硬挺着道:“就是叫你!别以为修为高些小爷便怕了你,你敢动我一下试试?等井水醒了,看他如何打你屁股。”说着,眼睛竟真的往罗刹仙翘生生的腰际与隆起的臀部瞄了几眼。
罗刹仙险些被气炸了肺,羞臊成怒道:“你在看什么!”
陆霄晃过神来,赶忙干笑两声道:“没......没看什么......。”
罗刹仙羞恼难当,似乎又深怕被对方看到。
“师尊醒了,必须第一时间告诉我,需要什么去找二师兄。”匆匆留下一句话,便赶忙扭头快步走出门去。
陆霄眼看对方身影闪动几下便消失不见,心中好似一块巨石轰然落地,立时瘫在椅上。
“为什么越漂亮的女人越是脾气古怪,成淑儿如此,这罗刹仙亦是如此,就连陆诗兰也总喜欢板着个脸说话。难道我就这么招女人恨吗?”心里发着牢骚,却又怕罗刹仙突然回返,索性一头钻入了玲珑塔中。
景魔君自共主密地受伤之后,始终昏睡不醒。连日来,赵宣与罗刹仙先后看过数次,也尝试了一些办法均没什么效果。随着时间推移,罗刹仙对陆霄的态度已渐渐缓和,反倒是陆霄见到对方便十分知趣的匆忙躲开。
时光飞逝,不觉间谷中已过半年。其间陆霄、邵阳,乃至肖让分别出谷几次,寻找能够重铸空明残剑的材料。当一切齐备,却始终无法开始重铸。只因当初回到千景谷时,罗刹仙得知景魔君是被明羲君用乾元百炼精所铸匕首刺伤,一气之下,便强行将匕首夺去。陆霄心中不忿,却又招惹不起,无法之下只能请赵宣、老不死前去讨要,可惜均被其怒斥驳回。如此一来,只能将此事暂时搁置。
半年时光说长不长,却已令众人日渐熟悉,甚至喜欢上了谷中的安逸生活。后来在罗刹仙允许之下,几人分别找到了各自的修炼容身之地。尤其是邵阳
、肖让,经过半年相处,彼此之间惺惺相惜,竟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几乎整日腻在一起,如此便令陆霄大为吃醋。只因肖让所习变化之术乃失传已久的上古秘法,而陆霄对术法一道造诣颇深且淫浸已久,两人整日里切磋探究,以致于十天半月都不曾露面。
而成淑儿与毕成器自共主密地大战之后,自觉修为太低,临敌之时不但帮不上忙,反倒会成为邵、陆二人的拖累。两人均是名门大派的顶尖弟子,性情骄傲,嘴上不说,心里却懊恼无比。所以进谷不久便各自选择了去处先后闭关。如此一来,便只剩下陆霄一人,终日与火儿相伴。半日修炼,剩下半日便在谷中闲逛。反倒是赵宣爱惜他天资优厚,一有空闲便指点他一些术法与修炼技巧。
赵宣乃是景魔君大弟子,一只脚早已迈入元婴后期的门槛,若非数年来专注为景魔君恢复心智,导致修为搁置不前,现在恐怕早已能突破后期。在他悉心指点下,陆霄所习大为决炼气篇进展迅速,甚至已然大成的炼体篇中,与炼气篇息息相关的不解之处也融会贯通。之前虽然由于机缘所致,修为提升异常迅速,但也导致根基并不牢固,此时刚好借此机会稳固修为。
这一日,陆霄又被赵宣强行唤去教导半日,回返之时已是星罗棋布、皓月当空。
此时顿觉心情畅快,忍不住便停下遁光欣赏起浩瀚无边的苍穹美景,不觉间回忆起幼年时与邵阳坐在皇城之上观赏夜景时的情景,感觉到玄真界与人界是大相径庭,但夜空却是一般无二,并没什么太大区别。
“多日不见大哥,也不知变化术学得怎么样了?那肖让看似老实,其实也不是什么好人,总霸占着大哥不放,害得小爷孤单......。”
心中暗自埋怨,索性落下遁光,徒步踏着凄美月光往城外最高处的山顶走去。
由于他始终对当初大闹街市时的记忆十分抵触,所以便将修炼之所索性选择在了城外靠西的山顶之上,远离千景城。
“唉!毕胖子跟成淑儿也已闭关数月,以致小爷整日里只能对着那赵老头实在无趣,好在他那里藏了不少好酒,等毕胖子出关之后,别想让小爷给他留下半滴。”
心中想着,已不自觉的取出在赵宣那顺来的小坛佳酿,幻想着毕成器出关之后只能闻一闻酒坛残香时的情景,便忍不住傻笑起来。
“有美酒作伴倒也不错,只可惜赵老头的酒始终比不得老头子的药酒浓烈,喝着更加过瘾。”
豪饮几口,不禁又想起邹大为来,想来不知不觉间,在东界又是几年,真不知何时才能重返天外天。
“等井水醒过来,看那凶
巴巴的罗刹还敢不敢守着传送阵不让小爷使用。可大哥受了冤屈,被青阳追缉倒是令人头疼,就算回去了也着实麻烦。不过宗主一向英明,定然已经查明我哥是被帝秋那家伙陷害了的。实在不行的话,我便亲自去找那帝秋,让他当众澄清此事......。”
千景谷中的确设有连通天南的传送大阵,只因罗刹仙之前说过,在景魔君未苏醒之前绝不允许任何人去使用,以致他们这些人此时仍然都留在东界无法回返。而且邵阳由于帝秋所赠玉牌之中藏有一缕玄黄之气而被青阳宗误会一事,也始终像块石头一般压在他心上。
不觉间,半坛酒已然下肚,一人独处之时,即使像他这般已经摸索到天道一角的元婴期修者,也难免会心猿意马,忍不住想起诸多往事,有喜有悲。
从邵阳、邹大为,又到高翰、陆诗兰,甚至连他一向不太喜欢的邵瑾瑜也在脑中过了一遍。
不知不觉间,已爬上了山梁,回头看时,那凡人居住的千景城便好似谷中放置的一块美玉一般,透着温润的光芒。
自打赵宣回谷之后,千景城似乎也跟着繁荣起来。人们安居乐业,无忧无虑,渐渐地已没有了昼夜之分。困了就睡,醒了便去劳作,稍有闲钱便会去娱乐之所享受一番。即使到了黑夜,城中依然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幼时曾听父皇说过的无为之治,应该便是这般情景,似乎也只有在千景谷这样的地方才能领悟到这句话的真谛。”
想起陆袖清,心中不由得抽动几下,仰头又灌下几口酒去。回过身时,不经意间竟看到不远处似乎有一人影背身站在山巅之上。
“咦?”
背影朦胧,无法看出此人是谁,于是只能悄悄探出魂觉,没想到立刻便引起对方察觉,转过头来。
一看之下,没想到竟是多日不曾见过的罗刹仙子。只见她此时一袭黑色连帽斗篷罩体,在月光之下,映衬得白皙脸庞像雪一般洁白无瑕。手机端一秒記住『→m.\B\iq\u\g\\o\m』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陆霄先是一惊,万没想到罗刹仙会在他的洞府附近出现,下意识的赶忙别过身去想要溜走,却突然察觉到对方一双俏目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晶莹闪动。
“仙子好......好......巧啊......!”
他心中诧异,联想到对方为了收留自己,不惜孤身与元翀为敌,更莫说今后还想借谷中的传送法阵回天南去,思来想去,此时离开似乎不妥。于是只能提了提气打了声招呼,没想到对方已别过头去视若不见,令他顿觉尴尬不已。
“这女人果然不通情理,小爷还是躲开点为妙。不对呀?小爷虽是暂住于此,但总归是我的道场,为何要躲?
我只是回家而已,应该不会惹到她吧?”
稍作犹豫,心中已重新打定主意,状着胆子大踏步便往山顶走去。
由于他的道场就设在山顶范围,想要回去的话,便必须从罗刹仙身边经过。
就在他加快脚步想要快速从对方身后绕过的时候,似乎觉察到罗刹仙竟用手偷偷的在脸上抹了一把。这时再联想起方才月光之下,对方眼中反射出的晶莹亮光,顿时吓得他险些叫出声来。
“我的天,这心肠跟石头一样的女人,竟然也会流泪?”
心中惊讶之余,脚步便有所停顿。就在这时,耳边又突然听到罗刹仙低低的悠悠之声:“赵宣的酒还有吗?”
陆霄顿时吓了一跳,赶忙将手中喝剩下的小半坛酒递了过去。但刚递出一半又觉不妥,赶紧将手抽了回来,重新从乾坤袋中取出一坛新的递了过去。就在这一收一递之间,却正巧碰到罗刹女如葱白一般的白皙玉手,吓得他好似触电一般,赶忙想要缩回手去,没想到酒坛却已被对方夺了过去。
“慢......慢些......慢些,赵老头的酒有些力道,女人家可不能喝得太猛。”
眼见罗刹仙起开泥封,竟一口气灌下大半坛去,雪白面颊顿时泛起了阵阵红晕,一缕如泪水般的酒液顺着粉嫩修长的脖颈缓缓淌下。
陆霄乃是好酒之人,一眼看出对方并未使用灵力抵御酒力,不自觉得便出言提醒。
“哐!”
未等他话音落定,酒坛已滚落在地,在隆起的石头之间打了个圈便滚入山涧,消失在无尽的漆黑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