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终于到了陆霄与王月婵的大婚之日。王家老店里里外外张灯结彩,来往宾客无不喜气洋洋,一片祥和欢快之态。
由于陆霄没有家人,王月婵的母亲亦在多年前便已病逝,所以只剩下王定山这唯一的长者。但两人拜堂之时,特意让人取来邹大为的神位。陆霄虽已忘记了恩师,但冥冥之中上天似乎已为他做好了安排。
此时的王定山经历着一生之中最为欣慰、开心的一天,也是平生唯一一次将辛苦积攒下的钱财用在自己家人的身上。当一对新人双双跪倒在他面前之时,这位年近半百的老人终于忍不住老泪纵流,激动得浑身直颤。在场之人无不为他欣喜落泪,心中充满了对王定山的感激。
而整个镇子唯一没有到场祝贺的便是何庸,并非是王定山没有邀请,而是在他眼中,王定山已经是个死人。此时的他,只在心里默默期盼着黑夜降临,期盼着王定山的葬礼快些到来。与此同时,也在暗暗心疼着王定山为女儿和陆霄花出去那些白花花的银子,因为在他看来那些钱财早就该是属于他的。
经过一整日的忙碌、庆祝,来往宾客一直闹到夜深方才辞别了主家。
王定山虽已十分疲累,却仍亲自将陆霄与女儿送入洞房,然后偷偷抹着眼泪回到自己屋中。这才感觉到身子早已疲软不堪,却似乎仍能听到喜乐与贺喜之声不绝于耳。好在喝了不少的酒,刚一躺下便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深夜时分,熟睡中的王定山突然感觉到一阵阵的阴冷,朦胧之中似乎听到了窗外怪风呼啸。他迷迷糊糊的坐起身来,看到一束惨白色的月光正好洒在屋子中央,身子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感觉到好像严冬突然降临了似的。
“奇怪,怎么突然间变得如此寒冷?”
他嘟囔一句,突然听到窗外风声更加剧烈好似猛兽咆哮,席卷着门窗跟着发出剧烈的碰撞之声,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拼命拍打。
他不由得害怕起来,鬼使神差的慢慢走了过去。透过白色窗纸向外瞧看,隐约可见树影婆娑,一轮银盘般的圆月犹自散发着冰冷的白光。
就在这时,眼前突然间出现了一片血红,紧接着一张沾满血污的脸猛得贴了上来。吓得他惊叫一声便摔坐在地。随着血色逐渐散布开来,一只惨白色的细长手掌随之划破窗纸探了进来。
此时的王定山已是浑身酸软,脑中嗡嗡作响,本能的便向屋门爬去,拼命的大声呼救。
再说此时的陆肖与王月婵在红彤彤的洞房之中相对而坐,久久不言,正不知该如何打破尴尬。猛然间却听到外面传来的阵阵惨呼。TV更新最快//
陆肖虽已没了修为,但感知仍比常人敏锐不少,顿时听
出是王定山的声音,大吃了一惊撒腿便往外跑去。
王定山好似使出了平生力气,终于打开了房门。回头看时,只见洒满月光的屋子正中,正站着一个满脸沾满血污的蓝衣女子。脑袋一侧明显塌陷下去,露出一个碗口大小的可怖血洞。
“救......救命.......救命......!”
陆肖顾不得身后新婚妻子的呼唤,拼命向王定山所住的前院跑去,随着耳边传来的惨烈呼救逐渐清晰,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猛然间涌遍全身。
“王大叔!”
他奋力一脚踏开院门,借着惨白月光,一眼看到王定山仰面朝天的躺倒在地,身子一阵阵的痉挛颤抖。一个身穿蓝衣的女人正从他胸腹之中掏取着什么。
“啊!”
眼见此景,令他浑身上下猛然一抖,感觉到好似突然坠入冰窖一般冰冷无比,发了疯的冲了过去。
那蓝衣女人似乎感应到了他的气势,身子一挺便轻飘飘的落在数丈之外。再看此时的王定山已被开膛破肚,凄惨无比,两只充满惊恐的眼睛蹬得老大,已然没了生机。
陆肖框目欲裂,只觉得心头一阵阵闷痛袭来,怒声吼道:“你是什么东西!为何害我王大叔!”
蓝衣女子“咯咯”怪笑,并不答话,身子一晃竟向他扑了过来。
陆肖心痛如绞,卯足了浑身力气抡起了拳头,没想到竟从女鬼身上直接穿了过去,紧跟着前胸一凉,尚未来得及换下的新婚衣裳顿被利爪撕开,没想到皮肉竟然毫发无损,但仍觉得疼痛异常,慌忙向前扑倒在地。感觉到身后阴风袭来,赶忙奋力又向旁侧一阵翻滚。
面对如此凶厉的鬼物,他已彻底失了方寸,只能凭借矫捷身姿拼命躲闪。
蓝衣厉鬼似乎也意识到他不易对付,两双细长惨白的利爪上下翻飞,却始终无法触及对方。如此一来,反倒更加激起了她凶性大发,随着时间推移,陆肖体力也逐渐衰弱,鲜红婚衣已偻烂不堪。
正当双方僵持之际,院门外突然传来一声惊呼。陆肖闻之大惊,只见王月婵正疯了一般冲向父亲的尸身。
与此同时,那蓝衣厉鬼亦觉察到了王月婵的出现,当即舍弃陆肖扑了过去。
“月婵快跑!”
陆肖吓得肝胆欲裂,惊呼一声便飞身去救,无奈始终没有厉鬼快速。好在王月婵听到呼喊声时惊醒过来,她虽为女流,性情却比寻常男子更为率性、坚毅。眼见一片蓝色虚影扑面而来,下意识的便向旁躲闪,堪堪避过了要害,但俏瘦肩头仍被鬼爪刮中,顿时血流如注。
蓝衣厉鬼似乎也未想到对方如此,尖啸一声便再次扑上。王月婵疼痛之余,几乎已是避无可避,好在陆肖及时来到,不顾一切
的奋力将王月婵扑倒在地,用身躯将她牢牢护住。森然鬼爪几乎同时抓了下来。
他只觉得后背之上一阵刺骨冰凉,情知已被鬼爪抓中。剧痛之余,仍用两手托着王月婵腰际,将她奋力抛了出去。
“陆大哥!”
就在这生死关头,一道金光竟毫无征兆的从他后背之上暴射而出,瞬间便将整个院子几乎全都照亮起来。只听蓝衣厉鬼一声凄厉尖啸,原本虚无缥缈的鬼躯竟被金光刺得千疮百孔。
陆肖只觉得身后强光大盛,却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赶忙趁机向前一阵翻滚。如此一来,反倒给了厉鬼逃命的机会,蓝影一闪便穿过院墙消失不见。
王月婵亲眼目睹了所发生的一切,强行压制着内心的恐惧,连滚带爬的扑到陆肖身前,忍受着肩头剧痛,用满是鲜血的手努力将他搀扶起来。
“陆大哥!你怎么样?”
眼见厉鬼仓皇而逃,陆肖终于暗暗松了口气。被王月婵一问,这才感觉到周身上下痛楚难当,咬牙切齿道:“那鬼物一定与何庸狗贼有关,他害死了王大叔,我一定要他血债血偿!”
王月婵闻言大惊,下意识的便要去拽他衣袖,奈何陆肖力气太大,加之手掌沾满鲜血异常滑腻,顿时便被挣脱开来。
“陆大哥别去!”
陆肖愣了一愣,却并没有回头,毅然决然的循着厉鬼逃走方向追了上去,消失在夜色之中。
他一路狂奔,不大一会便来到了何庸府外。此时胸口伤处受到汗液刺激更为疼痛。只好解开重新包裹一番,这才攀着院墙翻了进去。
由于之前来过的缘故,所以他对路径已经十分熟悉。神不知鬼不觉的便摸到了后院。借着月光瞧看,一眼便看到了何庸就站在不远处正与一个秃顶道人争论着什么,而且举止异常激动。
而两人身后,还摆放着一口单薄棺材,不知殓着何人,但他心中却能隐约感觉到似乎与那只蓝衣厉鬼有关,而且更加确定了王定山的死定是何庸所为。
想到此处,早已暗奈不住无边怒火,满腔恨意似乎终于找到了宣泄,挥舞双拳,大吼一声便冲了出去。
此时的何庸正因蓝衣厉鬼未将王定山一家老少全部杀掉而与范真人起了争端,猛然间听到一声炸雷般的怒吼,顿时吓了一跳。
再看那范真人也同时一惊,回过神时陆肖已然冲到了近前,抡起铁锤般的拳头狠狠砸落在何庸脸上。
何庸已是年过四旬,怎经得起如此重拳,顿被打得翻转过来,脑袋冲下摔倒在地,当即便昏死过去。
范真人暗暗吃惊,心道对方力气竟然如此刚猛,赶忙向后退开数丈。陆肖并不知道此人便是驱使厉鬼的元凶,只顾着拽起何庸衣领将其整个拎了起来。
无意间看到棺材之中似乎躺着一人,不禁向里面多看两眼。没想到一看之下惊骇无比,险些被气炸了肺。只见里面躺着的女子竟与那蓝衣厉鬼的面容一模一样,只是头上碗口大的血洞早已干涸,露出惨白色的森森头骨。
“果然是你害死王大叔!”
陆肖已然怒到了极点,举起巴掌不断抽打在何庸脸上。
昏死过去的何庸猛然间被打醒过来,口中喷吐着血沫不断讨扰祈求。无奈门牙已被打掉几颗,而且在重力抽打之下哪能说得清楚,只能转向范真人呼救。
而此时的范真人却环抱双臂,只是呲着一口黄牙眼睁睁看着,没有一丝相救之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