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月想:如果在现代,证据确凿、身份造假、亲口认罪......种种情况之下,这番说辞被堂而皇之的发布在公众平台,网民们不知真相,恐怕都要骂一句:毒妇!
欣姨娘一笑置之:“侯爷,你就应了他的要求,把我送去官府治罪。”
“欣儿你别有顾忌。”萧侯爷咬牙道“你们想想,虽然乍一看证据确凿,但她也不会蠢到毒药放在自己身上,丫鬟干什么吃的?来人,把欣姨娘丫鬟带来,我倒要看看是不是有人在栽赃陷害!”
青月笑了,关键时刻侯爷智商上线,倒不糊涂了。
李建反而跪了下去:“侯爷,我把女儿心肝宝贝似的养大,为的不是荣华富贵而是安乐一生,她爱你敬你,你怎能伤了盼儿的心啊,你扪心自问,盼儿操持家事,为你生子,你怎能为了一介毒妇去拿盐撒在她伤疤上啊。”
二伯父不耐烦:“你说这些有啥用,平阳侯宠这个欣姨娘已经不顾家族颜面了,还顾得上别的?”
青月心里大笑,这位二伯父放在现代也是个记者啊,这犀利的口吻太厉害了。
果然,一提到家族,其他人也炸了锅,这架势非要把欣姨娘处以死刑不可。
萧侯爷见李建跪下,族人也开始骂他,连忙去扶起李建,偏李建像吃了承托铁了心似的就是不起。
“岳父大人,盼儿我如何不疼爱,你这般让我如何做人。我只是不想冤枉一个好人。”
李建痛哭道:“盼儿就是被这人所害,她已经供认不讳,求侯爷做主啊!”
“好好好你先起来。”萧侯爷扶起李建。
二伯父又开口了:“既然这事也不算明了,但就算丫鬟所为和她也脱不了干系,还是那个提议,把她送去尼姑庵长伴青灯古佛忏悔赎罪,大家意下如何?”
青月站出来:“二伯父所言甚是,青月认为一来这衣服算不得独一无二,万一店里做了两份而骆姑娘不知情呢?”
骆欣然虽然恼怒青月站出来说话,但也怕这衣服的事情败露,她帮盼姨娘也是想坐实了这件衣服是欣然绸缎庄所有,打算趁机大卖,那欣姨娘死活和她又没有什么关系。
青月料想她不会插嘴,便继续道:“二来毒药放在身上虽然保险,但似乎埋在某个偏僻的角落更让人放心啊,这两个都有疑点,是非黑白难以下定论。虽然欣姨娘已经供认不讳,但让送入大牢实在是家丑不可外扬,私下用刑被人难免会被人发现。不如,送去庵堂,让佛祖洗去她的污秽,余生用来忏悔,如何?”
二伯父这才好好的看了青月,以前倒是没发现这侯府只有这孩子通透。
萧侯爷自然以为青月是帮他说话:“青月说得对啊,如果当真是欣姨娘所为,长伴青灯古佛比偿命要更折磨她不是吗?”
李建先是呆了呆,虽然没有直接定了死罪,但只要送去庵堂落了发,要想再回来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到那时盼儿已经稳住了位置,还怕她不成?
“侯爷如此明理,想必盼儿也欣慰!”
萧侯爷大手一挥:“来人,送去庵堂。”
萧策行礼:“爹,是儿子鲁莽行事,请莫要怪罪。”
就这一个能耐的儿子,萧侯爷还器重着呢,虽然老脸挂不住但还得不让儿子和他有隔阂:“是爹错了。”
“欣姨娘送去庵堂就落发吧。”萧策嘱咐那下人道。
萧侯爷心里一紧,但没多说什么。
萧策继续道:“儿子知道父亲明理最是公正,母亲泉下有知必定可以安息了。”
青月不想再看这假仁假义的一幕,便和李嫣儿说了几句话,趁着人都在悄然离去。
骆欣然打着伞追了上去:“如此我们算不算一条船上的蚂蚱了?”见青月不理睬她得意道“你是不是现在很苦闷我抢了你的风头?所以故意站出来帮那女人?”
青月回头,大雨把地面刷的干干净净,却洗不净这里的阴暗,青月绕过她看向大厅内。
“这里面刚刚还剑拔弩张,现在却就言笑晏晏,接下来可能还会把酒言欢。而你得到了什么?衣服?盼姨娘又得到了什么?地位?送走一个欣姨娘,府里还有多少姨娘,府外又有多少想要嫁进来的姑娘?”青月怜悯的看向骆欣然“你一手好牌,本不该使如此下作手段便比一般人都好上十万八千里。如果欣姨娘被枉死,午夜梦回,你会不会惊醒之际看到一位白衣女子站在窗边哭着喊为什么要害我?真情实意不要非要虚情假意,你的人真是可悲!但只要你认为是对的,我又谈何管他人的闲事?”
骆欣然愣在原地,迟迟没有消化掉这句话带来的震惊,待回过神,青月已经走远,大雨之下只留下了模糊的青色。
青月这些话好似也是所给的自己,她又何尝不是虚情假意准备度过这一辈子,虽不贪图名利,但也贪生怕死,想要救人却又念着自己。
无意中走到了欣姨娘被关押的地方,青月愣住,她到底想要干什么,刚刚没有直接戳穿她们的阴谋,现在却来看她?
“三小姐。”
“我进去看一眼。”
“是。”
柴房阴冷,欣姨娘被绑在地上不得动弹,昔日妖娆之人此刻没半点尊严。
“你来了。”欣姨娘看到她淡淡道。
青月替她松了绑:“你知道我会来?”
欣姨娘坐起,整理了仪容,半晌道:“因为你是萧家难得的好人。”
青月惭愧:“我不是。”
欣姨娘笑了:“是好是坏并非单单只看表面,世间善恶岂是简单的拔刀而出便是善,你虽然没有站出来,但我想你是猜到了我意已决,谢谢你的成全,但你不该在最后让他们饶我一命。”
“你为何执意赴死?”
“心没有便早就是行尸走肉,每天活在这世间都是对我的惩罚,不如早死早超生,重活一世,反而自在。”
“那端月怎么办?”
欣姨娘眼底有着不舍:“个人有个人的造化,她选择了这样的一条路,我便也只能帮她到这,我该为我自己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