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梦曦笑道:“不怪魏王,所谓众口铄金,人言可畏,臣并不会放在心上,也不会被市井之言压垮,做大事者,当不拘小节,清者自清,臣此一去,还可以替陛下看着平南王……”
司崇眉头一挑,微微一笑:“你看着他?”
“是呀!陛下宽宏大量饶了他,不证明他没有嫌疑,臣自会把他的一举一动,飞鸽传信告知陛下,陛下岂不多了一个监视他的眼睛。”
司崇哈哈大笑。
何梦曦也笑。
但是笑着笑着,她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了,司崇看她的眼神,越来越意味深长起来。
两人同时收起笑意。
“陛下不信我?”何梦曦急忙谦恭问道。
司崇斜眸着她,摇头。
“陛下不敢用我?”何梦曦疑惑。
司崇依然摇头。
何梦曦有些沮丧,她不明白,她也不敢再问,便站在那里,思绪翻滚。
司崇忽然一指何梦曦:“你说的天花乱坠的,没有说到重点呀!”
“啊?”何梦曦大惊。
这“天花乱坠”四个字从司崇口中说出,明明贬义大于褒义。
“你出自天姥教,那可是你的师门,你去不会是想阻止凌子胥围剿天姥教吧,或者说你想……”
“陛下!”何梦曦大惊失色,额头起了细汗,急忙跪倒,“陛下误会臣了!”
“哦,朕如何误会你了?”司崇眸色忽然冷厉,语气淡薄了许多。
何梦曦吓得心“扑通扑通”乱跳,强自镇定住,拱手埋头,声音微微发抖。
“臣得到可靠消息,天姥教教内大乱,正在内斗,臣的师父被对手监禁,现在有生命危险,臣是有私心,但绝不是阻止,而是要清剿,只有清剿了天姥教,臣的师父才能获救,臣求陛下……”
何梦曦忽地俯身在地,再也不敢抬头。
“呵呵,没想到,玉面美将军陈美玉,也有怕的时候!”司崇的声音凉薄,气势逼人,言语间颇多讥讽。
“陛下威武……,陛下天生贵胄,心思敏锐,是百年难遇的圣君,臣惶恐……”何梦曦诚惶诚恐,都不知自己在说什么。
“你休要给我拍马屁,不过,也难为你了,一个女子,巾帼不让须眉,而且颇多算计,如果不用,实在是可惜,罢了,朕就准了你吧,司铭那里,我自会好言抚慰,不让他以平常女子待你,也少听那些市井之言,而且,朕要封你一个官职,这叫师出有名。”
司崇缓和了语气,竟然语重心长起来。
“谢陛下,陛下就是臣的再造父母,哦,不,就是臣的天,臣万死不辞,永远效忠陛下,效忠蜀国!”何梦曦伏在地上,也不知是吓的还是感动的,瑟瑟发抖。
“哈哈,朕早晚都是你的父皇,好好,好一个效忠蜀国,朕又添一名大将,也是朕之幸呀,蜀国也要出一个女将军了!”司崇大笑。
三天后,蜀国第一位女将军诞生,敕封锦临将军,带两千兵,和凌子胥一起……去天姥山剿匪。
刚刚被放出来走出牢狱的凌子胥听到这个消息非常震惊,对欢天喜地前来迎接他的一众人道:“此一去,我倒是不寂寞了!”
祝星尘笑:“有可能人家看上你了!”
路修远竖起手指“嘘”道:“噤声,这玩笑开不得,隔墙有耳,你还让不让王爷做人了!”
徐十三笑:“就是,就是,编排王爷事迹的段子已经够多了,大家都谨慎些吧。”
凌子胥一拍徐十三的肩膀:“死猪不怕开水烫,也不多这一个!”
徐十三点头:“王爷倒是看得开,好好,那,我们就放心了,王爷,您还回家么?”
“家?看来我以前遣散的人还是少了,那个王府不要也罢!”凌子胥脸色忽然暗沉。
凌子胥出了牢狱,竟然连王府都没有回,只是去和李慈华辞了行,便匆匆的上路了。
听说凌子胥出了狱,王府内又乱了一通,齐兰儿逃了,董忆蕤失踪了,至于冯韵,自从凌子胥下狱,她就半疯了,一直没好。
蜀国京城城西外的十里长亭,旌旗招展。
凌子胥站在长亭上眼望京城的城门,对前来送行的司铭和佟天宇叹道:“哎,眼不见为净罢了!”
司铭道:“子曰,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诚不欺人!”
凌子胥便看他:“哦?这话你待会儿敢不敢再说一遍!”
佟天宇笑:“锦临将军驾到,只怕魏王殿下也要逃了!”
凌子胥笑:“逃什么,总要见面的,或者,你根本就是来为她践行的?”
司铭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此一去,千里迢迢,还望王兄……”
凌子胥见他脸色涨红,笑道:“放心吧!”
司铭却说话吞吞吐吐:“前日陛下谆谆教诲,言说不凡之人不可按常理揣度,锦临将军不是常人可比,因此上……”
凌子胥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是呀,你让她在家相夫教子,可是屈才了……看,她来了……”
话说到一半儿,只见从城门冲出一队人马,为首一个红妆素裹的女将军,英姿飒爽,骑着一匹白马,疾驰而来。
转眼到了眼前,近了看,只见那女将军英气勃勃,一张娇俏脸,肤若凝脂,白皙细嫩,一双善睐眸,幽深清澈,流转有情,容色冠绝当世,气质力压群芳,果然是粉黛不让须眉,巾帼英雄一个。
她在马上一扬头,喊道:“凌子胥,该出发了!”
神色冷漠淡然,目不斜视。
凌子胥冲她招手,喊道:“锦临将军,下马叙话,下马……。”
话没说完,何梦曦眸色一冷,一牵缰绳,骏马扬蹄跃起,“咴……嘶”一声,折转马头,扬长而去。
“诶,诶……”凌子胥再阻止已来不及,望马兴叹。
一旁的司铭神情有些失落:“罢了,也许是我以前的态度不好……,她生气了,竟连看我一眼都不愿,一句话也没有!”
另一边的佟天宇道:“小王爷莫要灰心,就如眼前这匹骏马,想要驯服它,总要一些时日的,来日方长嘛!”
凌子胥心里笑,面上却不动声色,拍了一下司铭的肩膀:“对,对,来日方长,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