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皇后如此执着,玉贵妃也没有办法,只能让人去请柳扶风过来。
于是众人就这么安静的等了一会儿,才见一位宫女领着柳扶风进来。
与之前的单薄清凉不同,此时的她明明换了一身厚实的衣裳,却还要包着外袍,加之那通红的双眼和苍白的脸色,活脱脱就是一个备受折辱的可怜女子。
“臣女参见皇后娘娘,贵妃娘娘,参见五公主,参见王爷。”
一通行礼过来,柳扶风仍然是垂着眼睛,任谁看过去,都感觉这女子生无可恋。
苏夙却没忍住翻了她一个白眼,心想私下里就差没凑到人家身上了,现在还装什么清纯小白花?
真是晦气的很。
“本宫听说,云逍王在青鸾殿折辱了你,可有此事?”皇后也是千年的狐狸,一眼就瞧出了这丫头的心思,于是根本没出言安慰,直接便问。
只见柳扶风眼中瞬间蓄满了泪水,有些躲闪的看了玉贵妃一眼,像是被什么吓着不敢开口。
“扶风别怕,有皇后娘娘在呢,你若有什么委屈,她定会为你做主。”
经过玉贵妃这么一鼓励,柳扶风才像是胆大起来,朝着皇后跪了下去,跟玉贵妃同一说辞,把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堪称颠倒黑白。
少女紧紧抓着自己胸口的衣衫,诉说旁人泼湿她胸口,还以目光折辱于她,这一时之间声泪俱下。
苏夙当场就给她气笑了,到她身边与她对峙。
“若只是穿个薄薄的衣裳,故意泼了自己一身水,就能冤枉人家折辱于你,那这天牢不知要关上多少人!”
柳扶风似乎是被她这话激怒,一双通红的眼睛不屈的看向她,“亏你也是个女儿家,怎能说出这种话来?难道我穿的薄了些,就是你们能够折辱我的理由?你是不是觉得女子就该从头蒙到脚,否则就算被折也是活该?”
好一招颠倒黑白,就是低劣了些。
苏夙心知她是赖定了秦恪,谁叫当时她湿了衣裳,秦恪也在场呢?
但她苏夙也从来不是个按常理出牌的主儿,当时就一撩裙摆跪了下去。
“事到如今我也不瞒着几位主子了,请皇后娘娘责罚于我。”
这突如其来的请让人实在摸不着头脑,皇后压根猜不出来苏夙这用的是什么计,只得问她:“此事与你何关?本宫又为何要罚你?”
“她这胸口的衣裳是我泼的,因为她对我出言不逊,说我是乡下来的土包子配不上王爷。”苏夙也掉了几滴泪来,学着她的把戏,却又比她更入戏几分。
只见小丫头咬着下唇,放在膝上的手紧紧握着,有些颤抖,不甘和憋屈都放在了那强自镇定的小鼻音里头。
“若只是如此,我也不觉得有什么,可她不仅骂我,还骂我的爹娘,说他们做商人的就是低贱,比不得礼部尚书来得尊贵。我就是不明白,爹爹说这世间人物各司其职,没了哪一样都不行,凭什么商人就低人一等,就活该被骂?”
这话题忽而一转,将众人的注意几乎都转到了后半段去。
柳扶风也觉得她是在夸大其词,替自己辩驳道:“我什么时候说这些话了?你莫要血口喷人!”
“就是王爷被贵妃娘娘叫进去的时候,那院中只有你和我,这就是你对我说的话。”
“我没有!”
“你说你没有,那我凭什么泼你?”
“我怎么知道你为何要泼我……”
此言一出,算是承认这水是苏夙泼的,并且是在秦恪并不知情的前提之下。
玉贵妃此时阻拦也已经来不及了,心中暗骂自己这侄女扶不上道,也知晓今日之事多半落于下风。
而柳扶风也反应了过来,慌不择路的给自己找补。
“皇后娘娘,这苏姑娘和王爷泼了我两次,一下在脸上,一下在身上。这分明就是两件事。”
言外之意,就是苏夙泼了她脸,而秦恪泼在了胸口。
皇后本以为今日还要下些功夫才能让玉贵妃吃瘪,却没成想她这侄女如此蠢笨,被一个小丫头绕进去不说,连吵架要说法的缘由的角度都如此可笑。
“那依你之见,此事该如何解决?”皇后问柳扶风。
后者一时之间也没了主意,看香玉贵妃,对方面上也无甚好脸。
于是她干脆破罐子破摔。
“此事王爷需要对我负责,否则我的清白不再。”
“我呸,你说这话也不害臊。”苏夙说着就要去打她,还是眼疾手快的秦恪拦了一把,才没叫她殿前失仪。
虽然这小丫头着实没什么仪态。
“好了,没事儿,本王不会答应。”秦恪柔声安抚道。
苏夙这才停下,可一双眼睛还是恶狠狠的瞪着柳扶风。
“王爷不就拿冷水泼了你的脸,洗去你了你那满脸的脂粉,露出干巴巴的素颜来,也看清了你这张皮下是什么妖魔鬼怪。若是这样就要对你负责,那你也别寻什么夫婿了,直接素面朝天往街上站去,有的是人供你挑选。”
柳扶风脸色阵红阵青,被她跪都跪不稳。
偏苏夙还嫌不够,掀起自己的袖子,“皇后娘娘你瞧,当时我慌不择路,泼的她热水,所以连我自己都烫伤了,她胸口应当也有痕迹。这一下若泼在脸上,她现在就不是这个样貌了。”
皇后眼看着她连证据都拿了出来,就想尽早结束这场闹剧,直接让身边嬷嬷背着众人扒了她的衣裳。
果然胸口有一小片烫伤的痕迹,浅浅的,却也不难判别。
“你这么愁嫁,我给你出主意啊。之前你投湖的时候是不是护卫救的你?这一路上你更是不知被多少人看光,那要不然让贵妃娘娘身边的嬷嬷去算一算,你一人嫁给他们几十个,够不够!”
说着还抱紧了秦恪的脖子,像是在说给你几十个男人,就别觊觎我这一个了。
柳扶风被这接二连三的羞辱气的当场眼睛一翻,竟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