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主,您说的可是真的?”
“真要杀真金?”
“在哪儿动手?”
6虎、高大、黄智深、任宜江,还有霹雳水军随营军校一期的毕业生,现任参谋处副长(参谋处也是陈德兴私设的机构,除了黄智深、任宜江外的参谋都是陈德兴的学生)的张熙载都守在陈德兴身边,一听到他说要杀真金,全都来了劲头,纷纷开口询问起来。
真金可不是随便就能杀的人物!他不仅是蒙古忽必烈汗的儿子,而且还是大宋官家的客人,很可能还要当官家的乘龙快婿!陈德兴要杀他,就意味着和大宋官家决裂!这是要造反啊!
陈德兴的目光在身边这些人的面目上扫过,将他们的表情都一一收入眼底。包括黄智深和任宜江在内,所有人都面带忧色。
虽然这些陈氏集团核心的人物都已经知道了陈德兴的“异志”,也准备跟着搏一把了——其实这事儿也由不得他们!陈德兴有复兴社、有大义教官团、有假子军、有随营军校、有锦衣堂,还有近2oooo经过思想教育,成了大汉族主义战士的精兵。这些人就如一根根丝线编织在了一起,互相牵连,互相监督,只能抱团,不能分离。在过去的近两年时间里,可不是没有人想退出这个怎么看都有点儿疯狂的集体。可是最后都被执行了纪律!
“当然是在临安城动手!”陈德兴咬咬牙,“不管官家是不是把升国公主嫁给我,真金和郝经都必须要杀掉!不杀掉他们。大宋和蒙古就会和议,这样忽必烈就能集中精力对付我们!”
他目光炯炯地看着几人。用好似金石一般的声音说道:“哪怕蒙宋和议是人心所取,哪怕整个南宋的官员百姓都心存苟且。某家也要扭过这世道!你们可愿随某去干这番颠覆天地的大事业?”
几个人互相看看,都点了点头,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道:“某等愿为将主效死!”
陈德兴哈哈一笑,拍拍手道:“好样的!不过……俺们兄弟可没恁般容易就死。这回要死的只能是真金,是郝经,还有那些挡在俺们跟前的绊脚石。俺们兄弟还要去开创一国,还要去复兴汉家江山。将来你们都是开国功臣,我们大家共享荣华!”
“对!俺们就随将主去开创一国!”第一个跟着吼起来的是家里面在沙洲开酒肆的张熙载。他是陈德兴的学生,虽是武人却生得儒雅。在随营军校中的成绩也出类拔萃,特别是数学、航海两门课程都是名列第一。毕业后就留校当了教官,组织参谋处的时候就是副长。几个在临安作乱的计划都是他参与制定的。对于能否作乱成功,他是一点儿也不怀疑!
“好!”陈德兴投去了欣赏的目光,“廷扬,好样的……你是我的好学生!”
他又看了看黄智深和任宜江,两人也收起了脸上的忧色。他们都是和陈德兴捆在一起的人物。若是事成,少不得出将入相。至于事败,无非就是追随陈德兴避居海外——在参谋处制定的众多计划中。当然也有专门用来应付失败局面的。
计划中,陈家军的大事若不成功,则将以济州岛为最后据点,以托海军优势据岛自立。建立一个海外小国。虽然没有多少荣华,但也不至于会落个没下场。
“道士、百万,你们俩和参谋处的兄弟再好好合计一下。拿出个万全些的预案。不仅要杀真金,还要把公主劫走!大家伙在临安。在泉州的亲戚也得撤出来。另外,还要尽可能多的裹挟些有手艺的民众。临安御前军器所的工匠最好都能掠走!俺们这次算是一不做二不休了,干脆就做大些!”
临安御前军器所大约是这个时代规模最大的,技术也最为高的兵器工场了。光是军匠(军籍工匠)就有五六千人,役兵过一万人。所生产的产品包罗万象,凡是和军事有关的手工业品,御前军器所都有生产。除了御前军器所之外,临安城内还有将作监、少府监、军器监、文思院等四个大型手工业作坊。拥有的匠人、工人不在御前军器所之下!
“明州,明州也要饱掠一番!”黄智深拍了下栏杆,咬咬牙,替陈德兴谋划起来,“横竖是让人骂成贼寇了,干脆再做大些……明州有船场有码头,还有不少白番和倭国的海商,不如抢个干净,掠上千百条船,十几万众!俺写信把泉州的爹娘兄弟都诳了来,就说贾似道要把侄女嫁给我。”
泉州黄家是豪商,家大业大,可不是说抛下就抛下的。所以在黄智深参与了陈德兴的密谋后,他就一直受到监控。这次算是下了最后的决心,要和陈德兴一条道到黑了!
“黄家的损失我加倍补偿!明州掠到的商船全都是黄家的,以后高丽的海贸都由黄家商行垄断!”
对于真心投靠自己的黄智深,陈德兴自不能让他吃亏。大手一挥,就把还没有抢到的商船还要高丽国对外贸易权都许了出去。其实这样的安排也是两全其美。因为陈德兴自己并不是个商人,做买卖的事情不在行,还不如交给世代行商的黄家去料理,陈德兴只管抽税就是了。
“俺家没什么家业,人也不多,除了俺都在临安,到时候都跟着走就是了。”
任道士看到黄智深已经表了态,自然也不甘落后。他家是道士世家,自然不能和黄家豪门相比,除了他老爹,一个叔叔,就是几个兄弟姐妹(包括堂房),都在临安,说走就能走的。
“好啊!”陈德兴一脸的欢喜,笑着说,“天道教还要仰仗道士一家呢,等俺们立了国,道士就是国师了!”
……
“那便是陈德兴的战船,你的人可能拿下来?”
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陈德兴磨刀霍霍准备大干一场的时候,就在离开这十一艘桨帆船不远的水面上。一艘装饰精美的画舫正缓缓航行,画舫的舱房之中,赫然坐着蒲寿庚和刘孝元二人。
听到刘孝元的提问,蒲寿庚却是满脸的云淡风轻,一副不在意的样子:“不就是十一艘桨帆船嘛,船桨加上风帆,船想来是不慢的。不过海上的情形比江面上复杂太多,可不是一个快字就能万事大吉的。我蒲家的船队已经经营了六世,水手船头都是世代跑海,怎会不如这才入大海的霹雳水军?”
看蒲寿庚一副混不在意的样子,刘孝元的心又定了几分。铲除陈德兴的阴谋一直在进行之中,而且还不止一个计划。有栽赃陷害,也有武力截杀!
如果陈德兴走运河进出临安,劫杀就没有办法进行了。蒲寿庚再嚣张也不敢到大宋腹地去劫杀一军之主。可这次陈德兴偏偏走了海路——这大海之上可是蒲寿庚这等白番海商的势力范围。
当下刘孝元就点点头,温言道:“若能替大蒙古除此祸害,高丽一国的海贸就给蒲家经营!”看着正破开江水飞东下的霹雳水军船队,他的声音又放沉几分,“这些桨帆船航颇快,想要半路截杀恐怕来不及吧?”
“当然来不及,不过可以在陈德兴离开明州回扬州的途中下手!”蒲寿庚道,“明州外海颇多岛屿,许多就是艇匪巢穴,我蒲家在明州也颇有势力,霹雳水军的一举一动都脱不出我们的眼线。他们离开明州之时,就可以在半道设伏了。”
刘孝元点点头,半道设伏劫杀,只是一个不得已备案。前提当然是陈德兴可以安然离开临安府!而临安才是真正的龙潭虎穴!将他一条性命留在临安,才是上上之选!
“在临安,你们蒲家有可用的死士吗?”刘孝元淡淡的动问。
蒲寿庚却是一震,在海上做案和在临安做案可不是一回事儿!前者怎么都是白番海商的天下,大宋朝廷想要追究也很难捉到把柄。而后者可是天子脚下!
“蒲家在临安也是有死士的,他们都是蒲家养育多年的武士,虽是汉人,但都入了天方教。”蒲寿庚捋着胡须缓缓道来,“不过这些死士真要是落入朝廷手中,严刑拷问,也未必靠得住,而且他们的武艺也不甚高,恐怕很难取了陈德兴的项上人头……”
这些都是大实话,蒲家养死士是用来对付商场上的敌人,可不是拿来刺杀朝廷命官的。一个商人死了就死了,就算追查到蒲家,多花点钱就打典了。可是杀官……那是造反啊!一旦泄了汤,蒲家还怎么在南宋地面上混?
“不要用蒲家的人……”刘孝元摆摆手,朝着蒲寿庚示意,让他放宽心思,“蒲家是大蒙古的忠臣,不能冒这样的风险。”他冷冷一笑,“可以花钱雇些杀手来使,也不是要杀陈德兴那厮,而是要行刺真金王子和郝学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