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玉?”袖蝶顾不得什么,忍不住喊了出来,“是……是哪个梓玉?”她知道自己有些失礼,偷偷看了一眼娈姝,只觉得她面容惨白,目光有些呆滞。
重歌不曾察觉二人的异样,无意道:“许就是东堞圣国小金山寺千悔塔里的梓玉公子吧,不曾想这圭玉一般的男子,竟做了南灯妖国的驸马,也是逃不过人各有命姻缘天定。”
那莫葳心思缜密,皱眉问道:“父皇,此间恐有奸诈,我怎么从不曾听说寒梅有什么女儿,无缘无故的怎的就冒出了一个义女?恐怕是想将我等引到她妖国境内,再设陷害我们。”
重歌沉思半晌,似是觉得他话也有道理,拿着这一纸红笺,正反看了看,只见这小笺最下面,有一朵淡淡的梅花迹,不觉想起曾也与寒梅有过一面之缘,虽传闻她乃是十恶不赦的蝎子精,但当时一见倒也觉得有那么一丝秀色空绝世,馨香为谁传的气质。
“我倒是觉得她也不似你想的那般阴险,不过我自然是不会去的,我堂堂北溱君国的国君,怎可随意去她南灯妖国,不如……不如你替我去还这份人情罢了。”重歌说着便将红笺递给了莫葳,莫葳犹豫了一下方才接了过来。
那一旁的袖蝶,忍不住道:“陛下,可否带着我们也去?我们与那梓玉公子有些交集,这等大事,怎可不去恭祝一番?”
她自然是说了谎,一直以来她都心心念念的梓玉公子,竟不声不响地便与其他女子成了亲,她的心里怎么能平静。
只听娈姝长叹了一声,无力道:“我们去做什么,她也没邀我们,再说只是有交集,他许是已经不记得我们了,去了岂不是自讨没趣?”
“小姐!”袖蝶闻听她这样说,自有一丝遗憾,但见娈姝不再说什么,她便也不便坚持。
重歌只当这是不是甚么大事,依旧将娈姝请入宫内。
只见大殿之上,竟坐着父亲竹隐,妹妹汐曈也像模像样的坐在一旁。
“爹爹,你怎么在这里?”娈姝一时有些不可思议,但心里多少也放心了,毕竟有父亲在此,断不会有什么危险。
竹隐笑道:“我的乖女儿,终归是等到你成女王的这天了,我不曾来及与你说,便被重歌陛下请了来。”
娈姝一脸狐疑,她不解道:“此事爹爹也知?我还以为是被人诓骗了,还想看看他们有什么计谋哩!”
竹隐哈哈大笑起来,将娈姝拉到身边,甚是喜爱道:“我的好女儿,普天之下有谁敢骗你哟!你是不知前世的事,你若是知道了,必然也觉得是有理的事。”
“唉?爹爹不如说说,我倒还真想知道呢!”娈姝乖巧地坐在竹隐身侧,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竹隐摆了摆手道:“此时不可告知你,此乃世尊之意,不可多言呐!”
娈姝不曾强求,只是有些不悦。
竹隐忽而看见莫葳手中的红笺,好奇问道:“怎么,大皇子要成亲了?”
莫葳赶忙解释道:“老师说笑了,莫葳还不曾谈婚论嫁,这是南灯妖国寒梅送来的请帖,说是义女纤云与梓玉公子成亲。”
“什么!”竹隐忽而怒气,二话不说便站起身将那红笺抢了过来,颤抖着打开,便只见果然有梓玉二字,更是怒不可遏。
众人不知他因何而怒,只栗栗不敢上前搭话,还是重歌请他坐下,好声问道:“不知竹隐师父为何这般雷霆?”
那竹隐将红笺往地上狠狠一摔,狠狠道:“这梓玉……怎么可以与妖精成亲?他……他可身负了重任!这节骨眼上冒出这么个事儿,那寒梅真个是胡闹!”
一席话说得断断续续,令人不明就里。竹隐扫视了一圈,然后道:“娈姝,你去毒敌山看一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娈姝撇了撇嘴道:“我才不去,他成亲与我何干?我有那功夫干什么不行?”
竹隐此刻正在气头上,见娈姝不知为何耍起了脾气,刚想发火只听莫葳急忙道:“老师,我原本就承了父皇旨意要去的,不如就我去看看吧。”
竹隐点了点头,他知道莫葳是可靠之人,便就应允了。
一旁玩闹的汐曈忽然抬起头道:“爹爹我也要去,我也要跟莫葳哥哥一起去。”
“你去做什么?”竹隐看了一眼她道。她着实年纪还小,不过是个黄口少女罢了,就算是也成不了什么事情,故而大事之时从不会将她想起。
“我要去看看那个梓玉公子,从来都只是听人提起,也不知道是什么样三头六臂的厉害人,竟能有那般神乎其神的传闻。爹爹,就让汐曈去吧,汐曈保证不会闯祸!”说着她便站得笔直,似是做了好事的孩童正等着奖赏一般。
竹隐还想说什么,却听莫葳温柔道:“老师,我就带着汐曈妹妹,必不会让她闯祸,得了消息便就回来。”
看着汐曈那般撒娇,心想也是许久不曾带她好好玩过,便也点了头。
一旁不曾言语的袖蝶,此一时忽而出了神,她着实也想去宴席看看,倒不是为了一睹红衣梓玉的风采,实是不能接受他要成亲这个事实。便暗自琢磨着,要趁着月黑风高之时偷偷溜出,娈姝近日必然不会得闲,三两日不在她许不会发现。
所以古有言,天长路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长相思,摧心肝,此话是不假的,只是袖蝶此刻只想着不愿他成亲,却尚不知她心底的情意。
竹隐安排莫葳前去,此时就算过去了,重歌见已过了吉时,便不便再谈他事,就让侍女安排了众人歇息,自己却寻了借口离开了。
重歌独自来到寝宫,打发身边人离去,在案牍上展开一纸小笺,用小楷书了几行字,又从窗口唤来一只翡翠鸟,系上小笺从窗口放飞了出去。
诗云:
春来秋去相思在,秋去春来信息稀。
扃闭朱门人不到,砧声何事透罗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