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梅听罢倒不怎么担心,嘴角划过一丝笑意,却又故作忧愁道:“我听闻此种邪术唯有妩娘修炼,莫不是娈姝害的?”
纤云许是对娈姝本就有偏见,听闻寒梅猜测,心想那日梓玉因袖蝶的事去见她,说了不少伤人的话,莫不是她因此记恨,要将梓玉报复?这般想来合情合理,于是道:“母后,那娈姝登基,可否……可否让我前去?”
纤云此话正中寒梅下怀,让她前去,既不会顾及自己,又给了妩娘面子,岂不是一举两得,于是故作关心道:“你此番前去,莫要冲动,那妩娘不是善茬,不可中她奸计。”
纤云感恩道谢,便辞别寒梅,未顾上再看一眼梓玉,便匆匆赶去了西梁女国。
寒梅哪里是真心关怀她,她虽随口乱说,说对了始作俑者,却只是为了将她遣开罢了。
她这边见纤云离去,便换了一身水芙蓉抹胸长裙,外面罩了一层蚕丝轻纱,婀娜多姿向着灵鹊宫走去。
灵鹊宫中此时只有眉馨一人,正用热毛巾替梓玉擦拭脸庞,见寒梅无声出现在自己身后,不觉惊得一声冷汗,赶紧跪下道:“不知陛下到来,眉馨失礼了。”
寒梅不与她计较,挥手让她起来,又嘱咐了她一趟去东堞圣国的差事,将她也支开了。眉馨本不太愿意,因为纤云嘱咐自己照看梓玉,擅自离开恐惹纤云不悦,却又着实更怕眼前人,便怏怏退下了。
此刻屋内只有梓玉与她二人,她弯下腰伸出手细细抚过他的脸,眼神里是从未有人见过的深情。
她爬上他的床,将他抱起在怀中,盯着他的脸挪不开眼,这男子这样美如冠玉,又因病重而肌肤惨白,平添了一缕柔美。
虽说是同一个男子,却少了那么一丝英武,多了一点柔情,依旧美哉。
这般想来,她低下头,嘴对着嘴吹了一口气,又轻声唤了几声,那昏睡许久的梓玉竟微微睁开了眼。
寒梅见他苏醒,不绝眉欢眼笑,急忙道:“隐雾,我是寒梅。”
梓玉有些茫然,待看清了眼前人,赶忙想挣脱她的怀抱,却因浑身疲乏无力,又被寒梅捉住,动弹不得,只得颤颤道:“不知女王驾临,梓玉无礼了。”
寒梅嫣然一笑道:“你莫不是还未想起往事?你出山之时曾许诺我的话都不记得了吗?”
梓玉听之不解,摇头道:“陛下许是认错人了……”
寒梅听罢未再强求,眉眼间有些许落寞,却很快又抬眼道:“我不在乎你是否记得,你这一生还可以重新给我承诺,反正你有不死之身,而我,也可以为了你继续修行。”说罢莞尔一笑。
梓玉看在眼里,眼前人确实看不出年纪,若说她是豆蔻年华,定有人信的。女子妖娆,又柔情似水,任是怎样的男人也不会将她拒绝。可是梓玉对她并无兴趣,只因为她是妖,光这一点就够了。
“可是梓玉是东堞圣国的臣子,又是纤云公主的夫君,而陛下却……”
“却是什么?你的意思是,我妖女寒梅配不上你?”寒梅冷冷道,未等梓玉解释,忽然激动起来,“纵然我是妖,我也修炼了一千年,难道……难道妖女就没有资格去爱吗?”
“陛下,我……”梓玉结结巴巴不知如何辩解。
“公子,我那日梅花林间,曾低声下气的去求妩娘,让她务必放过我南灯妖国。寒梅何曾这样求过人?我这样做还不都是为了你!为了你能在这国中,不受任何威胁,能在这里寻得一片净土,好安息养生,就算你与纤云生活在一起,我也欣慰。你知道我为了你,失去了多少尊严?让我去求那妩娘,岂不比万箭穿心还要痛苦?”
“陛下,梓玉何德何能……”
“何德何能?你没有!你无德无能,空有一副好皮囊罢了……可偏偏是这副好皮囊,却也能蛊惑人心……梓玉,我如今若是不能得到你,岂不是太对不起我自己了?”说罢便宽衣解带,未等梓玉明白,已然扑倒在他的身上。
女子软玉温香,梓玉虽尚存了一丝理智,却到底是男人,兽性难耐,很快便被她攻陷,只觉浑身酥软,仿若梦幻。
却在最后一刻,他忽然醒来,大喊了一声:“陛下住手,你我万不可如此。”
寒梅心下一惊,起身盯着他的眼问道:“怎的?我瞧你不也享受得很,此时心里念着那黄毛丫头,也感到内疚?”
梓玉不敢看她的眼,将脸撇到一边,轻声道:“你我这样……这样岂不是乱了人伦?”
寒梅笑道:“什么人伦?一来我是妖,妖不谈人伦,二来你我本是夫妻,不过这一世被那纤云占了,我不曾找她麻烦,已是客气,否则若哪天惹怒了我,我戳瞎她的眼睛,拔光她的羽毛!”
梓玉不敢再多说什么,自己确实如她所说的那样一无是处,却不知为何总有女子纠缠。
寒梅说罢继续动手,梓玉因刚刚康复,身体还虚弱,拦她不动,只得期盼纤云快快回来,好替他解围。
话说纤云负伤逃回灵鹊宫,已是几日之后的事,她在灵鹊宫外唤着眉馨,却许久没人回应,心下疑惑,只得独自捂着伤口走进宫殿。
靠近里屋时,忽然听见屋内似是有女子呻吟之声,心下一惊,捻手捻脚来到窗边。透过微开的窗,她看见衣架上挂着一件薄纱,那薄纱绝不是自己的,她当下心慌,三两步走进里屋,推开屋门,映入眼帘的竟是衣不遮体的梓玉,还有与他缠绵不绝的寒梅。
妖女寒梅,她到底是她的劫数。
纤云怔怔站在原地,她已经能接受他的多情,对娈姝的痴心,对袖蝶的心疼,但她从未想过,霸占自己床榻的,竟是蝎子精寒梅!
“纤云,救我……”梓玉被寒梅压在身下,见纤云忽然推门而进,自然心知不免会有误会,此时此刻他只想尽快拜托身上这个女子。
“救你?你还要我怎样救你?”纤云哽咽,捂着脸跑远了。自己为了他受尽欺辱,他如何还好意思做出这样的事,这样的男人,有什么好留念的,随他去吧。
诗云:
曾伴浮云归晚翠,犹陪落日泛秋声。
世间无限丹青手,一片伤心画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