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东峰的退让很明显,她也识趣的很,顺着他给的台阶下来,王春怡去了厨房,偌大的客厅里只有他们刚争吵过的父女俩,个个脸红脖子粗,两个人面对着坐在沙发上谁也没在开口,母亲曾经说过,她的脾气跟他父亲是一模一样的,都是个不服输的人,所以两个人一碰到一起就吵个不停。
这顿饭在她意料中的没吃好,王春怡一如既往的让她难以下咽,她心不在焉的戳着碗里的白米饭,食之无味。
“多吃点,在外面的这几年,看看你都瘦成什么样子了?”谢东峰把她最爱吃的红烧排骨推到她跟前,闻着酸酸甜甜的味道,若是搁在以前定是笑眯眯的吃了整盘,但是自从住穆梁和那里之后,吴嫂经常给她做,而且味道着实好得很,据说她以前学过厨师。
“最近在减肥,不想吃肉。”把红烧肉的盘子推走,夹了颗青菜放进碗里。
“什么,减肥,我看你是不想要命了。”谢东峰火爆的脾气又给她激上来,就差拿筷子砸她,她满不在乎的瞥了他一眼,又夹了一块糖醋排骨放在碗里,却没急着吃,又听见他说。
“既然回来了,从明天开始就去公司帮忙。”
“我不去。”
若是真去了公司,估计这辈子都要在他的监视下,“爸,我有自己的想法,你别逼我。”
“你的想法就是替别人打工,我谢家的女儿不在自己家公司,却要去别家公司看别人脸色,我告诉你我不同意,谢清宁,只要你一天还姓谢,你就只能回谢家。”
谢东峰的话铿锵有力,隔着长桌,几乎是要将她的耳膜震破了,她冥顽不灵的挠挠耳朵,不屑的模样看的谢东峰眼珠子都要凸出来,若不是王春怡在一旁安慰,估计他都要掀桌子。
以往他们也这样吵过,不过都是在母亲逝去之后。
草草的吃了几口,对于他的话左耳进右耳出,饭后他让她搬回来住,她以母亲的名义回绝过去,分明看见他身子不可抑制的颤抖了一下,那一刻,她也是不忍的,别过眼去。
尽管事情已经过去很多年,她发现自己还是无法释怀的,在电话里跟穆梁和说要学着释怀,说起来简单,真正做到真的是太难了,只要一想到当年的事情她就痛得无法呼吸,谢东峰有错吗,她一直认为是有的,即使过了这么多年,她也不曾听过他的解释,而他也不曾说过半句解释的话,弟弟谢清逸的出生是最好的回答。
出了谢家,她拒绝谢家的司机,自己徒步走到了十字路口,然后打了辆车回了军属大院子,这一刻,她发现自己是想要见到穆梁和的,但是他不在家。
拨通他电话之后又发现不知道要说什么,急着挂断那头已经接起来了。
“是夫人吧,我是陈铭,首长在做动员大会,电话在我这里。”
“哦,没事,我先挂了。”
陈铭还准备说两句,那头已经挂断了,他捏着还剩下一阵忙音的手机,疑惑的挠挠头。
车子在军属大院子前停下,司机师傅降下车窗看着守门的卫兵那腰板挺值得模样,一边找钱一边问:“小姐你是军人家属?”
谢清宁闻言愣了下,接过他找回的零钱塞进皮夹里:“嗯,我丈夫是军人。”
“军嫂不好当啊,看你柔柔弱弱的样子,不可貌相啊。”
“谢谢。”
她下车,那句军嫂不好当一直回荡在脑子里,这句话穆梁和也跟她说过,不过那是在三年前了,那时候穆梁和刚把她捡回去,她醒来后看着陌生的天花板哭了很久,他就一身军装靠在门框上看着她哭,后来她哭累了,问他要水喝,他紧绷的面容笑了笑,给了她一杯水,然后她又裹着他柔软的被子沉沉的睡了过去,再次醒来之后,她借口没地方去赖在他家里不肯走,明明是个柔弱的女孩子,当时也不知道那来的勇气和他犟,反正最后她是住了下来,睡在他卧室隔壁的客房,然后他们莫名其妙的开始了恋爱,是谁提起来已经记不清楚,只记得当时他的眼睛很黑,很黑,恍若深潭,将她吸进去。
三个月后,他们再次莫名其妙的结婚,领证的前一天晚上,她睡在房间的床上,他立在门口,敲门哑着嗓子说“军嫂不好当,谢清宁,你可要想清楚了。”
她当时困得要死,一脚把枕头踹到地上,不耐烦的说想清楚了,让他别来打扰她睡觉,第二天,他们就领证了,在那之前,她甚至没见过他父母,也不清楚他家庭情况,不过那时候他的军衔还没现在这么高。
“夫人,你回来的刚刚好,正有一位小姐找首长呢。”
谢清宁推开院子的铁栅栏,吴嫂有感应似的从屋子里出来,身上还系着围裙,她疑惑,脚步不停,在门口换了鞋子进去,正好看见原本坐在沙发上的年轻女子起身朝她点头,她楞了一下,随即笑着点点头,走近更加看清她的容颜,典雅高贵,看着相当舒服,当真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修身的枚红色连衣裙,勾勒出女子姣好的身形,露出两条笔直修长的腿,脸上画着淡而适宜的妆,眸子柔情似水,柔顺的秀发披散在肩头,整个人散发着名字叫做优雅的东西,当真是个大美女啊。
她这么感叹着,一边走近一边打量着她的神色,微仰着下巴自我介绍:“你好,我是谢清宁。”
“久仰大名,贺家颖。”
她莞尔一笑,这句久仰大名当真是踩到了她尾巴,嘴里暗自咬着穆梁和的名字来。
“吴嫂说你找他,真不巧,他不在家。”
她接过吴嫂送上来的水果盘放在茶几中间,礼貌的寒暄,然后在她面前空了的杯子里添满了茶水,袅袅的雾气里,她看见她璀璨的眸子浅浅的笑意。
贺家颖看着添满了茶水的杯子,指尖轻动,不动声色的收敛,谢清宁这个名字不是第一次听见,却是第一次见到本人,跟她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样,孩子气很重,笑起来眉眼弯弯,像只狡诈的狐狸,原来他喜欢这样的女人。
“其实也没什么事情,来这边办事,顺道过来看看,他腰上有伤,这些药膏正好用的上。”
她看着贺家颖将身旁白色的纸袋子递给她,然后嘱咐一些跟他腰伤有关的适宜,笑着笑着嘴角觉得难受的厉害,她扯着笑接过然后道谢,越发觉得他们有问题,她跟逮到丈夫出轨的把柄一样兴奋,把贺家颖送到门口,然后回来打开袋子,里面全是药材,据她说是中药,要喝上几个疗程,不过她竟然不知道他腰上有伤。
“那位小姐是来送药的?”
吴嫂把花□瓶子里,过来把她翻得乱七八糟的药收拾好,然后放在茶几下的抽屉里。
“吴嫂你认识她?”
“不认识,不过看样子应该是医生。”
“穆梁和腰上有伤啊?”她走的时候他明明壮的跟牛一样,一只手就把她按在沙发上动弹不得。
吴嫂回忆了下:“嗯,夫人不知道吗?是前年的时候留下的,不过具体不清楚是怎么留下。”
她若有所思的摸着花瓣,想着等他回来在问清楚,“这些药先别熬,等他回来吧。”
吴嫂应了声进了厨房,她拿着包上楼决定睡个午觉,窗外阳光大好,她把窗帘拉上,隔绝了外面灿烂的阳光,屋子里一片昏暗,她站在穆梁和的大床前发呆,一方面感慨自己的适应情况,一方面鄙视自己没节操,才几天,抗拒的心理就慢慢的淡了。
钻进被子里,一转头看见穆梁和的枕头,她一拳打过去,他的枕头飞掉在了地上,然后她裹紧被子翻个身睡觉。
穆梁和做完动员大会被刘政委拉去了办公室,讨论下一次的联合对抗,日期迫在眉睫,带领的团长却因为旧伤复发现在躺在医院里,他们当军人的,有几个没什么旧伤,都是从训练场上摸爬打滚过来,也是从真枪实弹的演练场上活下来的。
“为今之计只有让李参谋长去。”刘政委敲着桌子上的军用地图开口。
穆梁和闭眼沉思了几秒:“我没意见,那边工作我来做。”
“也好,毕竟你们是同一班子。”
穆梁和和刘政委商量完事情出来天色已经降了下来,空气里似是飘着一层雾气,朦朦胧胧,他立在台阶上看了眼西边的天空,此刻云霞已经都落在了山后,只剩下朦朦胧胧的黑,晚风沁凉,掀起军装的衣角,下了台阶,陈铭把手机递过去:“首长,白天夫人给你打过电话,不过没说什么就挂了。”
他看了眼手机:“嗯,回去吧。”
陈铭给首长开车有段日子了,一直没摸明白年轻有为的首长的性子,透过后视镜看了眼身子笔直靠在后座上的军装男人,不可否认,他是优秀的,多次获得一等军功,是他最崇拜的人,也是他的榜样。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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