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5.13 花魁背后、上皇安排
“徐公子好心机，奴家还是头一次见两位家主如此狼狈。”眼看着江、黄两人几乎是逃跑般上了自家游船，柳飞絮笑盈盈的向徐飞轻轻一个万福礼。
“好了，这边商量好，想必柳大家也猜出我暂时留下的目的，你有什么要说的吗？”徐飞微笑着说道。
“奴家一个娼门女子，又怎么敢和刚刚接了盐务总商位置的徐公子说什么，更害怕公子有什么额外的要求。”柳飞絮带着惧意的声音，看表情挺像那么回事。
“我从小就是孤儿，吃百家饭长大，和野狗抢食，遇到公子之前，甚至都不敢说究竟能不能活过第二天，是公子让我和其他兄弟姐妹有了今天的日子。
跟着他两年多，我学了很多东西，虽说难以及得上公子万一，却也不至于连一点小场面都被迷住。”徐飞淡淡的扫了一眼柳飞絮，冷笑着说道。
大概是什么样的师傅教出什么样的徒弟，卫旭一个现代灵魂，还是普通百姓出身，根本没学会各种高级场面的处理手段。
所以他无论是在《红楼》世界，还是进入的其他世界，从来都是“大力出奇迹”的作风，也就是搞好大方向，细节上以平推为主，或者交给别人。
第一批五十个弟子虽然武功是跟着周云阳、曹云奇学习为主，但思想与做人却是跟着卫旭学习，总体风格上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
就好比刚刚与两个盐商的“谈判”，本质上就是携大胜的余威，全程等对方说话，最后再摆出自己的条件，强压对方同意。
现在也是一样，他肯定没能耐和江南花魁柳飞絮飙演技，而是选择了直接摆事实、讲道理，让对方自己闭嘴。
“奴家听不懂公子的意思。”柳飞絮连表情都没变，依然可怜兮兮的说道。
“公子当年曾经说过，这世上从来不存在所谓的‘清淡高雅、只卖艺不卖身’的花魁，如果有，那也只是让外人看的，而且肯定是背后有人撑着。
所谓的‘只卖艺不卖身’，只是因为对方的条件开的太低，或者干脆是背后的人看不上出价者，否则卖的比谁都痛快。
柳大家能在扬州起步，继而名传江南，大概是从三年前开始的，能在八大盐商与扬州官员、世家中间长袖善舞，唯一的解释就是你背后的人更加强势。
我不问他是谁，也不管你究竟是什么角色地位，只想问一个关于我自己的问题，你今天这么用心的帮了江家和黄家，究竟为了什么？
我专门打听过，你的‘临湖丽舍’过去三年接过的包船都凑不满一把手，而且每次的对象都是那种看到了也要装着没看见、认识也得说不认识的人物。
今日里虽说是江家和黄家亲自相请，能让你作陪基本上就到了顶点，可是你不仅接了包船，还有意无意的帮两家说话，应该不只是为了银子吧？
更何况，这船上的保镖明显有点多，还有几个端茶倒水的姑娘，身手是不是太好了？”卫旭声音平淡，却如重锤砸在了柳飞絮心头。
“我家主人想要了解卫二公子进入扬州的目的。”犹豫了片刻，柳飞絮还是开了口，浑身上下再无一丝风尘之气，“再多我不能说。”
“想必刚刚你也了解了，我和你一样，不过是台前的棋子，我家公子也只是执行人，背后的势力你应该已经猜出来了。”徐飞淡淡的瞥了她一眼。
“最终目的呢？如果只是为了银子，想必卫二公子在金陵就能拿到，用不到跑到扬州。”柳飞絮皱着眉头问道。
“虽然我不能直说，你可别说自己猜不到。”徐飞不屑的哼了一身就起身走人，“你有你的主子，我有我的目的，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就好。”
“小姐！”看着旁边船上直接搭了一块踏板将徐飞接走，柳飞絮身边的丫鬟明显急躁，“他算什么东西，竟敢在小姐这里狂妄？”
“区区一个盐商，确实不算什么东西；就是他的主子，那位卫二公子，暂时没动也只是因为代价和动静太大；这两人都不过是前台棋子罢了。
主人托付我等大事，不能在这样的地方坏了，更何况他猜出的这些东西，其实扬州各大势力差不多都知道了，我们如实上报就好。
还有，上次那个不长眼的东西处理干净了？”柳飞絮此时的气派，完全就是一个久居上位的大家主母。
“小姐放心，一个穷酸书生，竟然妄想勾搭船上姐妹，继而染指小姐，现在已经‘醉酒之后不慎落水’，想来是喂了湖鱼了。”丫鬟狠狠的说道。
“好了，你下去吧。”小姐点了点头没再多问，“这次的消息你亲自送去，一定要说清楚，扬州如今被勋贵盯上，对我们也不完全是坏事。”
“是，小姐！”丫鬟点了点头躬身退出。
数日后，京城，龙首宫。
“数十副强弩？这小子活得不耐烦了？”太上皇语气明显冰冷。
“太上皇，奴才专门安排人手查过，这些强弩都属于扬州巡盐御史衙门的盐丁，早就报过备，只是过去没用上。”夏守忠恭敬的回答。
“林如海啊，原来有他背书！”太上皇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到扬州十年了吧？真的是委屈他了，可惜！”
“太上皇，林如海无论如何也是皇上的人，甄家如此做法，实在是有违臣子之道啊！”夏守忠都忍不住为林家叫屈。
“甄家在江南呆的时间太长了，忘掉的何止是为臣之道，怕是连主子都快忘了。”太上皇冷冷说道，“也算他们还没丢了脑子。
皙儿那里之前都是靠他们，原本也没什么，只是如今皙儿拿下了王家的海贸，对甄家的需求越来越低，对他们也越来越不满。
远儿那里你不妨帮个忙，养狗本是为了看门，一旦只顾着吃肉，那就没有必要再养下去了。”
“只是，奉圣夫人那里......”夏守忠的语气非常犹豫。
“甄妈妈......”这次连太上皇都沉默了，“罢了，再给他们一次机会吧，你给皙儿传个话，让他管好自己家里，不要惹出了麻烦。”
“是，太上皇！”夏守忠躬身答应，“只是奴才听说，奉圣夫人今年以来身体就不太好，是不是再安排太医帮助调养一二？”
“你安排吧，当年朕还在潜邸的时候，甄家助力良多，甄妈妈更是以身相互，救了朕的命，有她在一日，甄家就当享富贵。”太上皇淡淡的说道。
“奴才遵旨。”夏守忠赶紧答应，“只是有件事奴才很奇怪，江南似乎还有一股势力在暗中插手，还好他们很有分寸，多只是打探些消息挣银子。”
“可查清是哪方面的势力？”太上皇皱着眉头问道。
“发现过两次漏洞，但我们查下去的时候很快就断了，对方的人手甚至宁可自尽都不愿意被俘，实在是查无可查。
不过，这两次查到的地点，都是秦楼楚馆之地，对方很可能是以这样的地方为掩护扩张的，奴才已经安排人手盯着了。”夏守忠同样头疼。
“罢了，既然对方还有分寸，你安排盯着就好，如今正逢多事之秋，实在是没这么多精力了。”太上皇也很头疼，“还有那个卫家小子。
你安排甄家派人警告一下，他的动作太大了，朕就不相信这小子看不出来，武勋如今后继无人，难不成他想自己将来顶起来吗？”
“太上皇，何不直接动手除了他？”夏守忠忍不住说道。
“你以为朕没考虑过吗？”太上湖没好气的哼了一声，转头向角落的阴影说道，“你来解释。”
“奴才亲自派人去看过，如今的卫府虽说不大，但内部非常严密，所有内院人手都是自家培养，外来人员只到前院。
原本奴才想过下手，但经过观察之后发现，史家的小姑娘竟有不弱的身手，怕是除了几位供奉，其他人都没什么把握，更何况还有几个丫鬟同样不俗。
这些日子，他又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两个东洋女子，其中一个应该是武士，实力怕是几位供奉都没把握单独拿下，想要动手难度太大，动静也太大了。”
“这......”夏守忠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