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家外。
陈阳立身在暖阳之下,身后传来阵阵凄惨的叫声,以及随风而来的刺鼻血腥味。
陈阳无动于衷,一双眼睛逐渐眯起。
尤记得。
正式入伍的那一天,老爹任通说过一句话。
鹏北海凤朝阳,谁携书剑两茫茫。
那时。
任通给了陈阳一个是否从军的选择。
书生,亦或者执剑上战场?
早年间,陈阳身上确实有几分书生的气息,在很多人看来,这种人容易优柔寡断,不太适合一线。
包括任通。
但事实证明,有无书生气息,完全影响不了狠辣的杀伐!!!
前期是少帅也好,后面的镇南王也罢。
哪一个称号, 不是杀出来的?
途中。
陈阳听过很多声音,其中一句,他记忆尤为深刻。
山河异域,风月同天。
杀人终究是万不得已的下下策,总会找到和谐共处的方法。
当时的陈阳,确实寻思过一番。
最终却又是一笑置之。
兵者,以杀止戈。
即使有风月同天,也要先将对方杀的伤筋动骨,心服口服的跪伏在地上臣服!
而,有些连臣服的机会都没有。
譬如,蛮夷?
以及这左家,以及一众权贵?
只有彻底终结,才能断了霍乱的根源。
不管世人如何评价,这悠悠众口堵不住。
同样。
也没有人能阻挡我的进程。
左常不行。
帝族,同样不行!!
啪。
陈阳点上一支烟,缓缓抽了起来,腰杆挺得笔直,宛如一杆标枪,就这么耸立在这天地之间。
隐隐给人一种。
有他在,这天塌不了。
一支烟抽完。
杨虎走了出来,将一双染血的手套丢入了旁边的垃圾桶中,立身在陈阳一侧,独自点上一支烟,也不说话。
这段时间,杀了不少人。
但杨虎清楚的知道,这还远远不够。
而且,再往后,恐怕自己再也帮不上忙,眼前这个男人,只能只身奋战。
杨虎紧握拳头。
这段时间,他已经在着手冲击圣境,可惜的是,圣境可不是想进就能进去的。
君不见,九成九的拳师,都被挡在了这道门槛前?
未来的路。
不入圣境,终成蝼蚁。
“放消息出去。”陈阳吩咐杨虎,“将左家施压学院调换魏大勇成绩的事情,一五一十的放出去。”
“好!!”杨虎点头道。
陈阳转身,拍了拍魏大勇的肩膀,“往后进了军部,好好干!”
“老大…… ”魏大勇欲言又止。
陈阳摆了摆手,走向商务车。
“末将,遵令!!”
魏大勇右手抬至额前,恭敬的敬了一个军礼,眼角含泪。
往后再回想,他知道此刻自己猜的没错。
这是自己这辈子,最后一次对这个铁骨铮铮的男人,行军礼。
若干年后。
北方敌人挥师南下,是一个叫魏大勇的年轻人直面迎战,领军一百八十万,将二百多万敌军拦截在境外雪原。
一场拼杀持续了三天两夜。
最终斩敌二百万,活捉四十余万,一战告捷。
但这位年轻人并没有就此止戈,而是挥师北上,将敌军数百万平方公里的疆土彻底荡平。
经过长老院一番商讨后,最终决定在这片雪原设立北方都督府。
在年轻将领的指令下,都督府门前广场上,竖起了一座上百米高的雕像。
他身披金甲,剑指南天。
有人问这年轻将领,明明你的功劳最大,为何要竖立一座他人的雕像?
年轻将领答:
因为,他是陈阳。
没有他,就没有而今这太平盛世,就没有这世道公理,也没有这支战无不胜的大军。
更没有,我魏大勇。
他,才是这泱泱大国的英雄。
而我魏大勇,永远都是他身边的一名传令兵。
时隔多年。
陈阳这个名字,再次被举世传唱。
深埋在很多人心底, 一段异常激烈,杀的天昏地暗的记忆,逐渐浮上了脑海。
那一战。
这个叫陈阳的男人,只身一人立于清源江畔,而他的对面,却是这尘世当中最强悍的一支虎狼之师。
那一战。
整个清源江,被打的几乎断流,尸体堆积成山,清源江水,在往后数日里都保持一种刺目的殷红。
那股浓郁的血气,将大半座皇城都笼罩在了其中。
那一战过后,世间再无帝族。
那是一个雨天。
当乌云散尽,烈日普照大地的时候,一个时代被彻底终结。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全新的纪年。
天子犯法庶民同罪。
普天之下,同施仁爱。
而他呢?
有人说,那一战过后,他根基被击穿,自知命不久矣,一人行走于这万里山河,看花开花落,最终坐化在一间老庙。
也有人说,他隐居在了一座福利院,终日与孩童作伴。
总之。
这世上,再无这个人,宛如人间蒸发。
往后。
长老院保留了镇国战神这个最高职位,却不再为后来者提供晋升。
镇国战神,有且只有一位。
他就是,前统兵总帅陈阳。
……
清源江庄园。
被自己父亲当众扇了一巴掌的左凡,驱车来到了独属于自己的私人庄园。
“一柄剑而已,竟将你左家吓成了这幅样子?”一身白袍的屠苏,晃荡着一杯红酒,端坐在大厅主位上,摇头轻笑。
“我父亲,也是为了大局着想。”左凡为自己的父亲辩解了一句,嘴角扯了扯,“但最终的结果不会变!”
“那两个杂碎,除了凄惨的死亡,不会有第二个结果。”
左凡一脸倨傲,“不要说区区一柄剑,纵使那个叫陈阳的狗杂种亲临现场,又如何?”
“如何?哈哈……”
屠苏被左凡这句话逗笑了,认真的说道:“他要是去了,你左家会被灭族!”
左凡:“……”
屠苏接着道:“当然了,只要他敢。”
“他不敢!!”
左凡竭力的大喊道:“我左家背靠帝族,他敢动一个试试?”
屠苏笑而不语。
看得出来,他对左凡这句话,还是十分满意的。
放眼这个尘世,有谁敢无视他帝族?
即使是他帝族的一条狗,也不是什么人想杀就能杀的。
“一周后,我会割下他的脑袋。”屠苏抿了一口酒,淡淡的说道。
左凡躬身抱拳,“大人,到时候还请允许我,在一旁观看,我要亲眼目睹他的死亡。”
话音刚落。
左凡的贴身保镖,周天飞急匆匆的跑来,一张脸惨白如纸,“少,少爷,家里……”
“冒冒失失的干什么?”左凡挑眉,大喝道:“这天还塌得下来?”
“被灭了,整个左家,都被灭了!!”
左凡:“……”
屠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