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这就是活血补气的参汤,早前王妃还用过的。”江九脱解释完,见柳轻絮捂着咽喉反胃,他赶忙道,“王爷,您还是让属下给王妃看看吧。”
燕巳渊见怀里的女人稍微缓过些劲儿,抱起她就往卧室里去。
江九和秀姑快速跟上去。
楚中菱之所以被吓到惊叫,那是因为柳轻絮突然朝她这一面呕吐,她以为柳轻絮要整她,所以才情不自禁的大叫。
眼下见个个都紧张不已,她也快速地跟了去。
燕巳渊将人放上跋步大床,拉下床帘,只把柳轻絮的手腕放出床帘外。
江九上前躬着身把脉。
结果这一把脉不要紧,他直接瞪大了双眼。
“说!王妃怎么了?”燕巳渊见他神色震惊,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使得嗓门都凌厉了起来。
“恭喜王爷,王妃有喜了!”江九单膝跪地,震惊的双眼转瞬变成了喜悦。
“有……有喜了?!”燕巳渊蓦然间呆愣,眸光缓缓地朝床帘内看去。
“啥?我怀孕了?”柳轻絮一把拉开床帘,眸光直瞪瞪地投向江九。
“呀!有身孕了?”楚中菱在一旁听得真切,也忍不住惊呼。
但此刻没人关注她,全都把她当成了透明人。
看着夫妻俩都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江九顿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王爷,王妃这个月可来过月事?”
燕巳渊被问住了。
只愣愣地望着柳轻絮。
而柳轻絮也是愣愣的望着他。
四目相对,彼此眼中都有许多尴尬。
他们最近可是夜夜不落空,贪欢贪到压根就没想过其他!
想到昨晚上他们还……
柳轻絮赶紧问江九,“孩子还好吧?”
江九笑着回道,“王妃放心,小世子脉象清晰有力,好着呢!”
闻言,柳轻絮脸上不由得飘起两团红晕。
她是真怕某人用力过度把孩子撞坏了……
“咳咳!”她的问话和神色,燕巳渊如何能不明白,当即只能用干咳掩饰某种尴尬。比起先前的呆愣,回到自己即将当爹的现实中,他眉眼如灼,唇角更是翘起了从未有过的弧度,“好了,王妃需要休息,都下去吧。”
柳轻絮瞥了他一眼,在旁人面前他一向端得稳重,然而此刻俊脸都快笑出花了也浑然不觉……
她也忍不住勾唇,怕被人笑话,遂赶紧把床帘又拉下。
手掌不由得抚摸着依旧平坦的小腹,喜笑颜开的同时,又有一种做梦的感觉。
不久前她才跟他开玩笑,说房事太频繁了会影响要孩子……
结果这才多久,她居然真的揣上了?
江九没走,仍旧单膝跪在地上,喜悦过后一脸认真地向燕巳渊说道,“王爷,下次有何事您还是让属下替王妃先瞧过,别再擅作主张了。您说王妃困乏无力,属下还真以为王妃身子没养好呢,险些坏了事。”
燕巳渊脸上的笑瞬间僵住,颇有些心虚地朝床帘里的人儿看去。
柳轻絮这才明白那参汤是怎么回事,脑门上立马掉下了黑线,没好气的把他瞪着,“就昨日犯困而已,看你瞎紧张的!弄得我还以为你身子虚脱了呢!没事都叫你补出事来了!”
“咳!”燕巳渊剜了她一眼,两耳不自然的泛起了红。见屋子里的人都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他故作冷脸,不满的道,“都说了王妃要休息,你们还杵着做何?”
一个个的,怎么越发没眼力劲儿了!
“王妃,您先歇着,奴婢去外面候着。”秀姑笑着告退,有些迫不及待地想出去报喜。
“属下告退。”江九脸上又溢满了笑,不再打扰他们。
府里有小世子了,一想到大伙高兴的样子,他也麻溜的闪人了。
剩下楚中菱,不但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还上前揭起床帘,一双美目睁得又大又圆,像看稀罕物似的盯着柳轻絮平坦的肚子。
“听说肚子圆的是男孩,肚子尖的是女孩,你这肚子扁扁的,如何看男女?”
“……?!”夫妻俩同时把她瞪着,皆有种想把她打出去的冲动。
“你们瞪我做何?难道你们不好奇是男孩还是女孩吗?”楚中菱拧眉瞅着他们。
“楚中菱,我们两口子要讲悄悄话,劳烦你出去!”柳轻絮咬着牙溢道。她才刚怀上,就问男女,这不是存心找骂是什么!
“不就是怀了身孕么,有什么悄悄话可说?”楚中菱撇着嘴,但见某爷那张脸冷得开始掉冰渣,她这才往后退,“行了行了,我不打扰你们了,你们可劲儿说,说个够!”
目送她离去,确定她不会调头再回来,柳轻絮才狠狠的呼出一口气。
这个煞风景的,真后悔让她住进府里了!
燕巳渊脱了靴子,把床帘拉牢实了才坐到她身旁,轻巧又不失霸道的将她抱到腿上。
“絮儿……”
他低哑的嗓音一出就暴露了他的激动,柳轻絮抬眸看着他眸中的灼光,笑侃道,“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燕巳渊低下头封住了她的唇。
所有的情绪全融入在这一吻中……
何止是惊喜和意外,他的心在听到她有喜的那一刻是彻彻底底的踏实了!
没有人能够理解他内心里暗藏的那一份不安,他知道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知道她对那个世界有着深深的回忆和留恋,哪怕她亲口说出她不走了的话,他自始至终都没敢放下心来。
与其说他怀疑她,不如说是他没有信心……
他也想过用孩子绑住她,可是他又怕她会误会在他心中孩子比她重要,所以对于孩子的事他从未主动提过。
这一刻,他激动着,也酸涩着,只觉得皇天不负苦心人……
柳轻絮知道他高兴,但没想到他即将为人父的喜悦之情是这个样子,话没两句就先抱着她又吮又啃……
“阿巳……唔唔……”
“怎么了?”燕巳渊从她唇齿间退出,眸光小心翼翼的看着她。
“不能再那样了!”柳轻絮抬眼嗔着他,认真警告,“要真把孩子伤到了,我定不饶你!”
燕巳渊笑着在她眉心落下一吻,“为夫有分寸,不用你提醒。”
他眸光垂下,手掌轻轻的放在她小腹上。
他动作很轻,柳轻絮明显能感觉到他手掌的热度以及轻颤,像是要与肚子里的孩子打招呼但又怕惊扰到孩子……
“哈哈!”她忍不住失笑,“现在知道担心了?昨晚你那折腾的劲儿哪去了?”
燕巳渊白皙的俊脸上突然浮出一丝可疑的红。
见状,柳轻絮窝在他怀里更是闷笑不止。
燕巳渊任由她笑,搂着她,满眸柔光,唇角早已不知不觉翘到了耳根。
“阿巳。”
“嗯?”
“恭喜你要当爹了。”
看她欢喜的样子,燕巳渊抵着她额头,也笑着道,“也恭喜你要当娘了。”
柳轻絮‘哈哈’大笑,“你说我们这样肉麻不?”
燕巳渊又忍不住拿眼神剜她,“非要坏气氛?”
两人一对视,接着都不由的发笑。
除了笑,再没有别的能表达他们此刻的心情……
“轻絮!轻絮!”
突然,外面响起吕芷泉的声音。
燕巳渊拧了拧眉,还是把柳轻絮放到了床上,然后蹬上靴子走出床帘。
“小嫂子,进来吧。”整理好仪容,他才朝门外唤道。
“王爷,听说轻絮有了身孕,真的吗?”吕芷泉快步进到卧室,巴掌大的脸蛋上漾满了笑。
“小嫂子……”柳轻絮拉开床帘要下床。
“诶诶,你别动,快躺下!”吕芷泉忙伸手阻拦她,嘴里紧张的说道,“你刚怀上,可马虎不得!”
“小嫂子,我没什么,好着呢。”柳轻絮哭笑不得,她现在一点症状都没有,先前想吐,是因为那参汤味道太大了,一下子就把她刺激到了。
“好着也不能乱来!”吕芷泉不但嘴里不放心,还把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见她气色还行,于是又开始纠正她的动作,“你看你,别把身子挺这么硬,放松些,脚也是,别绷着,放软……以后行卧坐立都要警醒着,时刻都要想着肚子里的孩子。”
随着她摆弄好自己的姿势,柳轻絮一头黑线数都数不清。
需要如此讲究吗?
以前她上班那会儿,公司同事还顶着大肚子每天早晚挤地铁上下班呢!
“小嫂子,我觉得我身子挺好的……”
“你懂什么?身子再好,怀了身孕也不能与常人比!我可是过来人!”吕芷泉罕见的在她面前板起了脸。
“呵呵!”柳轻絮除了干笑,实在不知道该摆什么表情。
“嗯,小嫂子教训得是,絮儿以后定会多加注意的。”燕巳渊眼里含着笑,替她开口。
“王爷。”秀姑突然从外面进来禀报,“启禀王爷,柳将军来了。”
“他来做何?”柳轻絮最先沉了脸。
“回王妃,柳将军说想请江九过府为柳少爷疗伤。”
柳轻絮这才想起之前的那个话题,遂向自家巳爷看去,“阿巳,你先前说柳元杰断了两根骨头,断哪了?”
巳爷温声道,“听玉航说伤在腰上。”
“太子下手那么重?这到底怎么回事?”她本来都不怎么好奇,但柳景武竟亲自来瑧王府请江九,那说明柳元杰的情况不容乐观。
“你先休息,回头我再与你细说。”燕巳渊对她勾了勾唇角,然后离开了卧室。
“王妃,您饿了吧?奴婢让人重新做了吃的,您先歇着,奴婢去看看做好了没有。”秀姑体贴的说道。
“嗯。”柳轻絮点点头,确实饿了。
等秀姑一走,吕芷泉坐到床头边,一脸的兴奋,“太后要是知道你有了身子,一定会很高兴的。等会儿我就让人给她报喜去,顺便跟皇上说说,让他别那么早接我们回宫。”
柳轻絮忍不住掩嘴,“小嫂子,你这样就不怕皇兄怪罪我们?”
吕芷泉‘嘿嘿’,“只要你和王爷不撵我们走就行。”
正说着笑,突然一人风一样的刮进来。
“小舅娘!”
“小侯爷,你做何呢!”吕芷泉赶紧起身把他喝住。
“贵妃娘娘也在啊……呵呵!”萧玉航摸着后脑勺干笑,然后兴奋的朝柳轻絮看去,“小舅娘,听说你有了身子,可把我们高兴坏了!”
“就怀个孕而已,值得大惊小怪?”柳轻絮嗔笑,“不知道的还以为出什么大事了呢!”
“小舅娘,你还别说,真出事了!”萧玉航靠近床头边,用手遮着嘴,压低了声音,“你都没看到柳将军的脸色,可吓人了。今日非但没去早朝,就连苏丞相派人去将军府看望柳元杰,柳将军还把人拒在了门外。”
柳轻絮看了一眼正惊讶的吕芷泉,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
不是她信不过吕芷泉,而是有些事实在不便让更多的人知道。
而萧玉航也很会看事,知道现在不能说太多,所以立马调转了话头,“小舅娘,我现在就进宫,向太后她老人家报喜领赏去!”
说完,他又如风一样刮了出去。
吕芷泉张着嘴想叫住他都没机会,最后哭笑不得的道,“这小侯爷,作何抢我的事做?”
房间里又只剩下她们俩,随后吕芷泉给柳轻絮说了许多有关孕期的事,柳轻絮也很是受用,全程认真听着。
直到燕巳渊回房。
见他们夫妻要用膳,吕芷泉这才告辞,临走时还不忘提醒他们,“有何不懂的尽管来找我。”
夫妻俩目送她离开后,相视一笑。
“阿巳,江九去了吗?”
“嗯。”
“快,给我说说昨晚的情况。”柳轻絮赶紧拉着他要听过程。
燕巳渊看了看秀姑拿进房里的食物,端起盛汤的碗,“先把鸡汤喝了。”
柳轻絮一边喝着鸡汤,一边听他讲话。
听完,她忍不住问道,“太子那边呢,有何动静?”
“太子回了东宫再没出来。”
“阿巳,你看到柳景武的反应了,你觉得他会如何做?”
“还差一把火。”燕巳渊眸光微微黯下,“要他们反目成仇,还不够。”
“那接下来要如何做?”
他抬手用指腹刮了刮她的鼻尖,“你现在只管养好身子,其他事不许你操心,为夫自有主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