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跟着男人走到了吧台,看着他亲自按照比例为她兑了一杯鸡尾酒。
“我未成年。”安安轻瞥说道。
“姑娘芳龄19,本比其他女生上学晚一年,何来未成年一说。”吧内灯光旖旎,照得他的脸有些妖媚。
安安却是慢慢地信服他是先知这一说了,不错,刚刚她故意说自己未成年,一来怕酒有问题,二来是想看看这个先知是否真的如此灵验。
“你想跟我谈什么。”轻啄一口,安安开口道。
“姑娘今日必有大劫,难逃一死。”闻言,原本还坐在吧台上轻啄鸡尾酒的少女,顿时翻脸,起身就走。然而走了两步,却又不确定的回头,看着对方似笑非笑的表情。赌气一般,安安又坐回了吧台。
“没错,我被东西缠上了,有办法解决吗。”
男人缓缓拿起面前的高脚玻璃杯,用白布轻轻擦拭,说道:“这是姑娘的命数,我可没办法解决。”看着安安又要变脸,却是轻笑道:“不过我有办法替姑娘挡过今日之劫,之后的事情,还得看你的造化了。”
“什么劫?”难道指的出租屋里的女鬼?
男人拿出一根手链,说道:“你把它戴在身上,相信我,你今天会用得到。”
安安接过手链,随口就接到:“多少钱。”话说出口,却又有些后悔,这样说得好像人家是骗人的神棍。
而男人却没在意,他说道:“不取姑娘分毫,只要姑娘替我找个人。”
“谁?”一个先知还要自己替他找人?
“渡。”
“那是谁,我不认识啊。”
他一双凤眸在夜光下烨烨生辉,语调中带着低沉,缓缓说道:“带着这个手链,你迟早会替我找到。”
轻叹一口,似是想起什么,望着舞池中的人群,恍惚地说道:“当你知道的时候,我也就知道了。”
从酒吧出来已经晚上9点了,安安被夜风吹得有些头疼。但让她更为头疼的是今晚住哪儿,自己慌忙出来连手机也没带,出租屋是万万不能回去了,可身上带的钱也不多,只能随处走走,最后找个肯德基坐一晚上再说。
想想刚刚白老板的话,安安有些魂不守舍。
难道自己今天真有一劫?
或许自己不该从酒吧出来。
安安看着手上的手链,不确定感蔓延全身。
“永夜”跟步行街离得还是很近,就一个巷子的距离,安安想想还是打算走近路,尽快到人群中去。
走在阴暗的巷道,安安听见了不属于自己的脚步声,亦步亦趋地跟着她。前方不远处是步行街,安安加快脚步就要往闹市走去,而后方的脚步声也加快了步伐紧跟着。
安安简直是用跑的了,她不知道跟着自己的是谁或者是……什么东西,她只知道一定不能落入那个人的手中,她用尽全力地奔跑,可她依旧听得见后面紧跟的步伐,甚至……越来越近……
就要出巷子了,就快了!
“唔!”一双大手突然将快要出巷子口的安安往后方拉去,安安还维持着伸手的姿势,差一步,就差一步了……
安安渴望的望着离自己不远的闹市,眼里含着泪水被人往后面拖去。步行街离自己越来越远,而自己越来越接近巷子的深处,满是绝望的眼里溢满了泪水,完了,这次完了。
是一个看起来五十多岁的男人,身着蓝色上衣,脸上布满着贪婪和异于常人的狂热。他像是失去理智般的撕扯着安安的衣服,每撕一件眼里的狂热就更深一分。
挣扎间,安安摸到了男人裤腿边的东西,一把斧头。
突然想起晚上的新闻报道,再看看面前的男子,心里面涌起一阵寒意。完了,她一定会被分尸,她一定会被杀掉的!
不,谁说她会死。
安安趁着男人不注意,掏出兜里的刀子,在男人要扑过来的时候狠狠送了出去!可却被男人单手抓住自己的手腕,同时反手就是一掌。
“啊——”安安被打倒了垃圾桶旁,手中的刀子也飞了出去。
看着向自己步步逼近的男人,安安此刻真的已经慌了神。她不住的往后缩,却只是把自己更加逼入绝境。
而此刻,手上的手链却开始发热,安安感觉自己身体不受控制的把地上的垃圾全部往男人脸上扔去,同时身子快速的跑向一旁的刀子。
捡起刀子,又是捡起一袋垃圾向男人扔去,趁男人挥开垃圾时,水果刀已经狠狠地插入男人腹中。
却是一发不可收拾,看到血液的那一刻,安安突然暴走了……
耳边是急促的警笛声,安安就隐没于人群当中看着警察对着巷子内的男尸做笔录,她带血的外套反穿,并且把带血的斧头的棍身带在了身上,她冷眼看着巷子内脑袋被分了家的男人,心里面说不出的一阵快感。
是她报的警,她用男人的手机报了案,她用路边的脏水洗了洗带血的脸和手,然后隐身于人群当中。
晃眼一看,她似乎在人群当中看到了另外一个熟人。
是她?!
一个留着齐刘海的女生,穿着学校没几人穿的校服,背着书包,样子像极了乖学生。而此时,她的双眼正一瞬不瞬的看着安安,仿佛洞悉了一切的眼神,让安安心里面惶恐不安。
看什么看,早晚你也得死!
安安使劲儿瞪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你好,请问你是安小姐吗?“
“我……我是。”
“你好,安小姐,请跟我们走一趟……”
当白布被掀开的那一刻,安安不知道自己心里面是什么滋味。她想起了很多,她想起了自己和小雅一起疯的日子,和小雅一起谈心的时候。可现在小雅就这么躺在了这儿,穿着民国的校服,脸色惨白,双目紧闭。脖子上有一段淤青,面目狰狞,似是死得极为的不甘。
说不难过是假的,即使安安想过让小雅死,可当小雅的尸体真的摆在了她的面前,安安却觉得自己还是挺在乎这个朋友的。但同时安安庆幸着死的不是自己,并且……来的仅仅是为了认小雅的尸体。
“你认识顾小雅是吗?”方警官站在安安的旁边问道。
“她……是我朋友。我们住在一起。”
“我们查到顾小雅的最后一通电话是你打给她的,请问你打给她是有什么事情吗?”
“没什么大事,我那天看了点恐怖片,睡不着。我打给她想让她早点儿回来陪我。”
“就这样?”
“嗯,就这样。”
“那请问你之后做什么去了?”方警官的话一问完,安安就愣在了当场。
怎么说?自己去了酒吧,然后差点被强奸?然后杀了人?
这是断不可能的。
“请问……这和我朋友的死有关系吗?”
方警官看着面前的女孩儿低下了头,太平间阴暗的灯光照不亮她的脸色,但可以看出的是,她很紧张。她双手不由自主地拽紧了衣角,头埋的很低,像是要低进尘埃。
她在紧张什么?
“没有,我不过公事公办的问一句,毕竟相关人员的任何一句话都有可能成为破案的关键。”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安安,同时意图降低她的警惕心。
“那……我也有权利不回答,是吧。”
“嗯,当然。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配合我们的工作,毕竟你也想早点找出真凶,将犯人绳之以法对吧?”他循循善诱。
“可我那点事情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并且这些也是我的私事,我不太想提起。警官,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我能走了吗?”
方警官疑惑了,这女孩儿的戒心不是一般的重,按理说自己的朋友出事自己应该很悲愤,并且尽力协助警方才是,可安安为什么怎么也不愿意提起昨天的事?
“那请问你认识陈义吗?”
问到这,安安才抬起了头,看着方警官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认识,小雅出事那晚是和他在一起的。”
“那你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
“男女朋友吧。”
“他们在一起多长时间了?”
“警官,我想……这些事情你该去问陈义。”安安仍旧看着方警官的眼睛,一脸坦然,仿佛这件事情与她压根就没关系。更让人无法和刚才那个紧张,怯懦的安安联系在一起。
“那你和顾小雅认识多久了。”
“七年。”
七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可对于友情来说,七年就算不是生死之交也应该有感情的吧?为什么眼前这个女孩儿能这么淡定的面对朋友的死亡?要说在一起租住房子也应该交情不错啊。
看出方警官疑惑的神情,安安又开口道:“警官……我想问下小雅当时的情况。”提及此,这才露出点悲伤的情绪。
这也不能全算是装的,和顾小雅毕竟有了七年的友谊,如今人说走就走,安安心里面也着实不太好受。她还记得当年顾小雅为了她和隔壁班的女生掐架的事,结果被隔壁的女生叫了一群流氓将顾小雅按在地上狠打,那时的顾小雅才13岁,却拼命地保护着安安。为此,顾小雅被打断了三根肋骨,住了很久的医院。
这点情,安安是始终忘不掉的。
但对于顾小雅造成自己那晚的失身,那又是另外一码事了。
想到这里,安安眼里闪过狠戾。
“她是被人发现吊死在陈义家的浴室,死的时候就穿的这身衣服,脚下面穿着一双民国的绣花鞋。不过奇怪的是那鞋子像是之后被人套上去的,顾小雅的脚后跟根本没有穿进鞋子。并且……她最后一通电话,是打给你的……”方警官意味深长的看了安安一眼。
“我当时并没有接到她的电话,我跟她打完电话就出门了。”
“这样啊,那安小姐你先回去吧,如果有线索的话我们再联系安小姐你。”
看着女生离去的背影,方警官一脸的若有所思,然后他掏出了自己的手机……
打开房门,看着一成不变的房间,房门口还摆放着两双女式拖鞋,卧室内摆放的是她和小雅两张青春洋溢的合照,卫生间里是两把粉色的牙刷,和一左一右摆放的漱口杯。她和小雅都是单亲家庭长大,也因此从小两人有种心心相惜之感,小时候在一个院子里长大,之后又是就读同一所初中,高中后在校内一起合租房子,两人一直形影不离。而如今,当年的姐妹花也仅剩她孤身一人。
顾小雅走了,最了解她的那个人去了。
安安拿起桌子上的手机,昨晚的一切,仿佛又历历在目。
安安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手机屏幕刚亮起,手机便一阵振动。
“喂,你好?”
“我是魏子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