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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正道的面色一变,他眉心顿时蹙成了一个疙瘩。
“你师尊,另有其人?”遁空点了点头。
柳正道又看向了我,沉声道:“那此事简单了许多,李先生你也无需考虑,既然遁空学的不是地相堪舆,那就更无法和我柳家相提并论。”
“石碾镇的事情了结之后,我随你走一趟,见一见遁空师尊,作罢了这桩师徒关系,他此后,跟我入柳家,学道术。”
“恐怕……此事不行。”我深吸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柳正道眉心的竖纹成了一个川字,他声音重了不少,道:“李先生,你难不成,会和我爹一样迂腐?!”
柳正道话音更重,不满之情溢于言表。
遁空却走到了我前头,他稚嫩的脸上,眉头也皱的格外紧蹙。
此时,遁空的神态也变得不满了。
小孩子天真,那种不满,就完全是发自心底。
“为什么,不是地相堪舆,就不能和柳家相提并论?就要作罢师徒关系呢?”遁空仰头看着柳正道稚声反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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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正道正要开口。
遁空却又再次出声,将他的话先打断。
“你不能见我的师尊,因为爹爹和伯伯都不敢贸然去见,你有其他的念头,你会死的。”
遁空这一句话,语气不重,但是内容却极为惊人。
“他是谁?!我从未听过,有哪个阴阳先生,能让出道的柳家道士死。”柳正道微眯着眼睛,他语气没有变的难听,只是在和遁空对峙。
遁空低了低头,然后才抬头说道:“他叫徐三笔,又叫徐符。”
“伯伯告诉我,徐符是他的爷爷,是我爹爹师父的师父,如果按照辈分上来说,我爹爹,还有伯伯,都要叫我师叔。”
“另外,我师尊说过一句话,便是柳家道士之道符,在吾之面前,都黯然失色。”遁空话音太清脆,太认真,他的态度,绝对没有压迫力但却语出惊人到极点!
柳正道的脸色,骤然大变。
他蹬蹬蹬后退了几步,退到了墙根的位置,一手撑住了地室的墙面。
他瞳孔紧缩,面上却没愤怒,只有惊愕!
“徐符?!”
“这……不可能!我年幼之时,徐符就已经驾鹤西去,你多大年纪,居然……”
此时,柳正道的话音和言语,都是难以置信。
遁空还要开口说话,我听得差不多了,也觉得他们交谈的足够……
迈步,我走到了遁空和柳正道之间。
抬手,我按住了遁空的头。
再看柳正道,我眼中略有歉意。
柳正道的神色顿时复杂了不少,他看了我许久,才复杂地闭了闭眼,叹了口气。
“隔代授徒,全靠悟性,原来如此。”我没想到,柳正道居然也如此聪明。
即便是我拦住了遁空,他还是猜到了这些。
“看来地相堪舆,还是地相堪舆,算准了我父亲的命数,算准了三元师兄的将来,我再想要一个变通,却是无缘。”
“李先生,你不是要看三长老的脸么?你看便是。”柳正道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不再多言其他。
我看他的眼神就略感激了。
低头看遁空,我轻声道:“五岳镇命符。”遁空抬手,从兜里取出来了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符纸。
我接过来之后,低头端详了片刻,转身,再次蹲身在三长老的尸身旁。
将五岳镇命符从三长老的胸口压下,贴符之后,我小心翼翼地掀开了他面门上的押镇神咒。
遁空在我身旁,也格外仔细地看着。
我注意力都在三长老的脸上。
他生了一张圆脸,粗看眉骨很长,但细看之下,其中央有裂纹,直接断开。
双眼的眼睑很薄,就好像随时会睁开。
我首先看的是眉尾,他的眉尾,脱落得七七八八,只剩下杂乱几根。
我深吸了一口气,定了定神,又看他鼻梁。
发黑的鼻梁,起了小小的曲节,还有一些歪斜。
鼻头之下的人中,有一根横纹……
我脸色变了,低声喃喃道:“鼻梁无青气,人中无青气,眉尾未散,非担忧而自杀。”
“鼻梁曲节,歪斜,人中细长,横纹,死于毒。”
话语间,我又伸手捏住了三长老的下巴,双指稍微挤压,他的嘴唇便被我挤开。
其唇色暗青,口角无棱。
“下唇厚,暗青,无棱,死于人谋害,非尸伤。”我刚说完这句话,三长老的下巴,就滋生出来了细小的绒毛。
他头顶那张押镇神咒,正在逐渐发黑。
即便是胸口的五岳镇命符,都开始变得卷曲起来。
转眼间,那些细小的绒毛,就变成了黑色的毛发,几乎有半指长了。
我瞳孔紧缩,飞速松开了手。
押镇神咒立马就落了下来。
发黑的符咒逐渐停止了变化,那些毛发溢出符纸外,也没有继续变长。
五岳镇命符的卷曲也停止了。
两张符,制止了三长老的化煞。
这并不是因为五岳镇命符弱了押镇神咒。
而是因为镇尸主要压顶,押镇神咒在头顶,五岳镇命符落在胸口,效果只有十之二、三。
这期间,何雉和柳正道都到了我身旁。
何雉面露不解。
柳正道的脸色却阴晴不定。
我刚才说的话,都很浅显,无需解释都能听得懂。
不过我还是捋顺了思绪,和柳正道解释了一遍。
没等他回答,我就问他,当时三长老自断心脉,是怎么断的?
柳正道告诉我,那日,三长老被旱魃所伤,他将人带回来之后,三长老快压不住邪气,他让三长老先坚持,便外出觅药。
等拿回来药之后,三长老捂着胸口,心脉已经尽数断开,并且快要化煞,他只能快速画了押镇神咒,将其镇尸。
稍作停顿,柳正道又说道:“不可能有外人能杀三长老,即便是他重创,谁靠近,谁也必死,而且两月过去,外头那些东西都想杀我,他们也未曾找到我所在之地。”
我点了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道:“的确无人知道你在这里,但三长老是你离开之后,他毒发了,这不只是旱魃的尸毒,面相上,他是被人害死,是另有他人,给他下了毒。”
“我所料不差的话,就是那个先生……”
柳正道脸色难看无比,他闭了闭眼,又道:“那人,怎么下毒?三长老除了旱魃的伤,别无外伤。”
这时,何雉忽然小声说了句:“会不会是中毒之后,导致三长老战力减弱,才会被旱魃所伤?”
“伤加毒,才让他心脉尽数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