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深夜了,比比东坐在办公厅,仍旧是批阅着各地上报的文件。
倒也不是说她是个工作狂,只是最近她眼皮一直跳,闭上眼就好像看见修罗神在她面前,她只得让自己熬到很困再去睡觉。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好办法,缩短入睡步骤,能大大减少自己胡思乱想的概率。
她也心里有所猜想,铃和终焉都给了自己某种暗示,自己又因为之前那个梦弄得现在心神不宁。莫非自己这第三考与修罗神有关?难道下个考验就是让自己去打终极boss?
但是她也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如果真这么简单倒好了,自己在某个地方约修罗出来打一架,死也死得痛快,没必要好像弄得自己有心魔一样的。
一定是有某种事情,自己会有羁绊...才会如此这般。
比比东深吸了一口气,继续翻开一份文件批阅。
反正她们让自己等,那自己就等。自己还是要调整好心态,无论是什么考验,她相信自己都会有通过的机会。
“日末城主教参上。今年寒冬较之往年天气更为复杂多变,近日我城以北区域均被云层覆盖,遮天蔽日,厚度已接近地面。据城内居民猎户所报,云层内均包裹着大量暴风雪。当下寒冬将过,城内物资给养等均已见底,本应迎来春天休养生息。然天气诡谲无常,乃是我等平生仅见,故本城需再次申请一道冬季物资以备不时之需。天斗弃民众于不顾,此地对他们而言除了流放政敌便再无用处。眼下能拯救全城百姓者唯我武魂殿,恳请教皇批准。”比比东看着这份文件,皱起了眉头。
“又是极北。”她心里默念着,这已经是她第二次感知到有关极北的消息了。
第一次是她前段时间,体内神力突然间被迅速抽干,像是天地间某样东西在汲取能量,不仅如此,她还感受到了整个大陆上残存的终焉神力都像是被激活了一般,以顺应季风和洋流的形式往北方汇集而去。
这在她看来是不可思议的,她身为终焉神的传承者,对这种神力具有绝对的掌控权。而现在连自己身上的神力都归于天地间,仿佛在北方有着一个巨大的黑洞,吸收着终焉神力。
虽说她以自身魂力转化,很快就恢复过来,但这种异常现象却让她不得不多留个心眼。
而现在,位于大陆最北端的城市日末城又报告了这种极为反常的天气,联想到自身神力异常,这让她浮想联翩。
“看来极北是出什么事了啊。”比比东放下文件,很快反应过来,“而且这件事情跟我有关。”
铃、终焉、那位大人的话...一幕幕在她脑海中像走马灯似的浮现,最后串联起来。汇成一个答案。
“这便是那个可以选择的考验么,原来如此。”比比东默念道,“我去与不去都在我一念之间,这又像是一个分岔路口,我的每一个选择都左右着大陆的未来。”
“极北么。”她喃喃道,“那会是怎样的一个故事呢。”
对于冰雪二帝,她心中一直有一件想做的事,却不知道有没有机会。
那就是改变原来世界中雪帝的结局,让她不再落入霍雨浩之手。
虽然原来世界中,雪帝最后成为了霍雨浩的魂灵,飞升神界,得以永生,看似好像十分美满,但她心里是有一个芥蒂的。
那就是...高冷孤傲的雪帝,居然会叫某人“爸爸”。
这让她想起自己原本世界某些恶臭的男生,为了自己那奇怪的征服欲,让他们的伴侣在床上叫“爸爸”。
如果是室友兄弟之间,她还能理解,但是在伴侣之间,这种做法让她感到不适和恶心。在她从小接触到的教育中,这种不符合她也许有点保守的三观,可能在开放的别人眼中,这无可厚非,但是自己觉得这种就是变态。
还有古月娜...也是一样,她都怀疑是不是作者有什么特殊癖好,让这些高冷漂亮的小姐姐叫爸爸来满足他的内心。
所以她本来是打算从星罗戴家这边下手,只要把霍雨浩从源头上抹掉,便是不会有这种情况发生。
但是现在极北可能出了什么状况,而且极有可能是她的神考,她打算去日末城走一趟。手头的文字资料少而且不能详细描述。她决定不管如何,自己去日末城探探情况还是没啥大事的,毕竟没有真正摸清情况前,自己都还有选择的机会。
大不了到时候自己知道极北的异状原因后,不管放任就完事了。
想罢,她做好了决定。随着批准的教皇印章在那份文件上盖了下去,她同时也向教皇殿下达了她要亲去日末城,出一趟差的命令。
“妈,你干嘛要亲自去呀,这又不是什么大事,派几个长老去也可以啊。”教皇殿前,雪儿拉着比比东,撒娇道。
“与妈妈的神考有关,所以妈妈必须去。”比比东俯下身,“但是,妈妈答应你,如果这个考核有危险,妈妈一定会放弃,马上回来和你见面。”
“所以不会太久的,你就当妈妈正常出一次差就好。”比比东笑道,“你在家带着弟弟妹妹们一定要努力啊,让妈回来看见你的进步,给妈一个惊喜。”
“知道了,妈妈总是要求我。也要好好照顾自己,注意安全。”雪儿无奈道,“那里冷。”
“我能不能和妈妈一起去啊。”雪儿突然插了这么一句。
“不行,你现在实力还不够。你连秘境都气喘吁吁还掺和妈妈的神考呢。”比比东拍拍雪儿的头,“快回去带弟弟妹妹,你可是他们的榜样,没了你他们也不会好好学习了。”
“好吧。”雪儿耷拉着脑袋,转身走了,便走边时不时地看着妈妈远去的背影,念念不舍。
......
日末城。
“娃娃,你身体好生硬朗,穿这么少还不怕冷。”一座医馆里,老者烧着一壶药,“老头子我只见过一种人有这么硬朗的身体,魂师。”
“你是魂师吧?”老者回过头,笑眯眯地看着床上盖着厚厚被子的女孩。
冰帝尴尬地点点头,她不知道怎么和人类打交道。起初她醒来时,看见人类没来由地就想将他们冻成冰棍让他们从自己眼前消失,但是眼前的老头好像全然不怕自己,也许是因为自己收敛了魂兽气息,他只是对自己嘘寒问暖。
这是只有雪才偶尔会对自己表露的情绪,关心。她本以为这种东西很难得到,可当她来到人类世界的第一天,就被这种关心的氛围所笼罩,这让她有些手足无措,刚心生出的厌恶情绪就被这种关爱的氛围所冲散的一干二净。
难道人类世界里这种东西很平常?自己把人类想的罪大恶极是自己的偏见?她歪着头,看着眼前拿着风车对自己傻笑着叫姐姐哄自己开心的小男孩,她若有所思。
“来,喝了这碗红糖姜汤,我年轻时候总是叫女孩多喝热水,可是她们总是对我一股嫌弃。后来我才知道,女孩子是要喝姜糖水。”老者端着熬好的药,递到冰帝面前。
冰帝不知道怎么接话,人类世界中很多东西她不懂,但她又不好意思拒绝这份盛情,只得红着脸,尴尬地接过姜糖水,小口小口地喝着。
“看你的年纪,正是大好年华啊。又是魂师,想必一定非常优秀哇。不知怎么就跑到靠近极北那里去了,那里可是人类禁区啊,危险得很。即使是魂师,也不能这般冒险啊。”老者苦口婆心,“你是哪家的孩子?你家人知道了得多着急啊。”
冰帝喝着药的动作突然停了一下,随即垂下头,“我没有家了,我的家人都不见了。我不知道去哪,走着走着就到了这里。”
“不见了?”老者有些吃惊,“是被暴风雪卷走了吗?唉这该死的天气,我就知道会有人受难。孩子,你别难过,我们一定会帮你找到家人。如果找不到,我们愿意做你的家人。”
冰帝愣住了,说起来她和他们不过萍水相逢,人类就这么轻易就在一个素不相识的人面前展露真心吗。
“谢谢你们。”她把碗放下,碗内药已喝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