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第 61 章(1 / 1)

“你说什么?”

“我说”路远白手抓着衣角再次重复,“这三个月您就当玩玩罢了。”

段誉一双深色的瞳孔瞧着路远白,一时间好似不知对方在说些什么。

玩玩罢了……

这相比无情来说更像似一种戏谑,好似两人之前那三个月的过往就像笑话一般可笑又荒唐,就连当事人都不愿意承认它的存在。

这句话狠狠砸在了段誉心间,心脏像似被生挖出来一样疼。

小时候段誉也时常也听到类似这样的话,年幼的段誉背负着家族巨大的期盼与希望,身上的担子压得人喘不上气来,好似能害死人一般,但年幼的段誉都慢慢的自我内部消化了。

一次在去全国的科目竞赛上出了车祸,但也还好当时司机反应快,段誉也只是额间微微受了些皮外伤。

虽然伤势较轻,但是心理上的阴影短时间也无法挥去。

因为车祸他没有达到比赛现场而是去了医院,当时父亲接到消息后匆匆赶了过来。

那是自段父外出工作将近五个月以来段誉第一次见到父亲,当时年仅九岁的段誉看见父亲后再也无法压抑自己的情绪,扑到父亲怀里失声的哭了出来,在段誉身上也难得看见了孩子的胆小脆弱。

段父当时进门时也相当着急,但在看到段誉的伤后情绪也就跟着慢慢的平复了下来。

段父陪着段誉坐了一会儿,但没跟孩子相处过多长时间的父亲也很快就开始厌烦了孩子的哭声。

“小伤而已哭哭就行了。”

当时还因为惶恐不安而哭泣的段誉瞬间僵住了身子。

世界上总有这样一种不负责任的父亲,在孩子的养育和成长过程中他们鲜少出现,给与的情感极少甚至从没给过,但却在孩子犯了错误时开始指责,通篇的都是那繁琐无味的大道理,好似这样就能凸显他们作为一个不合格父亲的威严一样。

他们对孩子有着本能的感情,但却十分吝啬不在乎,只有在孩子闪光的时候才会注意到并将那些成功都归功于自己身上。

因为我是你的父亲,有我才会有你。

“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段家可没有像你这样的人。”

“现在遇到这点小困难就开始退缩以后怎么办,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因为这样一点点的小伤就懦弱成这样不去竞赛,你根本懂得权衡利弊,以前对你的?导都白费了。”

那天段父陪了段誉很久,但是言语上的也从没停过,过于冷漠的话语摧残的是段誉孩童时期缺乏情感的心灵。

而更糟糕的是,他的身边无时无刻不围绕着像段父这样的人。

“一般般。”

“小伤罢了。”

“一点挫折而已。”

“别人可以为什么你不行。”

“只考出这些成绩你也不要太骄傲了。”

那些冷漠的话语在段誉脑海中回荡是他整个童年的灰色部分。

而刚才路远白的话却让段誉尘封依旧的记忆慢慢的打开了一个小匣子。

路远白此时的身影与那些人重叠,原本面容冷硬的男人猛地起身。

“路远白!”男人颈部青筋暴起,根本不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现在的忍耐也达到极点。

路远白抬头瞧他,语气缓慢,

“段先生大家都是成年了,这三个月我们两人双方利益上应该也没什么损失。”路远白不易察觉的淡淡的吐了口气,“当然我知道您这三个月付出的感情也是一定有的,我也同样虽然现在我不记得了,但不代表没发生咱们也算两清。”

两清……

好一个两清。

男人的脸在听到路远白的话后越来越难看,一双骨节分明的手不自觉的握成拳。

明明几天前两人还通过电话,电话中的青年声音眷恋的说着想他了,想要见他。

本以为熬过了一个月两人的再次见面是喜悦与美好的,段誉甚至提前两个星期就开始大量处理工作文件为的就是能多陪路远白几天,能多看他几眼。

然而一切的一切最后却只迎来了对方口中的两清。

段誉从未像现在这样狼狈过。

路远白垂着眉眼:“段先生您也是聪明人,也应该知道及时止损是好事。”

段誉冷眼看着路远白,他们之间根本没法两清。

“我们之间无法两清”段誉目光危险的好似恨不得吃了路远白一般,“也不喜欢你现在称呼我的口吻。”

路远白:“段先生我想您是会错意了,我一直如此。”

现在的他和以往一样从未改变,改变的是没有记忆之后的路远白。

协议结婚的这五年来路远白一直这样称呼着段誉从不越距,相较那几个月的老婆,段先生这个称呼应该更让段誉熟悉才对。

但段誉听后却很是厌弃。

话里的意思显而易见变得不是他路远白,而是段誉,路远白现在没有之前那三个月的记忆这样称呼他合情合理完全没有问题。

毕竟段誉没有办法要求根本

没有记忆的路远白接受他的感情。

那是卑鄙自私的……但他段誉也从来不是什么好人。

“路远白亏你说的出来。”

男人低沉沙哑的声线在空荡的病房内响起,“协议中你和我之间本就是不同阶级不对等的,而你现在拿你口中完全没有记忆的三个月去跟我算两清,路远白……”

段誉俯下身,危险的逼近对面的青年,“你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路远白心里猛地咯噔了下,男人突然的进攻让他忍不住向后仰去,微微咽了下口水。

可能是这三个月的记忆有些太过深刻,也完全忘记了面前的男人原本到底是个怎样危险的存在。

当初协议结婚也是他走投无路才会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

毕竟后方是死路,前往虽然蕴藏的巨大的危险但是他都已经赤足了也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大不了这破败的人生跟着一起毁了罢了。

他自今天醒来后也忘了,他和段誉之间本来就是不平等的。

段誉垂眸看着路远白紧抿的唇,抬手捏住路远白的下颚让人直视自己。

那原本清冷的人此时难得有了些慌乱,一双桃花眼甚至躲闪这不敢看他。

这双眼睛一个月之前里面还满是满他的影子,好似根本装不下别人。

段誉知道路远白此时在害怕,这是路远白的一个小习惯,害怕和不安的时候会一次性接连眨几下眼睛,但也就只是一个瞬间之后就会恢复的和往常一样。

段誉冰冷的手指带着惩罚意味碾在路远白的唇上,迫使人看着他,而他的目光却没有和路远白的眼睛直视。

这是一种威压,让路远白胸口阵阵发疼,一时间呼吸都加重了不少。

“你之前也说了利益,你也应该知道我是个商人”段誉摸着路远白的唇,“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一切以利益为准。”

随后段誉再次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路远白被迫压在段誉的肩上,段誉看着路远白白皙修长的侧颈。

下一刻男人炙热的气息扑洒在耳边,路远白整个人一颤随后想往后闪躲,但是段誉却死死的圈住路远白的腰身根本不给人这个机会。

男人声音沙哑危险,好似即将捕食猎物的恶狼,“你现在于我来说就是最大的利益,凭什么认为我会放过你。”

路远白瞳孔微睁一时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好半天才说出一句,“段先生你这样逼迫一个跟你毫无感情记忆的人未免太卑鄙了些。”

段誉听后也不恼,跟之前那句玩玩罢了相比,这些语句相对平淡的多,毫无攻击力。

段誉松开对路远白的牵制,冷漠道:“一切以利益为准。”

“在段先生眼里感情也是利益的一种?”

段誉看着路远白的神情,他知道两人从开始就交杂着利益这些完全可以玷污情感的因素,就连当初接下失忆后路远白这个麻烦也是段誉在当时的路远白身上看到了利益。

段誉承认他之前的过错,但这却不是质疑两人之间感情的理由。

他和路远白的感情从他认真开始那天就已经抛开了外界所有的杂质。

路远白内心忐忑,但面上还是如往日般的沉稳平静,“要是哪天段总在我身上看不见想要了的利益了,是不是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执着了。”

“段总也不过是个唯利是图的人。”

段誉看着路远白一时间被气笑了,“我之前没发现你这么能说。”

一字一句好像能呛死人。

路远白也笑了,“段总我这人意想不到的地方多着呢,你没发现只不过是因为你不了解我。”

一时间病房内陷入了一片死寂,段誉冷眼看着路远白却又舍不得再跟对方说一句狠话。

他刚才的举动已经让对方感到了害怕,他能感受到路远白刚才的恐惧,在那一瞬间他瞬间就后悔了对路远白说的那些话,虽然现在已经感觉要被眼前人气的毫无理智,但却又舍不得凶他。

他看过路远白的过往经历,对方对他的警惕也是出于对自我的一种保护。

怕下一刻路远白这张嘴再说出什么伤人的话,段誉转身,“我下午再来看你。”

他现在需要冷静冷静,他们两个人之间并不适合现在的相处状态。

他们之间不应该是这样的。

段誉本以为过来后路远白会过来抱他,跟他说些甜蜜话,跟他诉说着这一个月之间的思念,然而现在却和想的完全相反。

别说拥抱,路远白现在一个眼神都不想给他。

他们之间不应该是这样的。

段誉转身迈步想先去冷静一下找回些理智。

就当男人即将要离开病房时,青年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段先生您下午不用来了。”

随后薄唇紧抿,一双桃花眼看着门前男人高大的背影,不知怎的鼻尖也跟着微微一酸,“以后都不用来了。”

路远白的声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心好像被紧紧攥住了一样难受。

段誉停下脚步站在门前,耳边充斥着路远白那些冷漠的话语。

“段先生我不是十八岁的路远白”路远白停顿了下,“我不爱你。”

后半句话路远白刚说一半,男人就先一步走出来房门。

男人好似知道路远白要说什么,在这句话话落之前离开带着的是不愿面对的逃离。

他怕听见路远白说不爱他,所以在对方说完前先一步离开。

好似这样就能当做路远白没有说过,这句话也不存在一样。

房门被大力的扣在门框上,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那是男人的不满和怒火,但却在离开时也没对路远白再说一句重话。

路远白盯着紧闭的房门看了许久,随后这才有些脱力的靠在沙发上,夏日的阴雨天难得给这酷暑带来了些凉意,而路远白后背的衣物却被汗水濡湿。

这天下午男人果然没有来。

第二天来的也不是段誉,而是护工,接下来的三天段誉好像彻底消失在了路远白的世界里再也没有出现过。

经纪人林目在接到路远白的电话后就开始紧急在工作室协调工作,争取两天内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好,能够飞去见路远白。

路远白恢复记忆在他们眼里可谓是一件大事。

虽然十八岁的路远白开朗阳光,天真烂漫十分有亲和力和人情味。

但他们员工和工作室需要的还是那个处变不惊,沉着冷静的老板。

二十五岁的路远白是他们事业上的希望,也是他们的领导者。

显然两者相比他们更需要二十五岁的路远白。

然而因为路远白拍戏受伤这件意外,加上之前工作室正在转接和处理的工作,工作室的员工一时间忙得不可开交,林目一时间也离不开。

直到三天后,林目才安排分配完工作坐上了去往小县城的飞机。

走到路远白所在的门前还有些紧张,毕竟之前路远白工作他一直跟着,这失忆的三个月两人也算好久不见。

一时间分不清心里是激动还是忐忑。

林目吸了口气推开门,入目的是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新闻的路远白。

林目进来后路远白目光从电视上移开,淡淡的看了林目一眼,“你来了。”

平平淡淡的话语却让林目格外安心和熟悉。

再见到路远白的那一刻林目身上的重担好像一下子松懈了不少。

林目:“远哥。”

路远白看向他,随后清冷的面容上淡淡的笑了下,不似十八岁路远白那般骄阳的灿烂,而是像水仙花一样浅淡。

但这何尝不是对林目的一种安慰,路远白平常对别人表达的情绪不多,笑容也很少。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路远白的话很轻,林目听后一下子哽住了喉咙,他知道路远白口中的这段时间不是近几天路远白受伤的这段时期。

而是路远白整整失去记忆的那三个多月。

从那次千夫所指的意外车祸开始一直到现在林目都在强撑起所有责任,所有人都可以崩溃但他不行,在工作室员工绝望时他也只能压抑着强忍下一切。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们之前的远哥不在了。

而此时看见熟悉的路远白,林目的整颗心都静了下来。

路远白看着他,对方要比他车祸之前消瘦许多,“这段时间我给你填了不少麻烦吧。”

路远白记得这三月内发生的一切,记得林目没日没夜的跑工,带他赶通告上课健身还有传授大量的业内知识经验。

但路远白也不打算向林目透漏他记得这几个月的事情,不是他信不过林目,只是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林目心里泛酸的摇了摇头,“没有远哥,你不是麻烦。”

路远白听后起身上前拍了拍林目的肩,“干的好。”

林目一时间眼眶都发酸。

随后路远白话语中巧妙的透露了他不记得这三个月记忆的事情,林目知道后满是惊讶。

但想想不记得也就不记得吧,好似也不影响什么。

毕竟现在路远白之前的记忆完整了,一切也都恢复成了原本的模样。

林目看着路远白后脑的伤,“远哥现在剧组那边已经暂停拍摄了,咱们工作室这边和剧组也联系过了,要是再开拍会询问远哥的意见,要是远哥不想再参与拍摄张导也不会说什么。”

毕竟是路远白在剧组出事,虽然是意外但也对路远白人身安全造成了伤害。

就算路远白不再参演也是情理之中,张导和路远白也是老交情了,这次也确实对不住路远白,要是对方不再参演虽然影片会就此搁置但也不会去怪路远白。

就像在电影官博那些为路远白鸣不平的粉丝一样,这次确实是路远白受了委屈和伤害。

“你告诉张导这部片子我之后会继续拍摄。”

这次本来也是无心之失的意外,路远白也没有怪谁的意思。

但还没等林目回答,就见路远白神情淡淡继续道:“但我也希望剧组那边能把两位主演的硬核条

件训练过关,我不想再看到因为个人专业问题而耽误整个剧组的人。”

“不然……”路远白,“要么换人要么就停止拍摄。”

路远白口人的换人显然指代的不是自己,而是两位主演。

他路远白可没有十八岁时忍气吞声的大度模样。

林目听后点了点头,“我之后联系张导。”

林目一直待到晚间,路远白:“时间不早,你回酒店休息吧,我现在的伤恢复的很好,也没什么不方便的地方,晚上一个人可以。”

林目听见显然有些犹豫,“远哥……”

路远白冷声道:“就算你在这里也做不了什么,何况病房外还有护工守着,你回去吧在这也是浪费时间。”

林目听后这才有些为难的离开,“那远哥我明早再来。”

路远白:“什么时候有空再来,要是有什么事情我会电话联系你。”

林目现在要和剧组当面协商的事情不少,两头跑显然会吃不消。

林目听后点了点头这才离开。

晚间路远白躺在病床看着头顶的天花板,明明困的微微泛着头疼,但是闭上眼睛却睡不着。

路远白失眠了,这也是他以前的老毛病了。

自从段誉走后路远白晚间就再也没像往常那样安稳入睡,每天也就只能浅眯两三个小时但只要有一点声响大脑就会瞬间清醒过来。

他之前也一直在服用安眠药来稳定睡眠,不然像演员这样有时候忙起来不分昼夜的情况,就算路远白是铁人也吃不消。

路远白单薄的身躯在病床上辗转反侧,他已经四天没有正常入睡了,这让原本一直作息规律了几个月的身体变得十分难受不耐。

第二天早上起来路远白在护士帮忙下换过药后,就去了医生的诊断室。

“路先生您是想让我给你开一些安眠药是吗?”

路远白点了点头。

医生听后细心询问,“路先生睡眠是出了什么状况?”

安眠药这种东西药店没有,医院也不会轻易开给病人,毕竟拿安眠药寻短见的人不在少数,务必要慎重才行。

路远白听后淡淡道:“这几天晚间无法入睡,白天的时候会小憩但时间也不超过一个小时。”

医生听后一一记录,路远白因为意外受伤住院可能会留下阴影,医生还特意让人去找了心理医生过来。

心理医生来后看了下路远白的情况随后将路远白带进诊断室进行一对一问话。

“路先生像这样的情况以前有过吗?”

路远白点了点头,“有。”

“症状大约持续了多久呢?”

路远白沉默了会儿,随后声音淡漠,“有四五年了。”

医生听后十分意外,“之前有在当地医院开过安眠药吗?”

“有。”

“之前的那段期间也是靠药物入睡吗?”

路远白:“是。”

“当时在医院的诊断是心理的还是病理的呢?”

“都有。”路远白停顿了下,继续道:“但心理占主体。”

医生听后点了点头,“路先生是这样的安眠药院方是不会随便给患者开的,毕竟存在一些安全隐患,所以我现在需要您的真实回答来诊断您现在情况。”

“请问您之前发生过什么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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