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世界线上的神州,无论是在表层还是里层都是极为特殊的存在。
在表层,那是一个巍峨屹立于世界东方,哪怕曾遭遇灾难、但数千年从未真正衰落的恢弘文明。
而在里层,那是一个神秘浓郁到恍如神代未曾褪去,但人理的痕迹却也同样浓厚的区域。
某种程度上来说,魔术协会之所以无法完全控制东亚区域的里世界,也正因为神州的存在。
不、严格意义上来说,魔术协会之所以能够发展到如今的程度,还要得益于神州大地从没有表现出过对外扩张的意图。
...就如久远以前,那群不关心外物,只埋头发展自身的华夏祖神、先圣一般。
神州大地所注重的,从来都是自身。
他们会磨剑。
却也更会藏剑。
而这一日,长剑出鞘、便自然能够,威慑世界!
时钟塔最顶层陷入了长久而诡异的沉默之中,端坐在此处的、是管理着魔术协会中心的大人物,是神秘领域的佼佼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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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钟塔本身也是以传承神秘作为职责的‘学院’组织,所以他们既是学部主任、也是统辖着所部无数学生,自成一派的魔术君主。
然而对于那个东方的国度,这群有实力,更有势力的神秘君王们却都怀抱着本能的敬畏。
“呼...”
上首的君主、摇晃着黑色单马尾,身形娇小却带着几分英气的少女吐了口气:“无论如何,还请诸位今后行事务求小心。”
“神秘隔绝将有巨大的变动,作为院长授权、代为管理时钟塔的副院长,我——行政科君主,巴瑟梅罗,有这个职责,更有权力在接下来的变动中实行最大权力的裁决。”
这是警告。
更是...威胁。
“裁决吗...还真是了不得的年轻人啊!”有年迈的君主回应。
也有壮硕的君主表达不服:“巴瑟梅罗确实有这个权力,但未必有这个实力。”
不同的声音。
但却没有人对小心谨慎这一指令表达反对。
“那么,我将以‘欢迎’二字回馈神州那边的螺旋馆。”
“会议到此——”
巴瑟梅罗刚想结束这场最顶层的会议。
然而声音却突然停顿。
黑发少女模样的行政科主任猛地转过头,看向了窗外。
其他的魔术君主也在同时看向了外部。
时钟塔钟声悠扬、回荡在伦敦郊区的旷野之间、
但这恢弘的钟声却掩盖不住不列颠海岛的呼呼海风之声,更掩盖不住这一刻,在所有君主那属于神秘领域的强烈感应。
地脉在流动。
如百川汇流般凝聚向一点。
那一点处、有光显现。
那是...
“冬木的圣杯——不,这是崭新的圣杯?”名为‘马里斯比里’的男人猛地睁开了眼睛。
就如同东京发生的事情一般。
崭新的圣杯,出现在了伦敦。
道道光芒璀璨。
道道曲线编织。
东亚的上空,夜色依旧茫茫,庞大的‘龙’的影子环绕于天穹。
‘长城卫星轨道’显现于世人的眼前。
强烈的斥力以罗维为中心,向着周围扩散,阻挡了所有试图靠近的从者。
“竟然做到这种程度...”罗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又看了看那满脸不甘、不舍、凝重、惊讶的从者。
阿尔托莉雅抬起手指,戳了戳前方,却仿佛触碰到了无形的屏障一般:“这是什么...”
“是坏文明。”阿蒂拉再次紧握住了刚刚落地的军神之剑。
阿尔忒弥斯抬起了手,头顶的狙击型星际舰队在同时运转,垂落红色的瞄准红线镜头:“谁都无法阻止我得到我的罗维!”
“唔姆唔姆?东方吗?有趣——”尼禄·克劳狄乌斯碧绿色的眼眸闪烁光芒。
她露出了笑容:“余之奏者,原来还是神州大地的‘天’吗?”
那从长城卫星轨道传达的信息毫无疑问也被她们接收了。
但尼禄却露出了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
“神州,也是罗马!”
罗马是罗维的。
神州也是罗维的。
那么神州也就相当于罗马...
“可不是这么计算的哦?罗马的世界之王!”尼禄的话被打断了。
三条毛茸茸的尾巴摇晃着、在夜幕下划过金色的痕迹。
彻底恢复过来的玉藻前同样也流露出了一副高贵的模样,墨蓝色长袍垂落掩盖的娇躯显得妩媚而神圣。
她的身边,徐福静默、然而那方帽下的眼神,却显得极为认真。
玉藻前看着尼禄、同时,也更是看着其他的从者:“神州是神州,与罗马并不等同。”
“此物——”
“乃是神州对世界的警告,亦是我等神州下辖之地,对你等的宣告。”
长城的影落于世间,玉藻前缓缓地张开了双手:“我乃是东瀛之天照大御权,东瀛天之主。”
“我是...嗯。”徐福深吸了口气,毫无存在感的女孩在这一刻却爆发出了极为强大的气息:“我是东瀛的神武天皇,最初的‘王’。”
天主,与人王。
玉藻前的身后,日轮在茫茫夜幕下绽放。
徐福紧抱着怀中看不出具体形状模样的玩偶,她的眼中倒映着东瀛大地的芸芸众生。
她们代表了东瀛。
但她们却都出身于神州。
在她们统治下的东瀛始终都位居神州之下。
这是她们的表态。
虽然徐福总觉得玉藻前是在趁机讨好虞姬...想要趁机分一杯羹。
有一说一。
徐福其实也想。
就是有点害羞,不敢说出口。
“没错,这是宣告!”在她们之后,也有声音从天空传来。
天空的长城轨道、辉光垂落,编织成天的阶梯。
有人影缓步踏落。
——虞姬。
这次不是从者。
而是本体。
长城轨道阴影覆盖下的世界,她以本体出现,再无任何阻碍。
“罗维是神州的‘天’,谁都无法夺走属于我的,我们的天。”
“汝等的举动,将被神州视为宣战!”
对国的宣战。
乱来、太乱来了
仍旧处于长城轨道投落的力量的正中央,斥力的核心的罗维揉了揉眉头。
以一国之力、或者说,以文明的力量向从者宣战,确实太过乱来的。
但乱来的并不只是虞姬。
“唯有在罗维的归属权这一点上,我等卡美洛、绝不会认输!”
大国如何?
卡美洛,在昔日的欧罗巴,也是扫荡四方的神圣国家!
阿尔托莉雅举起了圣枪。
身后、身侧,圆桌骑士都在同时向前一步。
梅露辛抬起了装载巨大的护甲的双手、身后,银白璀璨之龙浮现,巴格斯特挥动了一下重剑、细密甲胄覆盖全身,布范·希提起裙摆,无形信号连接所有...后退?畏惧?
留名青史的英雄,怎么可能后退!
“坏文明,是我的、是...阿蒂拉的。”阿蒂拉甩动了一下手中的军神之剑。
阿尔忒弥斯始终紧紧地盯着罗维,对虞姬、玉藻前的话视若无睹。
尼禄也只是微笑地摇了摇头。
在意吗?
何必在意。
“余之罗马,不会畏惧于任何的军队的!”
“没办法,遇上任性的皇帝,只能是这样了。”布狄卡摇头:“而且,我也不想失去一位最优秀的统帅。”
“吾主之光辉,必缠绕于吾之身侧!”玛尔达紧握手中十字一样的长枪。
任性、妄为。
能为常人之所不能,敢做常人之所不敢。
面对强敌而不退。
哪怕实力悬殊,也会愤然挥剑。
无论如何。显现于圣杯战争之中的,都是毫无疑问的英雄。
留名青史之人。
怎可能放弃自己所追求之人!?
“哈哈、真是难得的热闹场景呢,即便是老朽也很少看见这样的场景。”
“哼、不过是一群妄图觊觎本王友人的杂修罢了!”
“怎么?英雄王也想上去抢一抢吗?”
“天上天下都是本王所有,本王的友人也是,何须抢夺?”
双手环抱的吉尔伽美什立于风中,远远地凝望着那脚下的对峙。
身后灯火璀璨。
东京的街头,无数人抬头看着天空的奇景,他们抬起了手中的手机去拍摄、但得到的场景却都是一片模糊的。
都市广场大楼的大荧幕不断地播放着‘神州展现强力武器庇护东亚地区’的新闻。
这一夜注定喧嚣。
紧随着众多英灵从者来到东京的吉尔伽美什却露出了不屑的笑容。
在他的眼中,这群人无论再怎么‘玩闹’,都不过是做无用之功而已。
因为天上天下都是王之所有。
因为整个世界都是属于王的庭院。
“自我、自信,你也是一样。”在吉尔伽美什对面的朱苏德拉发出了低沉的笑声。
他自己...何尝不是?
所谓英雄,便是如此,能够留名青史之人,自当如此:“但那家伙...比我们,更任性,更自我、更疯狂啊!”
吉尔伽美什看了他一眼,难得的...没有反驳。
因为罗维确实比他们更疯狂。
之前如此。
现在、亦是如此。
“好久不见了...罗维。”清脆的嗓音随风而落,立于高处,时刻准备支援阿尔忒弥斯的阿塔兰忒猛地转过头,看着身侧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美丽身影。
绿发扬起、白袍环绕。
“恩奇都大人?”阿塔兰忒脸上浮现出的不是惊喜,而是惊讶,乃至是...惊恐。
恩奇都瞥了她一眼,嘴角含笑:“放心,我不是来算你跟阿尔忒弥斯联手让我迷路的事情的。”
阿塔兰忒哽住,讷讷说不出话。
“我也不会阻止你们接近罗维。”
恩奇都抬起了头,她看着天空显现的长城轨道,她露出了笑容:“我只是来再一次地见证...那属于原初的智慧。”
“原初的,疯狂!”
什么智慧?什么疯狂?
阿塔兰忒有些没反应过来。
然后她便感受到了大地的震动。
感受到了世界的颤鸣。
这是...
那是,什么?
“圣杯?”阿尔托莉雅看向了西方,不列颠尼亚之地,她的起源、她的国土。
她感受到了圣杯。
尼禄·克劳狄乌斯微微闭目:“余也感受到了。”
“罗马。”
“希腊。”阿尔忒弥斯歪头。
阿蒂拉面无表情:“匈人帝国,来了吗?”
是的,不只是东京的圣杯,更不只是位于伦敦的时钟塔众多魔术君主所感应到的、突兀出现的伦敦圣杯。
从不列颠,到罗马、再到希腊,蔓延到高卢,德意志...
众多的区域,都显现出了圣杯。
甚至是神州,也出现了圣杯。
虞姬的脚步同样顿住。
地脉流动。
魔力汇聚。
——‘长城’,接收指令,指令来源代号【天帝】。
天帝,控制了长城。
罗维、控制了长城。
他通过操纵长城,控制整个世界的地脉。
将地脉的魔力汇聚。
凝聚成了无数的圣杯。
圣杯的原典,本就是承载着‘圣子’的血的杯子。
所以罗维想要复刻冬木圣杯,比尼禄更轻而易举、更没有限制。
甚至东京的圣杯,也是他这么制作出来的。
作为caster、魔术师职介显现的他,本就应该具备的力量...
‘阵地制成(e~ex)’
“这场闹剧,差不多该结束了。”立于所有人中心,立于所有人环绕之间的罗维眼中倒映着城市的灯火,倒映着现代的风景,也更倒映着眼前这群人。
他将目光扫过阿尔托莉雅,划过阿蒂拉,将阿尔忒弥斯、阿塔兰忒、尼禄、、梅露辛、布狄卡、玛尔达等一个又一个自己熟悉的影子放入自己的视线之中。
他露出了笑容。
他其实早已经想到了真正的...
破局之法。
“我曾走过乌鲁克。”
美索不达米亚上空,圣杯璀璨显现。
“我曾途径希腊。”
爱琴海海水翻卷、重重叠叠的水汽拱起,化作金色的载具。
“我曾在北欧推翻神树。”
北欧,挪威、瑞典、芬兰三国之地,风雪呼啸散去,万里澄澈间,地脉魔力在巍峨高山间凝聚成实体。
“无限轮回里,我在埃及与拉美西斯二世缔结友谊,我与以色列人立下了约许,我曾指斥所罗门王...”
“我曾去往大秦,开天辟地,也曾在罗马留下属于我的痕迹。”
一句一顿。
一方震动。
世界各处显现的圣杯摇晃、倾吐着。
虽其言语显现的、是属于历史的记录,是属于世界的记载。
罗维在进行着圣杯战争的‘英灵召唤’。
但他召唤的,不是某个英灵。
而是以自己为媒介。
与此身有关的...
每一个英灵。
每一个英灵所处的时代。
无数的时代融汇,无数的记录交织。
罗维是活着的人类历史。
所以他以自身为媒介,以自身为‘圣遗物’所召唤出来的...既是全人类的记录。
是整个‘英灵座’!
“千方百计,总是上不去。”
“既如此——”
“那就把‘座’,拖下来!”
罗维张开了双手。
这无穷的圣杯、这整个的世界,既是他为英灵座所准备的。
最完美的‘灵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