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迷楼]
玉先生镇定自若地鼓掌。
啪啪啪。
“为了能顺理成章的对付我,特地找个活人过来吗?”玉先生轻轻摇头叹气,“不太好吧,活人娇嫩,要是伤了死了,阎王爷岂不伤心。”
金秘书开口道:“你误会了,我们想打你,和你在阳世干了什么根本没有关系,我们也不是为了公理正义来制裁你的。”
玉先生不明白了:“那是?”
“报私仇。”金秘书神情坦荡,“你暗算我家宝贝崽崽,我还不能打你了?”
玉先生神色晦暗不明,笑意又浮了上来:“琼仁是你宝贝?那他也是这么多人的宝贝吗?”
宋帝王:“是啊,你没听说过第三殿唯一太子的名头么?”
秦广王:“琼仁对我有恩,为报恩而打你,也算天经地义。”
龙城城隍:“妈粉懂吗?欺负我儿子的贱人必死。”
玉先生的神色越来越冷,他冷笑道:“这是我的神庙,你们想在我的地方打败我不成?”
他双手结印,但看手印种类,竟然从乌殊瑟印无缝切换成了降鬼印,倒也符合他这庙宇乱七八糟的信仰类别。
他身上荡起濛濛金光,这金光正是神光,却又和郭元身上的供奉神光,或琼仁身上的功德金光不同,是一片清亮的金色,这是正神才有的光辉。
这个在阳世兴风作浪的玉先生居然是正经受过敕封的神明。
地府众鬼神纷纷变了脸色,玉先生见他们如临大敌的模样,心中微微得意。
他忍不住看向琼仁,他想在琼仁的脸上看到艳羡,看到恐惧,看到一切负面的表情。
然而……
琼仁认认真真看着阎王:“你真好看。”
旁人的艳只是浮于皮囊,阎王的艳却沉在骨里,纵然神情冷淡至极,却依然散发着难以言喻的吸引力。
让人甘愿飞蛾扑火。
玉先生:“……”
琼仁的眼睛根本没往他这边偏,他八风不动的淡然有些崩溃的迹象。
“琼仁,这么多地府鬼神为了你来和我干休,你却对战局毫不关心,这样不太合适吧。你这样的好人,怎么也会无视旁人对你的付出。看来我今天必须得多杀几个地府鬼神,才能让你后悔了。”
琼仁正看阎王看得入迷,听到玉先生不停说话,他顺手一打,把一尊瓷质的水月观音砸得粉碎:“闭嘴行不行?”
玉先生看着那尊落地的观音像,失语了片刻,差点结巴起来:“你怎么能……”
众鬼神纷纷侧目,宋帝王不忍心骂孩子,但还是说:“菩萨不会怪罪你的,但以后还是不要砸菩萨的神像比较好。”
金秘书却看到瓷像内部掉出一枚小小玉偶,底子极白极细,看着像传说中的羊脂玉。
金秘书:“琼仁不是随便乱砸的,这些神像有问题。”
玉先生虚伪的温柔微笑终于从脸上褪了下去,他轻声道:“看来得让你长长教训……你在干什么?”
只听一阵或清脆或沉闷的嚓、歘、咚,琼仁随手把神像昏砸一气。
玉先生目眦欲裂,脸颊肉都心疼得抽抽起来了。这些神像所代表的供奉已经被他占用了,严格来说神像已经没用了,但这些都是他成功愚弄世人的战利品,对他来说非常珍贵。
“你没看过鉴宝节目吗?去伪存真,假东西就是要被砸烂砸碎砸成粉的。”
金秘书很不耐烦,抱着手说:“不是说好群殴傻逼给我崽出气,你们能不能别废话了。”
大家对视一眼,直接开打。
一时间,小庙内乱糟糟,法术符箓神光宝剑哭丧棒锁魂链满天乱飞,场面极为混乱。
玉先生快速结印,屋内神像上荡起金光,隐隐形成了一个阵法,碎裂神像中的玉偶自动归位,
阵法一起,地府鬼神便觉得浑身滞涩。
玉先生不止长于符咒术法,他从怀中抽出一把长剑,剑如一片清凌凌的冰,闪着幽幽寒光。
他身手很好,看得出是经过苦练的。玉先生张嘴往剑上喷了一口火,长剑烧成红色,地府鬼神常年被阴气浸透,一见到这柄剑,都觉得刺目难忍,汩汩热浪从剑上涌出,烧得他们难忍。
玉先生当然知道自己不可能打得过这么多的鬼神,但他的底线是这个分神和地府鬼神同归于尽,琼仁却不能接受别人为了他而死。
这样来看,无论如何都是他赢。
忽然间,阵法动荡,玉先生和鬼神们战成一团还要分神关怀阵法,发现是琼仁搬动了作为阵法支点的神像中的玉偶。
真是白费力气,这些玉偶都由他精心炼制,看着还是翡翠,韧性和强度都已经是另一种东西了。
但他淡然嘲笑的神情很快变成愕然,因为他看见琼仁费劲巴拉的把两块玉偶强行拉到一起,然后开始疯狂敲击。
孟深拿哭丧棒往玉先生后脑勺砸,或许是玉先生看愣了,竟然真被他砸个正着。
地府鬼神为了符合群殴这个主题,几乎没什么人使用法术,除了无常拿了自己趁手的哭丧棒和锁魂链以外,其他鬼神的兵器都特别家常。
铁棒、狼牙棒、大菜刀。
特别接地气。
琼仁“咣”一下把玉偶敲出一条裂缝,评价道:“这个玉偶的材料肯定很贵,我在网上看过科普,说贵的翡翠声音清脆好听,普通的或者假的听起来就闷闷的。”
他没有直接参战,专心致志敲着玉偶,眼看敲出裂缝,琼仁抬头关怀战局,心中刷出几排问号。
“这不是我想象中神仙斗法的场面……”
玉先生衣袂飘飘,提着一把看起来就很厉害的长剑在鬼神中应对自如,但只要一看长剑格挡开的是菜刀,就觉得这个场面不太高级。
金秘书和龙城城隍打起人来格外有默契,两人往玉先生身边一钻,揪头发抽耳光抠眼睛抓脸打后脑勺,特别像买菜时为了抢最后一只打折土鸡在菜市场撕起来的普通市民。
法术是法术,武艺是武艺,这是两个维度的能力。宋帝王不擅长武艺,去刑具库里挑了一把狼牙棒,非常努力地往玉先生身上打,可惜连衣角都挨不着。
倒是金秘书看他动作笨拙,把狼牙棒抢过来,恶狠狠往玉先生下三路招呼,玉先生看他脸上狠厉表情,虽然没被打到,但也觉得那处止不住的凉。
阎王看琼仁一脸迷茫,为他解惑:“他们是来给你撑腰的。”
琼仁:“我知道,就是有点奇怪,为什么会这么像人间打……”
啊。
是这样。
他们想得到的就是现在这个鸡飞狗跳的场面。
就像金秘书说的,他们今天不为公理正义,只是来给琼仁撑腰出气的。
所以他们会拿着菜刀和擀面杖,因为这就是家里人听到孩子被欺负了以后,第一时间能找到的凶器。
他几乎都能想象到那个场景,爸爸妈妈正在厨房做饭,忽然知道家里孩子被欺负了,他们就挥舞着厨房用具焦急地跑了出去。
要保护自己的孩子,要给他撑腰。
这是地府鬼神尽力制造出的带着烟火味的关心,琼仁不能不动容。
“有很多人爱你,”阎王轻轻揉了揉琼仁的头发,“我们乐意在任何时间接你的电话。”
琼仁怔了怔,随后用力点了点头。
为了让自己不要哭出来,他把哭的力气都用来砸玉偶了。
咣咣一阵响。
“碎了!”琼仁惊喜大喊,“用魔法果然能打败魔法。”
阵法塌了半边,剩下半边效力也大不如前,玉先生被地府鬼神按倒,锁魂链把他捆得结结实实。
大家都有些不过瘾:“怎么这么不经打。”
“就是啊,还想多揍他几下的,但我们地府公职人员不能欺负弱鸡啊,何况这个弱鸡已经被捆起来了。”
玉先生被绑得像只粽子,倒也还很有风度,只是看到琼仁甜甜蜜蜜看着阎王笑的时候,多少有些想呕血。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重新露出笑容:“这只是我的分神,这些神像上承载的信仰早被我的本体吸光了,全砸了也没什么要紧。”
说出这个重磅消息,琼仁总该有些反应了吧。
琼仁正看着阎王,不得不说,红莲化身实在太吸引人。
他喜欢红莲盛开的模样,也喜欢红莲化成人身后的长相。
明明外貌和人身化身差不多,却绝不会错认。
这样的红莲,有些舍不得种在屋外的荷花池里。琼仁想起超话里那些十分过分的图片和粉丝的骚话,脸慢慢红了。
玉先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琼仁一眼不看他也就算了,为什么在这样的紧张气氛中还能看着阎王脸红。
他快呕血了。
玉先生感觉到精神上的强烈痛楚,被人无视的感觉如同凌迟,用的还是烧红的铁刃,带着锯齿和血槽。
这种痛楚不是今天才有,到底是从哪天开始的,他已经记不清了。
为什么他都已经这么重要了,琼仁还是会忽视他?
玉先生实在忍不住,有点崩溃地吼:“能不能尊重我一下?
“我害了那么多人,还差点害死你,你难道不恨我吗?你怎么就知道看着阎王发呆!”
琼仁正看得入迷,被人一吼断了情绪,陡然转头,怒气冲冲地说:“烦死了烦死了,我看我男朋友关你屁事!你都被捆起来了怎么话还那么多?不是真身是吧,我们又不蠢,当然知道不是你真身了,这种显而易见的东西你有什么好叭叭叭叭叭个不停?就你有嘴啊!”
他一口气骂完,因为生气皱起来的眉头骤然冰冻。
他刚刚到底说了什么?
阎王也很慌:“男、男朋友。”
琼仁急了:“啊啊啊,我什么都没说,不算数不算数。”
阎王握住他的手往怀里带,神情极其紧张,急声说:“亲口说的,不能赖账。”
两人默默对视,又一起不好意思地移开眼,不看对方又觉得舍不得,便又将目光缠在一处。
含情脉脉,脉脉含情。
玉先生:“……”
他不能骂脏话,这是他最后的尊严。
孟深看着玉先生那张哀莫大于心死的脸,眼里有些同情。
玉先生这是何苦。他怎么没从郭元身上吸取经验教训,琼仁根本不关心反派的人设是否拉风,也不关心反派的过去和苦楚,更不关心反派对他本人是怎么想的,他只关心反派什么时候死。
意见也只有一个:尽快死。
玉先生和郭元终究不一样,作为正神,他的抗打击能力比郭元强多了。
“哈,哈哈哈哈,”玉先生突然发出一阵狂笑,“琼仁,我知道你的弱点在什么地方了。”
“你向来坦荡,不愿意遮掩自己的情绪,如今却不敢给阎王一句准话,莫不是担心人神有异?阎王已经成神,他与地府本为一体,与天地同寿,你却是个凡人,生老病死,一样都逃不了。”
玉先生看到阎王骤然变冷的脸色,心中痛快了许多。
地府鬼神曾经想过这件事,却没有人愿意认真去讨论。
纵然是阎王,也没有权利更改寿数,何况人的命,再长又能有多长?
和阎王漫长得没有尽头的生命来说,琼仁就如蜉蝣,朝生夕死,在他的时间维度中,琼仁只是一瞬。
“他绝不可能杀你,也舍不得看着你早死。你这么讨人喜欢,又有功德金光加身,注定长寿。可越长寿,就越糟糕。”
金秘书知道他想说什么,他想去堵玉先生的嘴,却被宋帝王拦了下来。
玉先生居心叵测,但他说的却是横亘在阎王和琼仁之间最严重的问题。他当年喜欢上金雪城的时候,也曾为此辗转反侧,痛苦不堪。
后来金雪城早死,是金雪城的不幸,却也是一种残忍的幸运。
玉先生瞧见这些鬼神都整肃了神情,难掩忧心。
他如同得了鼓励,越发笑得开怀。
“你要是活个一百来岁,到时候就是个身上带着老人臭、长满老年斑,头发全白,颤颤巍巍的老头。跳不动舞唱不了歌,以前再怎么好看,到那个时候,脸上也只剩皱纹了。
“阎王这样死板的人应该不会嫌弃你又老又皱,像风干的橘子皮,可你自己呢?你也不能在意吗?他永远风华正茂,而你却是风烛残年。没有人能不在乎时光带来的侵蚀,你现在有多喜欢他,到你老的时候,心里就有多难受。
“你真的能毫无芥蒂的和他在一起?”
阎王眉眼沉静,他静静看着琼仁,几乎看不出任何情绪。
他会因为琼仁挨得太近而紧张得让三途河停止流动,现在却能沉得住气,无人能窥见他此刻的心情。
阎王是审判者,他此刻却在等待着琼仁的审判。
琼仁漂亮的眼睛飞快眨了一下:“我担心。”
这三个字直直戳进阎王心里。
可琼仁很快就接着说:“但人不能因噎废食,我担心也不耽误我和他谈恋爱嘛。”
说到这儿,琼仁又害羞了。
“再说我不是因为……”
琼仁说到一半果断闭嘴。
阎王看着他:“因为什么?”
琼仁脸越来越红,恼羞成怒:“不要问!”
玉先生:“……”
琼仁的确是生来克他的,前世如此,今生也如此。
他突然就不想搞事了,只想赶紧离开这个让他心梗的地方。
玉先生干脆利落的选择了自杀,所有玉偶一起炸开,庙里的各色神像尽数炸碎。
阎王抬手一抓,漫天碎块聚集成一个球,他轻声道:“灭。”
碎块上燃起了火,这火居然顷刻间就把玉石、陶瓷和泥偶的碎片化作虚无。
“我们收尾就好了,你们可以去干点别的。”金秘书体贴地说。
这一天发生了很多事。
琼仁带领练习生勇救被绑小孩的事情上了热搜,河城警方的公告也证实了这一点。
本来明星和这一类的新闻在一起,很多人都会先想到作秀和摆拍,但一看见警方通报,主人公又是琼仁时,网友们纷纷都觉得这个事情合理了起来。
向琼仁求救的鬼魂在通报里也有了姓名,被称为“热心市民刘先生”。
他说儿子女儿都快结婚了,他想看完他们的婚礼再投胎,河城的城隍送给他一个阴间手机,以后看到不法行为可以直接打特事司的电话举报。
螳螂男是玉先生的忠实信徒,受玉先生神力浸染,自白剂对他没有作用,不过真正的刑警本来就不需要靠自白剂才能让人开口。
河城警方经过艰苦的工作,终于撬开了螳螂男的口,从而捣毁了玉先生的另一处神庙。
他们通过风杰西的口供,掌握了玉先生另一个发展信徒的方式,将玉先生的资讯网站尽数取缔。
只可惜玉先生既然是正神,本事如何不论,只要没找到他的真身,就无法从跟上消灭他。
韫玉园。
琼仁洗完澡,把头发吹干。不用去看镜子里的脸,也知道脸颊一定是红的。
他有点紧张的攥了一把身上的t恤。
忽然发现,这就是第一次和阎王接吻那天穿的那件。
心跳得好快。
竟然有点不敢出去。
话都说了,认肯定是要认得。
然后呢?
接吻就那么可怕,要是发生别的,他明天还有命出门吗?
琼仁想起阎王吻他时候的架势,竟有些毛骨悚然,但也不能说是单纯的害怕,而是夹杂某种情绪的不自主颤栗。
他想了半天,还是推门出去了。
客厅里没有人,琼仁心一动,立刻想到了一个地方。
他走到花园,阎王就站在荷花池旁。
听到他过来,阎王也有些紧张,唤他“阿然”的嗓音里带了涩意。
“答应你要把我自己种下去,后来却陆陆续续发生了许多事情,”阎王低头看着他的眼睛,“你陪我一起好不好?”
理智告诉他该拒绝。
可阎王沐浴在月光下,黑缎子一样的头发触手生凉,他的存在就是一种引诱,琼仁很难说不。
荷花池是阎王亲自料理过的,池中流水潺潺,池水清澈见底,就连池底的鹅卵石也经过挑选,自成一景。
阎王从石梯下水,走到一半,对琼仁伸出手,诱哄一般:“来。”
明明不久前还在为男朋友三个字结巴,现在却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在纯情和性感之中无缝切换。
每一种琼仁都喜欢得要命。
也许他上一世、上上一世,连着许多世都做了好事,所以上天给了他奖赏。
一个完美的男朋友。
他把手搭在阎王的手掌上,跟着阎王一步一步走到池水里。
池水是暖的,水面到腰,他身上的白t被水浸湿,贴在身上,隐隐能看见肌肤。
琼仁握着阎王的手,抬头说:“进来了,要怎么种?”
阎王没有答话,只是静静看着他。
琼仁被他看得忍不住别开脸,如果目光能说话,阎王的目光里说的都是会让琼仁羞耻的话。
阎王轻轻捏着他的下巴,让他重新把头转回来。
“我为你神魂颠倒。”
阎王的声音是哑的,是轻的,尾音低下去,近于喃喃,似乎这句话并不是说给琼仁听的,只是自言自语。
他身上的冷冽化掉了,痴迷占领了眉梢和唇角。
“每次都想亲上去,担心你怕我才忍着,总是香的,一站在你身边,香气就往我鼻子里钻。”
接吻的时候也是香的,如果能日日夜夜都在一起,让自己身上每一寸都浸透这种香味该有多好。
为什么会有这么漂亮的人呢?
可以一直看着,怎么样都看不腻。被赶走的那天并不是故意回来的,他也睡了,只是没有琼仁的香味,怎么都睡不踏实。
等到发现的时候,已经在琼仁床上。
他抱着琼仁看了很久。
阎王搂着琼仁的腰,轻轻去碰他眼下泪痣。
“哪里都漂亮,痣也生得漂亮。”
他俯身去吻,从眼下慢慢吻到嘴唇,却只亲了亲就放开了。
琼仁舔了舔嘴唇,忽然觉得渴。
一定是池水的温度变高了,否则他为什么会觉得热?湿漉漉也是因为被水浸湿了吧,可脊椎上有汗往下流。
有点痒。
阎王把他整个人都抱起来,埋在颈窝深深吸了一口。
琼仁打他后背:“种花……”
阎王放开他,粲然一笑,池中便忽然多了一朵红莲。
红莲半沉在水里,琼仁想靠近去看,脚下鹅卵石一滚,就跌了过去。
水这么深,明明该被池水阻碍,不会真的跌倒,却莫名跌进了红莲里。
“你还真是……”
琼仁有点气恼。
红莲忽然从水里冒了出来,琼仁身下一阵摇,他舍不得去捏花瓣,没有着力的地方,只能就地滚倒。
“抱歉。”
声音径自在琼仁耳边响起。
琼仁又生出那种招架不住的感觉:“种、种好了,快放我下去,我要睡了。”
身下垫着花蕊,软软的很舒服,就是有点细细碎碎的痒。
红莲所有花瓣依然红得妖异,没有哪一瓣上面有折痕,再想到方才跌过来的时候,根本没遇到任何阻力……
琼仁有点紧张的咬着下唇。
盛放的红莲忽然合拢,花瓣朝他包裹过来。
“阿然,我想知道,在庙里,你没说完的话是什么?告诉我,好不好?”
琼仁的手撑着莲瓣:“你这是逼供吗?”
轻笑声响了起来。
“明明是诱供。”
眼前谁也没有,化身也变成了红莲的样子,但却又被亲了上来,温柔耐心地哄他张开嘴。
化身大约是人型的时候,想说话还得停止亲吻,变成本相后,既可以吻他,又不耽误说话。
为什么每个化身都能比上个化身更不做人?
“告诉我。我想知道。”
声音低低地在耳边响,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声音,就故意带了气声说话。
他认真诱供,琼仁只能投降。
“我不想给你名分是因为……”
琼仁把脸埋在花瓣上,虽然他知道这也是阎王的一部分,但还是觉得被什么挡住会好一点。
“七个真的太多了。”
舞者的腰很珍贵,他很担心被用废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