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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熟悉的令人安心的回答,费雯丽本来也没有多少怀疑,轻易就忘记了刚才的那点小插曲,斟酌着语句,说道:

“我想请您转告怀特先生和加西亚先生,我已经了解到保护领域的运作原理是什么了,但我恐怕无法独自处理这件事,所以我想向他们寻求一些帮助。

“如果他们愿意接受我的委托,我愿意……嗯,在我的能力范围内,我可以支付任何报酬。”

虽然看起来叶利钦现在没有限制费雯丽的自由,她还可以去商场购物,去公园散步,去歌剧院排练,但费雯丽很清楚,这种自由只是表象。

她不在教会的每时每刻,她的周围都隐藏着起码上百个人,他们在保护她的同时也在监视她,别看她在杜乐丽公园里似乎摆脱了周围的人,实际上费雯丽在塞纳河畔漫步时,她身边从来没有少过沉默注视的眼睛。

反而回到教会内的话,对费雯丽的监视力度反而会松懈一些,因为辉光骑士的注意力会更多的放在教会本身上,而不会过多关注她个人。

所以如果想要逃离辉光教会,趁着外出的机会逃跑不是最好的选择,不如趁着教会有所松懈的时候,从教会内部闪电逃离。

只是在了解到保护领域的运作原理后,费雯丽发现这件事有些棘手——无论在教会内外,她都没有办法接触到丹尼尔·肯尼斯,更别提让他的心跳在她出逃的那一瞬间准确停止了。

简单来说,她需要帮手。

说到这里,费雯丽忽然冒出一个新念头,这让她微微一怔。

好像可行……不过要试试看……

想了想,费雯丽不太确定地说:

“以及,我想询问怀特先生,如果我想要向他借那件遗物,我需要支付多少报酬?”

听到费雯丽的话,叶槭流总算稍微精神了一点,强撑着思考起来。

效率真高啊,昨天才在聚会提到这件事,今天就有结果了……不过费雯丽怎么忽然底气十足提起报酬来了,我记得她昨天聚会上还在犹豫,感觉好像还挺穷的?

因为不喜欢思考,费雯丽一向是先做再说,行动力非常惊人,虽然和奥格不是出于同一个理由,但叶槭流可以想象,如果交给她什么任务,她绝对会简单粗暴地迅速完成。

叶槭流轻轻“嗯”了一声,笑了笑,说道:

“我应该提前祝贺你即将自由支配你自己的生活了,是这样吗?”

可惜费雯丽给出了否定答案:

“不是,现在我还没办法支配我的财产。”

咦,那你打算拿什么支付报酬?叶槭流顿时有些疑惑。

下一刻,这个疑问就得到了解答。

“但我应该可以直接进入我的账户,把我的财产转出来,”费雯丽想了想,不太确定以她现在的能力能不能入侵银行网络,“如果可以的话,我打算离开前从教会的账户里,嗯,转一批钱出来。”

要是我能够离开,短时间内我就不会回巴黎了,我的资产目前都由叶利钦祭司管理,一样都带不走,既然这样,就当我把我的固定资产全部卖给教会,转走的那笔钱充当他们的报价好了……费雯丽在心里估算着数字,犹豫该接受多高的报价。

事到如今,费雯丽没想过落在叶利钦手里的固定资产还能拿回来了,要是教会真的愿意出一笔钱买下她的全部资产,她其实并不介意出手,可惜叶利钦祭司名义上只是“管理者”,费雯丽只好辛苦一点,自己把钱多少拿回来一点。

经过最近的探索和实验,费雯丽已经能够确认,她的能力或许没有直接战斗力,但应该是绝无仅有的——除了她,恐怕不会有第二个人能够这样轻易侵入“约德”系统。

在辉光教会研发出的人工智能眼中,她就仿佛不存在的幽灵,哪怕费雯丽都像仓鼠一样勤勤恳恳来回奔波了这么久,“约德”依旧像是没发现女儿夜不归宿的父亲一样,什么都不知道。

只是在尝试之前,费雯丽也不能言之凿凿说她能够成功,毕竟她是灯而不是启,在偷东西这方面天赋比较有限,她的优势只在于她在网络之中几乎是畅行无阻的,可如果连门都进不去,那么也不用想怎么转钱了。

除此之外,费雯丽对于自己拥有多少财富没有太多的概念,她也不确定到时候该划多少钱出来。

但费雯丽想了想她从小住到成年的李斯特庄园,庄园附近占地数十亩的花园,十七个种植着世界各地珍稀植物的温室,足以容纳三十匹马的马厩,一望无际的草坪和葡萄园……

划几亿出来应该差不多了吧。费雯丽认真地思索着。

划钱……这根本不叫转钱,这就是赤/裸/裸的挪用公款吧……你这比奥格的洗钱还明目张胆啊!好歹奥格小朋友还知道巧立名目,小智障你已经开始明着抢钱了!叶槭流险些咳出声。

他定了定神,忍不住提醒道:

“那你需要好好考虑这笔钱该存放在哪里,如果是辉光教会,想要追溯回这笔资金不会很难。”

费雯丽也思索起来,犹豫着回答道:

“我可以把这笔钱拆开来,分散到散户的账户里,让它们流入金融市场,多转几道,教会就找不回来了。”

叶槭流:“……”

费雯丽的解释简单又模糊,省略了大量内容,但叶槭流还是听懂了,并且忽然意识到这个做法的可行性非常高——至少对费雯丽来说是这样,毕竟她操纵资金利用的不是个人的金融能力,而是神秘学手段。

如果费雯丽继续晋升,她或许能够更进一步操纵网络,那时候,她就可以避开辉光教会,去世界上的任何一个地方。

她已经握住了开启笼子的钥匙,这个世界再也不会成为她的囚笼。

这时,叶槭流想到一个问题,神情骤然呆滞起来。

等一下,照这样下去……他恐怕教不了费雯丽了。

之前等阶低的时候还不明显,现在看来,费雯丽和普通的灯完全不一样,她走的是一条全新的道路,或许越往后,密传对她来说越是意义不大,她需要的老师可能是……it工程师。

难道我还要去学程序?

叶槭流沉默几秒,果断把这个选项划掉。

不过,那到时候费雯丽应该买得起“棘刺”了?叶槭流忽然想到了这一点。

他开始思索怎么才能合理地让“怀特”支持一下费雯丽,为她的偷钱行动提供一些帮助。

而且费雯丽的特性应该也是倾向于这方面,以后她应该也会经常出入数据世界,如果是这样,一件高阶启遗物对她会很有帮助……我有预感她迟早会在聚会上求购这方面的遗物,我是不是应该提前收集起来……

说起来,我还没有搞清楚为什么小智障想要飞出疯人院,作为优秀的导师,不关注学生的身心健康可不行……

作为“辉光”,叶槭流不能破坏自己的形象,关心信徒是一回事,琢磨着从信徒手里赚钱又是另一回事,他只能暂时按捺下了这些想法。

“我知道了,你不用再顾虑这件事。”

说完这句话,叶槭流想起来好久没看费雯丽的学习进度了,又关心了一下她的学习:

“你最近遇到什么问题了吗?我注意到你的学习速度似乎比以往要逊色。”

费雯丽:“……”

啊,学习,为什么导师张口就是学习。

歌唱家面无表情地想,一副心已经死掉了的麻木模样。

但在忧郁和沉痛之中,她的思绪忽然间本能地运转起来,一道灵感如同闪电般降临,劈开了她的大脑,暴风雨驱散了厚重的迷雾,猝不及防将费雯丽卷入其中。

一瞬间,费雯丽灵感迸发,嘴唇和舌头蠢蠢欲动,忽然产生了一股想要倾诉,想要咏唱、想要慷慨陈词的冲动。

不,太丢人了!费雯丽忽然慌张了起来。

她感觉自己在抄着网抓水母,手忙脚乱一通,总算努力控制住了这种冲动,艰难地回答:

“是的,导师,我的确遇到了一点问题。”

叶槭流微微点头,循循善诱道:

“你愿意和我分享吗?”

“……主要因为我的疯狂症状。”费雯丽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低声说道。

叶槭流:“……”

他对于费雯丽第三等阶的疯狂还有印象,似乎是……

“我会经常因为一些小事产生灵感,然后,控制不住地,开始写诗。”小智障结结巴巴地说,“然后,我就会很不想看到任何文字。”

叶槭流:“………………”

——作诗癖。这就是晋升第三等阶之后费雯丽的疯狂症状。

因为过于羞耻所以不想看书?这个借口的水平真实再创新高啊……叶槭流一时间忍不住想笑,又有些无言以对,最后勉励费雯丽:

“没关系,这很好。”

话音未落,叶槭流忽然感觉到费雯丽的意识产生了波动,他眼前一晃,一些破碎的画面汇入了他的脑海。

红发姑娘扶着阳台的栏杆,望着夕阳下的教堂,容颜冷淡如同冰玫瑰,暮色为她镀上了灿金的轮廓,翠绿的眼眸在黄昏里仿佛泛金的湖水。

在这样如诗如画的景色里,歌唱家的嘴唇动了动,眼神也终于有了波动。

她情不自禁地念道:

“白天,我离开这里,晚上,我回到这里,哪里都有好多乌鸦,呱呱。”

……

画面渐渐消散,而叶槭流沉浸在震撼之中,久久无法说话。

好半晌,他慢慢回过神,保持沉默,深刻地开始反思。

他或许应该在费雯丽刚晋升时就把这个疯狂症状剪掉才对。

凝重的气氛中,叶槭流缓缓问:

“你一般会因为什么产生灵感?”

听到导师的问题,费雯丽目光不由自主开始往斜下方飘,忽然很想扫地。

她的声音细弱蚊呐:

“您开口的时候,我总是很有灵感……您的其他信徒,也让我很有灵感……还有您的地上圣所……在聚会上,我足足写了十几首诗。”

叶槭流:“……”

作者有话要说:76:不管是资本家还是贵族都好肮脏!无产阶级战士不屑一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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