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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分钟后,苏云韶走了出来。
她前脚刚出重症监护室，后脚胡萍萍就醒了。
医护人员们蜂拥过去，一通检查之后把胡萍萍转到了普通病房。
胡爸：？？？
再怎么不愿相信玄学,他也不得不信那个年轻女孩进一趟重症监护室,他女儿就从病危变成了生病，只要再养养就能好。
听到消息赶来胡妈喜极而泣，直喊老天保佑。
胡爸心说：老天保不保佑我不知道,信玄学倒是能保女儿平安无事。
他想感谢苏云韶他们出手相助,千方百计地拦住他解释,没有闹出乱子影响女儿治疗,转头一看，三个女孩包括后来男孩警察等人都不见了。
似乎他们过来只是为了救胡萍萍,等度过危险就走。
也是，据他们所说，是阮玫死后鬼魂跑去求救。
而此时,救完人就走苏云韶等人回了春色满园,留下帮忙开车濮子悦和狗子，还叫了所有人午餐。
濮子悦和狗子家境没有好到可以随便开总统套房聚会地步,来了以后还挺不自在。
好在不多久另外两组回来了,人多了，聊起正事,就没工夫想别。
众人开着群视频，共享上午成果。
傅烨盖洁秦朔没空归没空，还是得让他们参与进来,没准还可以出出主意。
苏云韶和苏依依这边大半个上午都在找胡萍萍胎光,来回赶路,忙着救人,并没有获得什么有用信息。
雷初曼和陈星原表示：“阮家一家都很和善，阮玫生前性格还有点怯懦，只有别人欺负她份，和人结仇可能性非常小。”
之所以强调“生前”，也是因为死后阮玫和之前完全不同，变成鬼一个多星期已经厉害到能在大太阳底下行走，肢体可以接触生人和物体——一般鬼都是直接穿过去。
能力、性格、行为方式都发生了巨大转变。
说到这，雷初曼还有些摸不准：“云韶，人死后会发生这么大改变吗？还是说阮玫之前只是表面怯懦，凶残内在没有表现出来？”
拥有凶残内在阮玫：“……”
“咳。”苏依依假装咳嗽，挤眉弄眼地吸引雷初曼注意，“那什么，都在哈。”
房间里只有三个小纸片人，是附身三只学霸鬼，雷初曼以为阮玫不在呢。
她也不知道阮玫站在哪，冲着对面歉意地笑。
“不好意思啊，我们这群人办事就是这样，不能光听个人个鬼一面之词，必须查清楚真相再做事，免得产生冤假错案。”
阮玫：“没事，我能理解。”
现场除了苏云韶没有第二个人能看见阮玫，她不想每次阮玫说一句，她就帮忙翻译一次。
本想拿出小纸片人来让阮玫附身，考虑到小纸片人并不能充分地表现当事鬼微表情和肢体语言，把三只学霸从小纸片人里招出来，指挥他们站成一排，掐了几个复杂诀。
外人看不懂苏云韶在做什么，只知道她那双手十指快速交叉做着各种灵活奇异手势，口中念着他们听了也不理解词，随后房间一下子冷了下来。
阮玫和三只学霸鬼身形现了出来，看起来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
众人和四鬼异口同声：“这是怎么回事？”
苏云韶：“今天下雨，阳气少，阴气多，我抽取了方圆十几里内阴气，你们感觉一下。”
其他人和四鬼都没有这样新奇体验。
前者是要么没见过鬼，要么用阴阳眼见鬼，后者是实力远远不到能够出现在人面前地步。
在众人帮助下，四鬼在短暂时间内掌握了该怎么显现于人前和怎么隐藏自己之间度。
掌握了这个技能，就能更方便地混迹在人群之中，搜集情报和办事。
三只学霸鬼除了惩罚吓唬虐猫祝民学以外，没做过什么坏事，阮玫因为解救被家暴受害者得来不少功德，这样鬼应该不会有了力量就胡作非为。
以防万一，苏云韶还是提醒了一句：“你们目前力量并不是自己，而是我暂时强加给你们，一旦你们用现在力量做了坏事，因果会落在我身上，所以真到了那个时候，我不会手下留情。”
这话说得平平淡淡，听起来没什么威信，可所有人和鬼都知道她没有说笑。
苏云韶平日里表现得很温和，对同龄和比他年幼学弟们都是抱以温柔态度，但这不代表她软弱可欺。
那可是能招来雷电且背靠地府之主天师。
四鬼：“是！”回答得很是郑重。
“另外……”苏云韶还要嘱咐一点，“除非修为到了这个程度，家人离世前都不投胎，否则不要轻易出现在他们面前。”
不然只会平白地让自己家人更伤心。
“你们身上汇聚了不少阴气鬼气，还不能很好地收敛，他们几个不受影响是因为我划了道进行阻拦。”
苏云韶用手指比划了一下，生人归一边，四鬼归一边，楚河汉界泾渭分明。
众人四鬼恍然：原来还有这么多讲究！
变成桃花簪子在苏云韶头发上安家小小桃妖忽然出现，翘着小脚，摇着脑袋说：“人鬼殊途，轻易过界对人对鬼都不好，慎重！”
小小三头身奶娃绷着一张小肉脸，奶声奶气说教旁人模样，直令人忍俊不禁，好险没笑出声来。
濮子悦几个第一次见到小小桃妖，由其他人帮忙介绍，得知这世上还有妖，下巴都快掉了。
苏云韶拉来一盘糕点投喂，要不是小小桃妖在家呆得太闷，再三保证出来后在外面不惹事，她还真不想带出来。
“继续吧。”
之前说到阮玫生前和死后性格不同，到底是什么原因。
阮玫当面给出解释：“以前是因为有顾忌，怕给家里人惹事，死了以后我都变成孤身寡鬼了，谁管我呀？当然是怎么开心怎么来。而且我是被家暴男砍死嘛，本来就特别痛恨家暴，他们又看不见我没办法对我做什么，就一时有些浪，咳。”
说到后面，阮玫有些不太好意思。
本以为没人看得见她这才敢随便浪，没想到被苏云韶看了个正着，想想就尴尬得差点抠出个一室两厅。
不过，阮玫这话不管是人是鬼都很赞同。
正因为有家人羁绊，这才控制自己不要惹祸，以免牵连珍爱家人。
没了羁绊和束缚，当然得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雷初曼被说服了，“我没问题了。”
赵晴画和许敦负责是调查胡萍萍及其家人。
“胡萍萍做事风风火火，为人善良，邻里邻居经常咨询她一些法律问题，不是她专业范畴也会帮。”许敦感叹，“要知道律师咨询可都是按时计费。”
柏星辰举手，确认许敦暂时没有要补充内容才说：“咨询律师分免费和收费两种情况，并不是所有咨询都收钱。”
众人和三鬼都看向了阮玫：是吗？
“是。”阮玫点头，“一般简单问题大多是不收费，只有复杂专业性强才需要收费，而且律师每年也有一定法律援助义务，就是完全不收钱帮人打官司。”
许敦家从没遇到过需要求助律师事情，所以有关这方面知识全部来自于电视剧。
害，被那些年牛逼哄哄“我时间很宝贵，按分计”律师男女主给误导了！
许敦：“也不一定问那些全是不收费简单问题，反正我觉得她能在下班时间这么帮助邻居，就是个好人，可惜……”
赵晴画接过话来，“胡萍萍专业水平很高，口碑很好，但家庭生活中明显有所欠缺，对自己丈夫和孩子关心不够。”
这也是能够理解，一个人时间和精力有限，要想在工作上有所成就，肯定得花费不少时间，分配到其他方面自然而然会少。
许敦：“目前我们所了解到信息里，胡萍萍只是和她丈夫有些日常生活口角争吵，有关育儿方面也有些争议，但应该不至于到买凶/杀人地步。”
赵晴画：“胡萍萍昏迷不醒这些日子里，她丈夫既要工作和照顾接送上幼儿园孩子，还要抽时间去医院看胡萍萍和岳父岳母，非常憔悴，但还是挺积极乐观。”
听起来也没什么问题。
秦简和柏星辰则是说了家暴男过于嚣张诡异态度，邻居们透露消息，以及比较奇怪一点：胡萍萍所在医院就是给家暴男鉴定精神病地方。
秦简：“有可能是我比较敏感，毕竟这家医院距离比较近嘛，但既然想到了，我下午就去查查看。”
说着说着，秦简眼神就飘到了小刘狗子身上去，意有所指地说：“要是能知道是哪个医生给开证明就能省不少事了呢~”
小刘狗子笑得没什么底气。
老实说他们俩挺想帮忙，可惜制度在那，不敢违背，秦简也没强硬地要他们说。
柏星辰做了个总结：“疑点有三，一，家暴男妻子为什么被磋磨被打得那么厉害还不肯离婚？二，为什么忽然想通要离婚了？三，家暴男为什么杀了人有恃无恐？”
针对这三点，众人展开讨论。
家暴男妻子如果真只是为了孩子不肯离婚，在一个被父亲家暴家庭里长大，难道会比单亲家庭更好吗？
长期遭受丈夫暴力对待妻子，会有什么理由突然想通要带着孩子逃离这个地狱？
据邻居所说，孩子是被打大，一次进医院就让当母亲心疼了改变了？
家暴男有恃无恐底气十足，会不会是有人在保他，甚至于之前敢上律所杀人也是因为背后有人指使？
众人和四鬼讨论许久，因缺少关键性线索得不出结论。
秦简气馁地趴在沙发背上，他是有将来去当刑警想法，但不代表该玩十七岁就要做这些，操心太多会秃头。
“云韶啊，为什么不用真言符？只要把真言符往家暴男身上一贴，不是什么都清楚了吗？”
这也是濮子悦小刘狗子他们想问，队里是因为真言符数量少，得留到重大案件时候，不能随随便便使用。
而苏云韶本身没有符少不够用困扰，为什么不用呢？
雷初曼翻白眼：“什么都靠云韶，云韶累都要累死了。”
柏星辰正色道：“破案是刑警该做，而不是我们几个未成年，我们只是来调查基本情况用以判断家暴男需要受到什么惩罚。”
也就是苏云韶能力强大，能够驱使鬼使悄悄做点什么，否则他们也只能看着家暴男逃脱法律制裁，什么都不能做。
事实上，苏云韶不使用真言符主要原因还是：“我不可能一直提供真言符。”
迄今为止，真言符只有她一个人画，不管她画多少都不够。
真言符只能作为真假不定时判断真实辅助工具，依赖太过，人容易废，等苏云韶不在真言符消失……那就彻底完了。
众人不以为然，以苏云韶能力，提供个几十年绝对没问题，等她有了徒子徒孙，那就更没问题了。
柏星辰也只是觉得“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没人没鬼想得到苏云韶真正在想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气氛有点奇怪。
为了恢复正常，濮子悦问：“我之前见过云韶招魂，这一次不在医院里招魂是因为在重症监护室里面不好办吗？”
苏云韶从盘子里拿来一块糕点，用大家都能听懂方式简单地说：“如果一个人魂魄是这么一块糕点大，那么胎光就是十分之一，并不是真十分之一，只是为了好算这么说。”
苏云韶从那块糕点上掰一小块下来，食指轻轻地弹了一下，糕点在茶几上滚了几下，落下不少细细小小碎屑。
接着，她又拿过一整块糕点去滚。
秦简秒懂：“这就像是一个完整人和残缺人，完整人可以走过那么长一条路，残缺人要想走过去就很难，路上还可能受伤。”
差不多就是这么个意思。
苏云韶：“生魂更脆弱，晒太阳都会被伤害到，更不要说只是三魂七魄中胎光一份。”
众人不由发出“哦~”声响。
午饭是直接送到总统套房，一群人在宽敞餐厅里吃饭，吃完就出发干活。
临走前，秦简还是问苏云韶要了一张真言符。
“其实我和星星已经有那么点猜测了，调查结束再去找那人证实。”
苏云韶同意了。
要做事情实在太多，既然结果快出来了，她也就不再白费功夫。
苏云韶要回家画符雕手办，把总闹着无聊要出门小小桃妖交给苏依依，让她带出去玩。
下午，秦简和柏星辰带着其他人跑来跑去，一会儿去医院，一会儿去律所，最终回了家暴男所在小区。
他们几个未成年没有审讯嫌疑人资格，让小刘和狗子帮忙，把喝了酒在家里睡大觉家暴男请到了市刑侦大队审讯室。
家暴男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每次来都是该说不说，不该说说了一箩筐半点用没有废话，就折腾警察。
懒得扯皮，秦简往家暴男背后贴了张真言符，接下去时间里，家暴男再怎么惊恐也得把自己知道全说出来。
隔着一扇特殊玻璃，小刘和狗子在审讯室问，秦简和柏星辰在玻璃旁房间里看，同时在群里文字直播。
原本他们俩不能待在这，只是由于真言符是秦简带来，又是苏云韶给，考虑到苏云韶能力，胡局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秦简：【艹，你们知道这孙子为什么一直打他老婆吗？因为他高高兴兴娶了个大学生，结果老婆不是处。他自己在外面约啊嫖啊，都不知道是几手男了，还非得要求他老婆是个处，嫌老婆被人睡过，不干净！】
柏星辰：【打女儿是因为他想要是儿子，而且怀疑女儿不是他亲生。怀疑了七八年，害怕面对结果，就是不敢去做亲子鉴定。】
许敦：【……反正我是搞不懂这种男人想法，算了，还是开除男人籍吧！】
傅烨：【表现得再凶狠，内心依然是个懦夫。】
秦简：【更艹来了！这孙子就是专门冲着胡律师去，因为胡律师之前帮一个富婆打离婚官司，拿到男方出轨和转移婚内财产证据。按法律规定，这种情况财产可以少分或者不分，胡律师让男方净身出户，他就来报复了。】
柏星辰：【这人并不是真正无业游民，他接受别人委托，帮人办事，还大多是触犯法律事。喝酒后再杀人是律师事先告诉他，精神病鉴定证明是找医生伪造，这是一起有预谋杀人案。】
苏云韶：【那个律师和医生有足够证据抓吗？】
秦朔：【必须！没证据用上真言符，能做出一次违背良心和道德事，就会有无数次，绝对足够抓他！】
至于他老婆为什么愿意忍受常年家暴也不离婚，家暴男也不知道具体原因，只能问当事人。
秦朔派人去上门去问，并且透露出家暴男所犯罪行足够坐穿牢底，还有很大可能被判死刑，对方才愿意开口。
晚上八点多，秦朔发起群视频，说起后续。
“丈夫觉得妻子不是处就可以随便打，妻子觉得自己不是干干净净地和丈夫结婚，心里愧疚，所以多年来任劳任怨地伺候公婆赚钱养家，我都不知道她大学读到哪里去了！”
“她解释说不敢说出阮玫和胡萍萍帮忙原因是害怕再被打，还让我帮忙道歉，但是这个理由我觉得只能信三分。”
苏云韶不太明白坚持规定秦朔为什么会说出案件相关内容。
“这是我们可以听吗？”
“我不说，你们过去问问也知道了。”秦朔十分无奈，“小区那边已经传遍了。”
警方不可能透露办案细节，要么是当事人主动说，要么是小区热心邻居们自带监听设备。
这种小事没必要查到底，警方也就不管了。
群视频结束许久，群里还是一片骂声。
雷初曼：【渣男贱女天生一对，给我锁死！千万不要再祸害别人了！】
许敦：【介意不是处，早离婚不就完了吗？怎么就能生生拖到现在呢？白白祸害了一个无辜孩子。】
赵晴画：【#论婚前性行为必要性#】
苏依依：【一来可以验证婚后性/福生活指数，二来嘛……】
盖洁：【万一对象私生活不检点，身上有什么性病，就可以早点拜拜下一个更乖啦~】
陈星原：【……你们女生平时说话尺度都这么大吗？】
苏云韶：【别算上我。】
秦简：【就是就是！我们云韶还是个纯洁宝宝呢，你们别带坏她！】
苏云韶：【……】
雷初曼：【不行啊，最起码两性知识云韶还是要知道，免得以后被男人骗身骗心！】
苏依依：【我觉得敢骗我姐人百分百会死得很惨。】
许敦：【我觉得死了以后会更惨！】
苏云韶以为许敦是在说她有鬼使可以驱使，到时候能把敢骗她渣男揍到不能自理，然而其他人都明白更惨原因是阎王。
双方不在同一个频上，完美错过。
十点，阮玫从医院看完胡萍萍回来，签下契约，部分功德从她身上转移到苏云韶身上，苏云韶再取出转让到笔上。
阮玫：“苏天师，这是什么笔呀？还需要用功德来修复。”
苏云韶笑了笑，没有回答。
“胡律师已经醒了，家暴男也会有应有惩罚，你接下去有什么打算？”
阮玫懵了几秒，老实摇头：“没想好。”
云溪和学霸女鬼不停地给阮玫使眼色：快说啊！
想起她们俩之前提过事，阮玫抿了抿唇，鼓起勇气开口问道：“苏天师，我能留在这里当您鬼使吗？”
苏云韶事情多，正缺鬼使，阮玫这种善心善意还没杀人半厉鬼鬼魂最为合适。
“只要能遵守我规矩。”
阮玫：“我会听话，多做善事，绝不杀人！”
苏云韶连规矩是什么都没提，阮玫就知道了，可见云溪他们有多希望阮玫留下。
她摇摇头，睡觉去了。
半夜，胡萍萍醒过一次，很快又睡着了。
第二天，她清醒时间更长，见到等在床边父母丈夫和孩子，一家人抱头痛哭。
胡爸擦擦眼泪，回想那几个男孩女孩年纪不大样子，具体上哪个学校哪个年级段不清楚，但看着就不是大学生。
这么一来，他就能在物理这门学科上帮点忙。
他能发sci，带学生做项目，为祖国做贡献，还能搞不定高考小物理？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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