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新闻!大新闻啊!”
才刚歇息没几天的瓦板小贩们再度热火朝天地涌上江户的大街小巷,向身周的每一位市民兜售他们的最新小报。
“仁王又有大动作了啊!”
“仁王向全江户的剑馆、柔术馆、唐手馆……总之!他向江户上下的所有武道馆发出挑战!”
“被挑战的对象,还有讲武所!”
“从1月24日起,仁王将打遍讲武所以及全江户的所有武道馆!”
“大新闻啊!大新闻啊!”
“仁王要挑战江户的所有顶尖武者啦!”
“什么?仁王他发疯啦?”
“他这是想做什么?”
“他这是想赶在奔赴京都之前,跟自己此前没能来得及切磋的强者们,逐个挑战一遍吗?”
“可他不是2月1号的时候就要去京都了吗?现在距离2月1号不剩几天了啊!他有办法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挑战完那么多的武道馆、那么多的武者吗?”
“嗐!瞧你这话说的!你可别忘了,仁王的体力是很变态的!先前新选组征兵的时候,他在17天内连续挑战上千号人,不仅身体没垮,还一直容光焕发的!凭仁王的本事,他还真有可能在短短几天的时间内挑战完全江户的所有武道馆!”
“他连讲武所也挑战啊……讲武所可是剑豪云集啊!其他剑馆姑且不论,讲武所可不太好闯啊。”
“尤其是讲武所还有‘剑圣’在。”
“‘剑圣’已经老了啊,男谷精一郎已经六十多岁了,这个年纪的老人,摔个跤都有可能归西,更何况是持剑战斗呢?”
“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上次见到男谷精一郎的时候,他仍神采奕奕的!红光满面,一点儿也不像一个已经年过花甲的老人家!”
“这些都只是表面现象而已,不论外表上看起来多么有精神,老了就是老了,人一旦上了年纪,体力、精力就会不受控制地下滑,这是世间的真理,不可能违背得了的!再强的人也有生老病死的一天,男谷精一郎的实力肯定大不如从前了!”
“不过,‘剑圣’虽老,其能耐应该还是不容小觑的。”
“不管怎么样,又有好戏可看了!全江户的所有顶级武者一起迎战仁王……哈哈哈!想想就刺激啊!”
……
瑟瑟和暴力是最吸引人类的两大永恒主题。
不论是在哪个国家、哪个时代,跟这俩主题有关的新闻都会天然地抓住普罗大众的心。
因此,当瓦板小贩们喊出今日的头版内容后,江户市民们抢购小报的速度,更胜以往。
瓦板小贩们每拿出一沓小报,都会被迅速地抢购一空。
所有的瓦板工坊都在赶紧赶慢地加印小报,可纵使如此,他们的生产速度仍旧比不上市民们的购买热情。
近日以来,江户市民们对于“青登热”已然习以为常。
从去年年底起,青登就掀起了一场又一场的社会热潮。
先是荣升为“京畿镇抚使”,接着又是以“逐个对战”的方式来遴选军士,再然后便是确定镇抚军的正式名称及组织架构。
而现在,这个男人再度创造出新的、更大的热点新闻——挑战讲武所及全江户的所有武道馆!
此事……虽不能说是骇人听闻,但也可说是让人瞠目结舌。
自德川家族在江户建幕以来,从未有人像青登这样,往全江户的所有武道馆塞入挑战书!
青登此举,堪称前无古人!后也可能没有来者了!
一时间,万千目光落到了小石川小日向柳町上,落到了试卫馆上。
大家都翘首以盼着,做好了亲眼目睹“崭新传说的诞生”的心理准备。
青登的此趟“征程”,若是以失败告终,那倒好说,只不过是在史书上留下一串不显眼的记载。
可若是胜了……
假使真的让他“征服江户”并全身而退……众人都不知该去如何想象了。
对于青登的挑战,各座武道馆做出了各式各样的应对。
沉默以对者有之。
热烈欢迎者有之。
焦躁不安者亦有之。
对于青登的此番壮举,江户的好事者们起了个非常威武却又大逆不道的名字——“江户征伐”!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这个名字起得实在是妙极。
青登向讲武所及江户的所有武道馆寄出挑战书。
这等于是要挑战江户的所有明面上的强者。
如此举动,确实算得上是征伐江户!
换作是在江户幕府的全盛时代——17世纪中叶到18世纪中叶——胆敢起这种离经叛道的名字,御庭番、奉行所“三回”的差役们早就连夜调查、逮捕、惩罚肇事者了。
然而,经过“黑船来袭”、“樱田门外之变”等一系列事件的打击后,隐藏在社会各个阶层已久的“炸弹”纷纷爆开。
江户幕府在权威尽丧的同时,基本丢失了基层管理能力。
即使知道有一个相当叛逆的名词在市民间流传,幕府也无力做出应对了。
“江户征伐”之名在茶屋、居酒屋、澡堂等人烟阜盛之地飞速地传播开来。
便在这一片紧张、期待的氛围之中,终于……那道腰佩三刀的颀长身影,总算是在万千瞩目之下,缓缓地走出试卫馆的大门。
……
……
文久三年(1863),1月24日——
江户,小石川小日向柳町,试卫馆——
青登坐在玄关处,系紧防雪靴,批好酒红色的羽织,缠牢黑色的围巾,胁差、定鬼神及毗卢遮那全数静静地挂于左腰间。
啪哒、啪哒、啪哒、啪哒、啪哒、……
突然间,他听见身后传来一连串的、自己早就耳熟能详的脚步声。
青登转过头,苦笑着望向身后的一众弟兄们。
总司、近藤勇、土方岁三、山南敬助……试卫馆的大伙儿们齐齐整整地站在他的身后。
钦佩、赞赏、无奈、艳羡……人世间的百般神态,仿佛都映照在了他们的脸上。
“怎么了?干嘛都摆出一副仿佛要送我出嫁的模样?为了防止你们忘记,我姑且提醒一句:我是男人,我可不会出嫁。”
“‘仁王的崭新传奇’的开端——我们不来亲眼目睹,那可就太亏了啊。”
原田左之助以他惯有的憨憨声音,这般说道。
青登哑然失笑:
“传奇……这个字眼我可担当不起啊,等我全胜归来时,你们再起用这个字眼吧。”
山南敬助微微笑道:
“就算你没能全胜而归,光是向讲武所及全江户的所有武道馆发出挑战,就足以当得起一声‘传奇’了。”
山南敬助的话音刚落,脸上挂满复杂表情的总司就立即接过话头: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出于什么样的想法,才突然做出这样的决定……总之,你要注意着点啊,别太勉强自己了。”
这个时候,抱着双臂、斜倚墙壁的土方岁三,一边咧了咧嘴,一边插话进来:
“橘,你该不会是想赶在离开江户之前,将‘江户最强’的头衔给揽入怀中吧?”
青登轻轻的摇了摇头。
“那倒不是。我对‘最强’的头衔毫无兴趣。”
他表情认真的淡淡道。
“我的用意非常简单——我想确认自己目前的极限在哪里。”
——当然,主要还是为了薅天赋。
他默默地在心里补充道。
闯遍江户的所有武道馆,薅天赋薅个爽——此乃青登在穿越到这个世界后,就一直存于脑海深处的想法、计划。
能够在江户这种藏龙卧虎的地头里开武道馆的人,多多少少都是有些本事的。
各大馆主、各座馆场的前几席们,绝对都有过人的天赋在身!
遍观整座江户,有名有姓的武道馆不下上百座,若能将他们全部挑战一遍……青登都不敢想象自己的天赋能力将会膨胀到何种地步!
怎奈何……他此前一直没有机会、能力将这份构想化为现实。
以前的他,既弱小又无权无势。
在江户时代,踢馆可不是一件易事。
绝大部分的武道馆都并不欢迎踢馆者。
每当有人来踢馆时,轻则给你点钱,将你打发走,重则直接一拥而上,把你打成残废。
而如今,时过境迁。
青登已不再是当年的无名小卒。
谁敢无视仁王的挑战?
谁敢轻慢仁王?
等青登率领新选组上洛之后,他纵使是想回江户也难以挤出时间了。
不趁着自己尚未离开的这最后一段时间,将这份藏于脑中已久的“薅天赋大计”给付诸实践,更待何时?
况且,此次的京都之行,吉凶难料。
尽管青登现在已非常强大,但他可不会自大到觉得自己已经天下无敌了。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先不论在这样的低武世界里,出现什么样的变态强者都不足为奇。
光是那愈发先进的火枪火炮,就能让青登深感无力。
青登的实力再强大、刀剑挥舞得再快,都敌不过齐鸣的枪炮、怒吼的战舰。
不管怎么样,赶在上洛之前,多复制一点天赋、多增强一下自身的实力准没错!
当然,他刚才对众人所说的这句话——我想确认自己目前的极限在哪里,也并非是在说假话。
具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青登已经遗忘了。
总之,从很久之前开始,他就再也没有尝试过“跟旗鼓相当的对手全力相搏”的感觉了。
自己以前只觉得遥不可及的那些人,如今都已不是他的对手。
遍观青登的身周,在他所熟识的所有人中,能让他拼尽全力的人,恐怕也就只剩桐生老板了。
怎可惜,自打将“源之呼吸”传给青登后,桐生老板就再也没跟青登切磋过了。
一方面,自己的实力在不断增长。
可另一方面,迟迟没能找到一个能逼他使出全力的对手。
这让青登感到了一点点的……寂寞。
所以,他在佐那子的协助下,给水户藩的那个男人……给身负“江户最强”之名的那个男人也寄了一封信!
青登早已从千叶荣次郎的身上复制到天赋。
从“薅天赋”的角度上来看,他根本无需再跟千叶荣次郎对决。
可是……他真的很想弄清楚。
弄清楚自己现在的极限在那里。
弄清楚自己跟江户的赫赫有名的大人物们,究竟孰强孰弱!
是已比他们强大?
还是仍有一段距离?
不留任何遗憾地离开江户——青登抱定这样的想法。
穿好衣服、戴正防雪笠的青登,不紧不慢地站起身。
“你今晚回来吃饭吗?”
近藤周助一边摸索自己拿光溜溜的下巴,一边笑嚯嚯地问了一个根当前的其分既不想打的问题。
“我今晚会按时回来吃晚饭的。”
说罢,他推开面前的大门。
刚一踏出试卫馆,青登便感受到了和煦的阳光,以及一束束的情绪各异的视线。
举目望去,试卫馆的周边多了不少不认识的面孔。
他们都是闻风而来、赶着凑热闹的好事者。
青登无视他们的注视、打量,面无表情、孤身一人地踏上被雪花染成一片洁白的街道。
前日忽降大雪。
白雪覆盖的大路一直伸向远方,渐渐蒙上了一层苍白的迷雾。
青登感觉自己现在的心情好极了。
一想到自己接下来将跟江户的全部强者交战……刹那间,全身上下的鸡皮疙瘩争相冒起,说不上来的亢奋之情在体内血管奔驰。
他的坚实身躯推开层层雾气,昂首向前。
……
……
江户,精学馆——
“在下想跟中村一郎师傅比试!”
青登屹立在精学馆的大门外,朗声喊道。
托了天赋“一目十行”的福,江户的所有武道馆的馆主姓名,青登早已烂熟于心。
那些好奇心旺盛的闲人们紧跟着青登,因生怕打扰到他而与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于是乎,便出现了这样一副奇景——青登走到哪,身后都拖着一大帮人,像极了带领小鸭崽们散步的母鸭。
顺便一提,亦步亦趋地紧随青登的这堆闲人中,包括总司、木下舞和佐那子。
说来滑稽,明明并无事先约定,可她们仨却做出了相同的决定。
当青登启程奔赴各座武道馆时,晚青登半步出门的总司,以及早早就等候在试卫馆外的木下舞和佐那子,自然而然地汇入人流之中。
她们担心青登会在这场旷古绝伦的“江户征伐”中受伤,出于强烈的忧虑心理,不愿离开青登左右——这种说法,貌似并不对。
只见她们神态平静,脸上没有半点忧色、惧色。
就连情感最充沛、最多愁善感的木下舞,也是一脸泰然自若。
她们反对青登展开“江户征伐”——此等观点,好像也不准确。
从寄出挑战书到现在,足足数日光阴。
这么长久的时间,足够她们在青登的耳边唠叨成百上千遍了。
更何况,总司还是帮青登寄出挑战信的人。
尽管能从三女的表情里、眼眸中发现无奈、怅然等情绪,但她们没有一人上前劝阻青登。
就这么静静地、默默地跟随着人流,始终坚守在能够一眼看见青登,而青登也能一眼看见她们的地方。
仿佛她们就只是单纯地想要陪伴青登,陪他去做任何他想做的事情似的。
除了她们仨之外,混在人流里的青登的亲友们,还有原田左之助、藤堂平助等人。
他们之所以会在这儿,原因就比较简单了——就只是想来凑热闹而已。
在众人的殷殷期待之下,不消片刻,便听得“哐”的一声响,精学馆的大门后方传来门梢被推开的声音。
紧接着,随着一阵“吱吱吱吱吱”的声响,原本紧闭的大门逐渐敞开成“八”字型。
推门的两位年轻学徒一边向青登行礼,一边毕恭毕敬地正色道:
“仁王阁下,请进!”
青登解下头顶的防雪斗笠,抽出左腰间的定鬼神和毗卢遮那,以右手提着,在这两位年轻学徒的带领下,跨过门槛,大步走向气派的馆舍。
接下来的路程,围观群众们就不能再相随了,只能守在馆外,目送青登的背影,然后静待他的归来。
……
……
精学馆的馆主——中村一郎——紧绷着脸,在道场的主座上正襟危坐。学徒们表情紧张地端坐在他下方的左右两侧。
青登健步如飞地走到学徒们的正中间、中村一郎的正前方,曲膝坐定。
“中村一郎师傅,在下想同你比试一场!”
没有任何的废话,亦无多余的寒暄,只有快要按捺不住的战意!
中村一郎抿了抿嘴唇,继而长出一口气。
他的这副表情,仿佛在说:终究是来了啊……
“我接受你的挑……”
这时,一声大喝打断了中村一郎的话音。
“师傅,且慢!”
一名身材结实的学徒倏地站起身并快步出列。
“仁王阁下,在下乃精学馆的三席——中野治郎!”
说完,他转身面朝中村一郎。
“师傅,请让弟子掠阵!”
中村一郎怔了怔,随后下意识地转头看向青登。
“无妨。”
他安然若素地朗声道。
“想要跟我对战的人,尽管上阵吧!”
……
青登从身旁之人的手中接过竹剑。
另一面,中野治郎也已系紧束袖带,掌中握紧竹剑,目光炯炯地紧盯青登。
先不论他的实力如何,光是这份“纵使直面威名赫赫的仁王,也毫不露怯”的姿态,就足以称道。
主座上,担任裁判的中村一郎解释说:
“仁王阁下,敝馆遵循古流,比武切磋时并不穿护具。”
青登莞尔:
“那还真是巧了,我也不爱穿护具。”
“那么……在下不才居中为证!一局定胜负!行礼!”
青登和中野治郎握持竹剑,互行蹲踞之礼。
“开始!”
就在中村一郎宣布对战开始的下一瞬间,中野治郎挥剑袭向青登的肩头。
然而,他的竹剑尚未落至青登的身上,青登就已用更快一步的速度,斩中对方的身体。
“唔噗!”
没有护具的保护,不过受此一击便倒地昏厥。
【叮!扫描到天赋】
【成功复制天赋:“剑术小成者”】
【天赋介绍:剑术天赋增幅为常人平均水平的3倍】
【嘟嘟!“剑术小成者”无法与“剑之圣者”融合】
【天赋融合失败】
“还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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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明天是中秋节,豹豹子要跟海洋馆的母豹们约会!所以明天请假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