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都是精英,很多话都是点到为止,不会在语言和气势上逼迫许正点头。
更不可能会让气氛尴尬起来。
许正此时再不知道这是针对他的局那他就不用在京城混了。
其实他签字东山省申请的案子,嫌疑人为a级通缉犯很容易,但绝对不能在这个场合。
在场众人都是各个系统内的精英,算的上官场的后起之秀,他现在只要点头配合人家的话,区区工作还是小事。
最重要的是他点头背后的意义,那便是同意加入他们这个小圈子。
也就成了他们圈子的猎物。
围猎!
高明的围猎往往只需要简单的几句话。
今天这个局没有商人,或者说商人是不够资格参与的,许正此时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应该沮丧,这伙人背后能量肯定不小,但他却不想太早加入各自圈子。
原因有很多,在他心里,他想在四十岁之前,老老实实当个纯粹警察,真正为老百姓为这个职业做一些事情。
人!
没有梦想的人和咸鱼真没啥区别!
今天他只要点头加入他们,那么明天后天乃至以后,他让他点头妥协的事情会更多。
在众人隐晦的表情下,金泽带着愧疚的眼神下,许正仿佛没有听见刚才张启鹏的话,依旧一脸平静的吃着碗里的鱼肉。
其他人隐晦的眼神在他身上扫过,立即有人换了一个话题,说起官场趣闻,其他人应和的笑了笑。
一顿饭大家并没怎么喝酒,单子也没人买,老板也没出来送客,仿佛有人提前打理好了一切。
接着众人又各自开车离去,许正却没有再跟着金泽和关真上车,因为他们这伙人肯定还有第二场,也就是他们真正聚会要吃要玩的各种项目。
或许有荤有素。
这些不是许正喜欢的东西。
“之前说好了只是聚聚,我没想到会是这样!”金泽离去之前,一脸歉疚的说道。
许正其实并没有怪罪他,多认识几个朋友确实是好事,但绝不能加入什么圈子。
或许这就是理念不同吧。
“我没事,今天要让你为难了,快去吧,一会我自个打车回去。”
结果许正还没到家,他还在路上便被闫老一个电话喊到了京城市局。
档案室,一间堆满书架的办公室,亮着一盏灯,许正与闫老相对而坐,俩人品味着泡了不知道多久的茶叶。
“感觉如何?”
许正啧啧两声,“寡淡无味,不如白开水。”
闫老瞪眼,“我问的是你今天晚上的感觉如何?”
“您消息可真灵通呀。”许正感慨,果然在京城,任何消息都是透明的,他摇头苦笑,“感觉么,还挺有成就感,没想到我一个副处级,已经入了大佬的眼。”
闫老没有评价许正这次的选择,只是说道:“(官)内无官,帝王思想,官内无派,千奇百怪。
好好干吧,你现在还年轻,不要参与那些蝇营狗苟的行当,只要工作做的好,总有志同道合的同志。”
许正笑笑,越是深入体制,他越发佩服那些开国者,无论是文治武功,还是官场手段,都能让他学习一辈子。
“闫老,您说您整天闷在这里,我这点小事还让您关心,心里感到惭愧啊。”
“放屁,我可没有看出来。”闫老抬抬眼皮,指了指他身后那些书架,“人有时候是非常矛盾的生物,我以前总觉得自己走上高位,为国为民做出来的事业会更多。
但现在每天研究这些积案,又感觉才是在做实事。
你是个聪明人,你说说为啥会是这样呢?”
许正沉思半天,走上高位做的事情看似是务虚,今天签文件,明天开会订政策...这些工作自然没有直接侦办一件事情来的实在。
后者看似更有意义,这是因为每件事都是自己亲力亲为。
闫老看似是说他自己,其实是在提醒许正以后的路。
许正年轻,现在做的事情正是和闫老相似,都是具体的事情,等以后他走上高位,必然也会和闫老做的事情一样。
务虚,大而广,推动每一条制定出来的政策
“您这是提醒我要做好任职期间的每件事吧。”许正叹息,“其实我真是只想当个纯粹的警察而已。”
“树欲静而风不止,你锋芒太露,又无根基,这段时间你是咱们系统内名副其实的出头鸟,人家看不上你才怪。”
闫老其实是认可许正今天的选择,要不然也不会在晚上九点多钟把他喊过来,“行了,你这次拒绝也是好事。
起码以后这种事情会少很多。
但你...算了,你小子不是笨蛋,以后多注意点就行。”
许正苦笑,今天的事情看似是无妄之灾,其实根由还是他自己太优秀的缘故,这事他找谁说理去?
“您今天把我喊过来,不可能只是让我喝几口寡淡无味的茶吧?”
闫老撇撇嘴,扔给许正一份卷宗,“我打听过了,你小子还有时间去当格斗教练,那正好我这边有个案子需要人帮忙参谋。
你不会不想帮忙吧?”
“怎么可能不帮?”许正一咬牙,“时间挤一挤还是有的,不过这种积案光我一个人不行,我现在带俩学生。
嗯...就是之前您见过的。
您得同意让他们跟着学习。”
“呵!”闫老可是人老成精,一眼便看出来许正以后的计划,“现在就准备组建团队了?这样也好,我听说五局那边已经有人建议由你担积案组组长的工作。
不过,你俩学生,怎么说呢,天赋和你可差了十万八千里。”
许正无所谓,“这样也好,那些天赋好的心气也高,我可懒得花时间去和他们磨合。”
“行了,别废话了。”闫老看看时间,不知不觉到了晚上十点,考虑到许正明天还要上班,他摆摆手,“你先回吧,我这边的事情不要耽误你们的工作。
时间上你自己安排就行。”
许正点头应是,闫老有时候累了会直接在档案室一间小会议室休息,他是不可能在这陪老人家深夜加班的。
不过离开的时候,许正还是在门口回头说了声谢谢,感谢老人家今天特意把他喊过来,要知道他刚拒绝那些人的橄榄枝,不管咋说,也算是拂了他们的面子。
这个时候闫老能挺身而出招他过来,完全是以长辈的名义给他做后盾。
闫老闻言头也没抬头,只是挥挥手,“下次来带一些你们长明的雨花茶,省得你再来又喝无味茶。”
“得,我这过来干活还要自带茶叶哦。”许正摇头轻轻的给老头关上门,然后大步离去。
出了京城市公安局,一路沿着正义路向北,走了十几分钟才到家。
此时家里人都已经睡下了,只有卧室里还亮着一盏小灯,韩蕊听到许正开门的动静,忙迎出来,首先先闻了闻他身上的酒味。
“你没喝酒?我还以为你跟着金泽他们出去吃饭得要喝一点酒呢。”
许正简单的把晚上事情给小蕊姐说了一遍,这些明里暗里互相算计的事情,他并没有像某些人大男子主义,认为女人不掺和最好。
恰恰相反,韩蕊和许红豆这些女人都是有智慧的女人。
堪比军师。
甚至她们在某些方面想的比许正还要周全,所以有些私密的事情,他也愿意和小蕊姐讨论一二。
韩蕊认可许正今天的选择,“从闫老的态度上看,小正你今天的选择或许比想象中的更好,政坛里不是常说要改革嘛。
那种精英似的小圈子,只会看成无能力者的抱团取暖。
你这次拒绝,看似是走一条独路,但这样更能吸引到志向相同的人。”
许正一边接过韩蕊递过来的睡衣,一边打量着她今天晚上的穿着,奶白色短袖睡衣遮不住紫色的蕾丝罩罩,身后腰臀之间,更有内衣的折痕。
很明显,她里面的衣服是一套的,而且还是丁字结构。
看着许正火辣辣的眼神,韩蕊娇羞一声,白了他一眼,又拉低些许衣领,“红豆姐特意送的,说男人都喜欢这款。
喜欢吗?
还有其他颜色呢。”
“小蕊姐你这样不好,很容易给我造成坏的影响,那什么,君王不早朝的原因我算是找到了。”许正说完便急匆匆的一扭身进了卫生间。
翌日清晨,许正是被嘟嘟的哭声吵醒的。
小家伙现在睡的早,起的也早,每天七点像是闹钟一般哭两嗓子,把爸爸妈妈喊醒,她吃几口奶,便挥舞着小手,开始练习翻身了。
许正迷迷糊糊的起来,得给小人儿换一条新的尿不湿,还要清洗一下。
只是没等他动手,卧室门便被推开了。
许红豆一脸嫌弃的走进来,无视光着上身的许正,“几点了还不起床,你俩可真能睡。”
一边说着埋怨的话,一边熟练的从韩蕊怀里抱走嘟嘟,拿着尿不湿和婴儿湿巾走了出去,临走还吐槽道:“合着我休假还真成了你们的德华。
以后得让嘟嘟多多孝顺我,是不是嘟嘟?”
可惜小人儿正因喝奶被打断而情绪不平,没哭两声已经算给她面子。
“奶奶和爸妈还有花姐呢?”许正本以为会是奶奶或者花姐过来抱嘟嘟,没想到许红豆现在直接屈尊自个做保姆了。
这要是让外面那些粉丝知道,估计八成人都会认为嘟嘟是她生的。
“心怡这次来京是带着她父母过来的,这不咱们家几位大人和他们一块去了秦黄岛,要玩个三四天才回来。”
许正一愣,“花姐也跟着去了?”
“嗯,我觉得她来咱们家半年多了,一直兢兢业业,人家上班还有旅游假期呢,这次正好和家里人一起去。”
“这样也好,那这么说的话,大明星这几天真成咱们的德华了。”
韩蕊深深的打了一个哈欠,她从许正这番话里听出来一种恶趣味,推开了他乱动的手,“你可别乱来,红豆姐一发火揍你一顿我可不拦着。”
许正看着韩蕊一脸困意,没敢再打扰她,女人睡不好的时候脾气也挺大,“那你接着睡一会吧,我先出去。”
早餐是许红豆从家里带过来的,很丰盛,也很好吃,许正自己就干掉两笼小笼包。
吃完饭他本想收拾一下餐桌,谁知道许红豆一摆手,“放这吧,一会有人会过来收拾。”
许正看着她坐在沙发上逗弄着嘟嘟,一大一小乐个不停,这一幕看着很和谐,不禁感叹女人长的太美也是罪,谁能想到大明星快五十了还没嫁出去。
人家德华嫁给老丁的时候是43岁,而眼前这位,53岁估计还是孑然一身。
不过人家生活质量高啊,旁边四合院,她一个女人住,还有三个保姆伺候她,只是现在她一边被人伺候着,一边伺候着嘟嘟小人儿。
许正摇摇头,略微收拾一下自己,提着公文包便去上班了,“许大姐我中午不回来吃饭了。”
结果许红豆头也没抬,挥舞着手,一脸嫌弃的样子,“晚上不回来更好,就只能折磨人。”
今天巡视组的工作并不多,许正忙完手里的活,便带着竹青和裴天石来到了京城市局,毕竟昨天晚上答应了闫老要帮他分析积案。
闫老看到许正这么积极的到来显的很高兴,主动与竹青和裴天石打了招呼,“你们午饭还没吃的吧,走,我先带你们吃饭。”
许正这次来不光是帮助闫老分析积案,他想趁这次机会,把他脑海中系统隐杀榜第二十名的官月儿,找一个适当的机会提出来。
他虽然是巡视组的副处级干部,但是调查一个人,在没有与官月儿相关案情的情况下,他也不敢在内网上搜查这个女人的档案。
毕竟他只要查便会在网上留有痕迹。
如今人家官月儿在官方是合法公民,他又没有接到相关举报,根本不可能大张旗鼓的去调查这个女人,特别是他如今的工作,也不允许他私自调查。
所以,他想来想去,还是想借助闫老的力量。
闫老虽然是在办理陈年旧案,但他也不是一点儿不关注最近发生的事情,许正觉得只要能找到机会,让闫老知道官月儿的事情。
他肯定会上心。
在许正的预想当中,只要这个老头一好奇,那么完全便可以把官月儿的案子移交给市局重案大队来调查。
这样一来,调查官月儿会更容易,案子也会更加容易侦破。
反正系统也没说自己不能找帮手。
在市局小食堂简单吃过午饭,闫老兴冲冲的带着许正三人回到档案室,找来一份卷宗,“这是十年前的案子,你们先看看卷宗。”
2026年三月初,农历正月十八,在京城某地发生一起死人复活杀人案件,真相至今未破。
案子很简单,本来应该躺在殡仪馆的尸体,出现在了案发现场,根据现勘和痕检的调查,还有案发现场的凶器指纹和死者死亡情况等。
众人给出的结论是,真凶是这具殡仪馆的尸体。
或者说现场一切证据都在证明,这起凶杀案的真凶真的是这具尸体。
办案警察当然相信证据,但绝对不信这种人为的证据,可是随着调查,他们发现真相扑朔迷离,根本找不到真凶。
这不案子到了最后被放到档案馆,而这一放就是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