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常润之便起了身,准备了些礼物,等天亮堂了,便带着姚黄魏紫去了太子府。
常润之知道太子妃盼着这一胎是儿子,所以她也十分上道地准备了给刚出生的男婴耍玩的小玩意儿,图个吉利。
太子的嫡子,想必是什么都不缺的,旁的她也不好送,就送这些个小东西就好,别人也挑不出什么理来。
一路到了太子府,瞧着太子府比从前显得要萧索了些,没有那么热闹了。
门房通传后,内院的管事妈妈亲自来迎接了常润之进府,直接带到了太子妃的院子。
太子妃的肚腹已经隆得老高,许是这一阵子为了养胎,太子妃吃得也好,她整个人比起常润之走之前,又胖了些。
常润之给太子妃行了礼,奉上了些小玩意儿,笑道:“殿下的气色看上去真好,真让微臣羡慕。”
太子妃不咸不淡地接话道:“胖得不成样了,羡慕什么呀。”
常润之也不为她这种语气尴尬,仍旧温和地回道:“殿下是因为要养小皇孙,所以才胖了些,无碍的。等殿下生下小皇孙,总能慢慢恢复到从前的身材。您别多虑。”
太子妃忽然觉得没了脾气。
在禁足的时候听到常润之和九皇子的婚讯,她也是惊诧的,太子为此还和她发了一通火。
太子妃这股火气也是憋在心里,就等着见了常润之的面,好好质问质问她,到底什么时候和九皇子勾搭上了。
可等禁足解了,她一直也没等到常润之回来。
沈嬷嬷便同她说,皇上已经赐了婚,常润之便已是铁板钉钉的九皇子妃了,自然不会再回太子府做什么女官。所以她不回太子府,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太子妃顿时就觉得不舒服了。
凭什么你想走就走,连个招呼都不打?
这股火气一直窝着,直到今日常润之登门。
太子妃其实是想为难她一二的,还是沈嬷嬷劝住了。
等见到常润之,见她还是如从前一样,脸上挂着淡淡的笑,说话的时候让人觉得她无比真诚,连她的冷言冷语她也毫不在意,太子妃一时便觉得没了发火的契机。
沉默了会儿,太子妃才问道:“不是让你等我这边儿禁足了便回来吗?怎么拖了这些日子?”
常润之便抱歉道:“实在是圣旨赐婚来得太过突然,婚期离得太近,家中一直在为此事准备,微臣也忙碌得很。殿下也知道微臣这是二嫁,头一回出嫁时的那些嫁妆,和离后收了回来,总要再点一点。时间紧迫,所以一时将太子府的差事给忘了。”
常润之说的倒也是实情,且她面上的惭愧之色很是明显,太子妃便知道她说的多半是真的。
太子妃不高兴地道:“这么大的事儿你也能忘,这是有多不把太子府放在眼里?”
常润之忙施礼道:“殿下恕罪,实在是忙晕了……这不,忙过了之后,微臣想起此事,便急匆匆地来您面前请罪了。”
太子妃哼了声,常润之诚恳地道:“殿下若是有气,朝着微臣出便是,微臣都受着。只希望您别气坏了身子,您还怀着小皇孙呢。要是您气着了,那微臣可就罪过大了。”
饶是太子妃再生气,听到常润之这话也觉得火气散了不少。
这个人就是这样,总能对人说点儿关切的话,然后便让人莫名其妙就对她生了好感,都不忍开苛责她太过。
沈嬷嬷在一边用眼神示意太子妃别为难常润之,太子妃垂了眼帘,半晌后才道:“罢了,这也不是你的错,怪不着你。”
“微臣惭愧。”常润之低头轻声说道。
太子妃摩挲着茶盏,垂眸问道:“你今儿来,是回来当值的?”
常润之摇摇头,实话实说道:“殿下也知道,微臣腊月初便要出嫁了。家中老太太和母亲的意思是,让微臣待在府里备嫁,好好养一个月。微臣今日来,是来请辞的。”
太子妃早就想过了,常润之若是不回太子府,那也没什么好说的。可若是回太子府,那不可能是来复职的,多半是来辞官来了。
所以听到常润之这话,太子妃也没什么大的反应。
“府里过两日会再来一位女官,你到时候过来,和她交代清楚你负责的事儿,便去吏部卸职吧。”
常润之自然是答应下来,又陪着太子妃说了些话。
太子妃淡淡地应着,看出来常润之想要辞行了,想了想还是问道:“你与九皇子,是不是在那次宫宴上认识的?”
常润之眼中的讶异一闪而过,还是点头道:“那是微臣和九皇子第一次见面。”
“然后你们便开始往来了?”太子妃追问道。
常润之想了想,觉得也算不上。
刘桐第一次见她是在醉仙楼,她却不知道。她认为的第一次见面,对刘桐来说,其实是第二次。
宫宴过后,刘桐除了给她送了些药材外,其实没有什么别的举动。
然后她就进了太子府做女官。
真正开始往来,应该是从他们在街上偶遇时算起吧。
常润之心里想着,嘴上便回应道:“真正和九皇子说上话,其实是在闲暇时,逛街的时候遇到的。”
太子妃狐疑地看着常润之,见她面色坦荡,一时还真不知道她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但现在纠结这些个问题也没有意义了不是吗?
太子妃摆摆手:“我有些乏了,你回去吧。等新女官来了,我再让人去通知你过来。”
常润之便起身道:“殿下注意身体,微臣便先告退了。”
太子妃点点头,常润之慢慢退了出去。
一会儿后,小丫鬟来禀报说,常女官已经走远了,太子妃方才问沈嬷嬷道:“嬷嬷怎么看?”
沈嬷嬷想了想,轻声回道:“老奴觉得,常女官对您是没有恶意的。您今儿给她冷言冷语的,从她面上也看不出不满来。”
沈嬷嬷顿了顿,还是劝道:“您别使脸色给常女官看,那也是您未来妯娌呢。结善缘总比结孽缘的好,谁能说得准,以后那常女官不会有帮到您的时候?”
太子妃闷闷地应了声,良久后叹了口气,声音几乎低不可闻。
“我也不是就想着给她脸色看,可就是忍不住妒忌她命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