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漪敛去心里的感慨,扶了一下鼻梁上的超大墨镜,抬脚进入大厦,来到前台,“你好,有没有一个叫曹新亮的人在这儿登记过?”
前台问:“你是谁?”
一个穿着一身职业装的女人听见童漪问话,忙起身走了过来,“你是童漪?”
童漪明显没料到她戴着口罩和墨镜,竟然也能被人认出来,愣了一下才点点头。
女人嘴角扬起一抹热情的微笑,“李秘书提前和我打过招呼了,我一直在这里等您,您这边请,我带您去见总裁。”
童漪,“……”所以不是认出她了,而是李源提前打过招呼?
一路上,童漪能感受到女人不时朝她这边打量的眼神,但也只是看看,并没多嘴。
童漪瞬间觉得这里的人素质很高,她和陆湛北的恋情已经在网上传开了。
现在李源又提前和这人打了招呼,换做一般公司里的人,明星,加上又是总裁的女朋友,这会儿肯定将她当猴子围观了。
上次她在胡桃里,那时候她的名气还没现在这么高,不也被好奇的大众围堵。
从电梯里出来,女人将童漪领到一间办公室前,“童小姐,这就是总裁办公室,您进去吧。”
“谢谢。”
“不客气。”女人说完转身离开。
一个多小时前,童漪还在陆湛北车上以死相逼要回家,坐车上的时候,也是一人一边,楚河汉界,一副要和他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
现在好了,她自己主动来找他,还真是讽刺。
童漪站在门前调整好情绪才抬手敲门。
“进来。”低沉熟悉的嗓音从房间里传出。
这声音莫明让童漪生出一丝怯意,她深呼吸了一下才推开门。
陆湛北埋首于办公桌前看文件,五官深刻,薄唇微抿。
穿着与之前在车上无异,还是干净挺阔的白衬衫,他神情专注,认真工作的模样和在她面前强势霸道时不可理喻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现在的他,简直魅力四射。
他身后是一整片巨大的落地窗,现已是傍晚,太阳已经下山,天际满是浓墨重彩的深紫,鱼鳞般的晚霞壮观又美丽。
童漪脑中突然闪过一句话:有他的地方,风景如画。
“怎么不进来?”陆湛北望着站在门口不动的小女人。
童漪回神,庆幸自己现在戴着墨镜,陆湛北看不见她的神情,敛去眼底的惊艳,特意将门完全推开才进去。
童漪四下看了一下,没看见曹新亮,“我哥没来?”
陆湛北注意到童漪推门的小动作,眉心微不可查轻蹙了下,合上手里的文件,起身,绕过办公桌朝童漪那边走,“李源带他去熟悉环境了。”
童漪疑惑,“熟悉什么环境?”
“自然是工作环境。”陆湛北来到童漪面前,伸手想去摘童漪脸上的墨镜和口罩。
童漪现在对陆湛北的靠近有点条件反射性的心理恐惧,下意识想逃走。
不过想着这里是办公室,门还开着呢,他无法乱来,又强迫自己淡定,只是往后退了两步,然后一脸防备的看着陆湛北,“你干嘛?”
陆湛北凝了童漪两秒,叹了一口气,将手收回,“脸上的东西摘了。”
童漪将墨镜和口罩摘了放进包里。
陆湛北走到沙发旁,转身见童漪还站在原地,眉心微蹙,“过来坐。”
童漪站着没动,“什么工作环境?”
陆湛北见她没过来,也没说什么,兀自坐下,长腿随意交叠,拿出烟盒和火机,点了一根烟才抬眸看向童漪。
不过他没回答她的话,而是问她,“分手费你打算要多少?”
童漪听见这话,脸腾的一下红了,下意识转头看向大开的门口,因为陆湛北声音挺大的,没人,她才松了一口气,然后抬脚走到陆湛北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下,“这事我哥误会了……”
“我什么时候在外面有人了?”陆湛北打断童漪的话,隔着袅袅烟雾望着她。
童漪有些不自在的捋了捋鬓边的碎发,“我不都说了吗?我哥误会了。”
“你不这样说,他会误会?”
童漪听着这有些兴师问罪的语气,加上陆湛北一直对餐厅、厕所的事避而不谈,而她心底里一直想要一个解释,顿时有些恼火的将心里想法说了出来,“难不成我告诉他,我们分手是因为你强女干我?”
只是一说出来,童漪就有点后悔了。
因为陆湛北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但一想到陆湛北对她的所作所为,童漪又硬气起来,挺直了脊背看着陆湛北,“怎么,我说错了吗?”
陆湛北眉目沉沉看着童漪,好一会儿嘴角扯出一抹极淡的笑,似嘲讽,似苦涩,“原来你是这样认为的。”
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丝凄凉。
“不是我这样认为,而是你确实是这么做的,毫不顾忌我的感受,我的反抗和求饶你也视若无睹。”大概这些话压在心里太久了,童漪本没想和他多说的,不自觉还是说了出来。
陆湛北拿开嘴角的烟,吐出一口青白烟雾,五官被烟雾晕染更显深邃,“是你挑起了我的怒火,怒火支配下做的事,虽激烈了些,但也算正常。”
童漪没想到陆湛北会说出这样的话,“所以你会那么对我,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该惹你生气,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
心钝钝的痛,眼眶酸涩的厉害。
陆湛北见童漪情绪变得有些激动,眼里有泪光,放柔了语调,“是我错了,你别生气。”
他的认错一点也不诚恳,童漪能感觉到,他不是真心觉得自己错了,而是见她生气了,想哄她,随口说的话。
如果真的知道自己错了,不会这么久对她没有一句解释和道歉。
更不会说出‘虽激烈了些,但也算正常。’这样的混账话。
按在餐桌上,被服务员撞见,堵在厕所里,门外有人,不顾她的意愿和求饶,一意孤行的索要。
如果这都算正常的话,童漪不知道在陆湛北的认知里,什么才是不正常。
既然他这个态度,她说再多也是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