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庆忠一开口,太子就咬了牙。
这个杨庆忠,自回京之后就和自己作对,如今更是明目张胆的护上老五了。
可是偏偏父皇对他很是看重,称得上是心腹之臣。
景元帝开明,在朝堂之上能够听进去大臣的意见,对敢于直言的大臣也多有优待。
太子虽咬牙切齿,也不能捂了杨庆忠的嘴,只得说道:“杨大人请讲。”
“照着殿下所说,一切都是百味居设的圈套,他们为什么要设这个圈套呢?”杨庆忠道:“只为了杀几个人?”
“不是为了杀几个人,而是为了杀一个人,杀掉捡到书信的王焕。”太子道。
书信的事情刚才袁枚已经讲过,此时见两个人争辩说道书信,就呈了上去,道:“书信在此。”
景元帝吩咐:“拿上来。”
迟公公躬身下了台阶,从袁枚手中取了书信,放到了龙案上。
景元帝斩信,看了几眼道:“这信看着倒像是老五的笔记,信中的意思,看着倒像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朕啊。”
一个皇子,能有什么事情是瞒着皇上吩咐人去办的?
有几位大臣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个投到了太子名下的官员站了出来,道:“这书信的内容,着实让然浮想联翩,臣上奏召五殿下上殿说明此事。”
“这书信的内容臣倒是没觉出有什么问题。”杨庆忠道:“且不论这书信是不是五殿下所写,只这信中的内容,也是似是而非,当不得证据。”杨庆忠道。
“臣且问陛下,如果随便有一个人模仿了皇子的笔迹写上一封似是而非的书信,就能作为证据治皇子的罪吗?”杨庆忠表情很是激动,摆出了一副要舌战群雄的状态。
“自是不会。”景元帝道:“尚需有其他的证据。”
他又不是昏君,怎么可能凭着一张破纸片就定自家儿子的罪。
“那请问袁大人可有其他的证据证明五皇子有不臣之心?”杨庆忠拱手问袁枚。
“不臣之心”四个字一出,大殿上安定了一瞬,大家虽然心中都这样想,不是五皇子有不臣之心,就是有人想要借此事要诬陷五皇子有不臣之心。
不过说出来的,杨庆忠倒是头一个。
杨庆忠不管别人想,总这样含含糊糊的,说不定陛下心中还会多想,还不如就此挑破,直接将这罪名抹去。
杨庆忠认真的望着袁枚,等着他的答案。
袁枚对着殿上拱手:“并没有其他的证据,也没有其他的蛛丝马迹。”
他是京兆府,又不是禁军锦衣卫,就算是有什么蛛丝马迹,也不是他们京兆府查出来的啊。
“既然没有,那这个推断就是不成立的。”杨庆忠道。
又朗声道:“想必还有一个极简单的道理大家应该都知道,那王焕就是个街头小混混,到百味居里去吃饭,却能捡到这样的书信,是王焕的运气好?还是五殿下不谨慎?还是说这样重大的事情不是白将军手底下的人发现的,而是一个不学无术的平头百姓?”
白崇礼额头直冒黑线,这个杨庆忠,说着话怎么还扯上自己?
但是却不得不表态,上前拱手道:“禁军和大内的侍卫,皆没有发现五殿下有什么异常,若是有,卑职绝不会隐瞒圣上。”
若说杨庆忠因和景熙有些交情在此事上不算可靠的话,白崇礼景元帝却是信任的。
不自觉的点了点头。
杨庆忠这才转了半圈,道:“所以,臣认为,这书信就是有人伪造,目的就是想要离间陛下和五殿下的父子之情,君臣之义。”
看大殿内有好多大臣都禁不住点了点头,太子只觉得这杨庆忠着实讨厌,对着长宁侯使了个颜色。
长宁侯只得出列,拱手道:“陛下,臣认为杨大人的话有失偏颇。”
景元帝此时已经半靠在了龙椅之上,摆了摆手道:“众爱卿可以畅所欲言。”
倒是可以趁机让他看看,都是谁是站在太子那边的。
至于那书信之事,景元帝不相信是出自景熙之手。
不为其他,只因为他觉得,自己的儿子不会那么傻,连封书信都看不住。
既然畅所欲言了,长宁侯自是说道:“正如杨大人所说,那书信若是真的,不可能随意丢失,这有违常理。但是反过来一想,若是这书信是有人伪造,为什么不直接写明了事情,将罪名坐实呢,反而要写这样似是而非的话。”
“这正是陷害之人的高明之处,知道一下子不可能扳倒一位皇子,就故意弄的真真假假,想要引起陛下对五殿下的疑心,可惜陛下英明神武,必不会被这奸人所骗。”杨庆忠说着话,还顺便拍了一下景元帝的马屁。
景元帝忍不住想要捋捋胡须,若是论懂帝心的大臣,杨庆忠绝对能排到前三啊。
长宁侯继续说道:“还有一个地方蹊跷,虎毒尚且不食子,王寡妇守寡多年,只有这一个儿子,哪里肯因为要陷害别人而让自己的儿子丧了命?”
这件事情林清欢在昨日等着审问裴鲜的时候,已经想过了,只是还没来得及验证。
不过不妨碍她把推测说出来,若是对了,自可以让自己这一方多些胜算,若是错了,以杨庆忠这样舌战群雄的样子,必定也能够辩回来。
“那谁知道呢,说不定王寡妇已经有了孙子,而儿子得了重病命不久矣,白白的死了,还不如多加利用换些钱财。”少女的声音想起,透露着懵懂,但是这话却是让好几个官员都点了点头。
这种可能性还真的有,不得不说小姑娘还挺有些头闹的。
白崇礼只得又拱手行礼道:“禀陛下,王焕虽死,但是身后留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
这就是有后了,景元帝点了点头。
“来人啊,把那王焕的尸首抬进宫中,使了太医验尸。”
白崇礼、袁枚并迟公公一起去办这差事。
尸首自不能抬到大殿之上,索性宫中不缺安静的角落,迟公公使了人去太医院请了两位太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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