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有看到,韩熙晨的眼角滑下一行清泪。
这就是他的父亲。
呵呵哒!
韩熙晨疼的浑身都要散架了,甚至觉得自己很有可能下一刻就会死去,可惜这种疼痛一直永无休止的折腾着他,让他口不能言,手不能动,像个尸体一样的躺在地上。
当初服下黄金蛊的时候就抱着一丝侥幸,以为自己能够扛得住黄金蛊的啃噬,能够脱胎换骨的把身体里的蛊毒都给清除了,从此以后不再被韩啸摆布和掌控。
可是他也知道,黄金蛊特别霸道,如果自己扛不住,就会真的死在这里了。
这几天叶南弦他们都离开了,他孤注一掷的做出了这个决定,是没有给自己留下任何后路的,如今生死边界,他居然亲口听到了韩啸对他的冷漠和无情。
不管怎么说,他毕竟养了他三十年。虽然这三十年来对他也没有尽过太温暖的情感,可是在血缘上,他依然当他是自己的父亲。
如今这最后的一丝不舍都被韩啸自己给砍断了。
他是他的儿子!
三十年来,就算是养一条狗也该有感情的吧?
可是他对他就像是对一块抹布,随时都可以丢弃。甚至连个棺椁都不愿意给他,而是让人把他扔到蛊虫的缸里去陪着早就死去的母亲。
这真的是他的父亲吗?
对他而言,自己到底算什么?
韩熙晨心如刀绞,却又觉得有一丝解脱。
如此便真的没有不舍了。
他和韩啸之间的情分到头了。
欠他的生养之恩,今天算是还上了。
韩熙晨闭着眼睛,任由着眼泪哗哗的流着。
这里反正没有外人,也不会有人看到他的脆弱和难过,他不需要带着面具做人,终于可以真实的哭泣了。
韩熙晨觉得浑身好疼好冷,冷的像是冰窖一般。
如果撑不过去,他可能真的要死在这里了,也不知道瑶洛现在怎么样了,会不会闹着要回来找他。
想到自己和瑶洛的过往,韩熙晨真的有些后悔。
这么多年来,还从来没有好好地陪陪瑶洛。
他知道瑶洛喜欢出去逛逛,可是他一直都没时间带她出去。这些年身边也不是没有其他的女人想要在他身边留下,可是他都没办法看到瑶洛难过的样子。
他还记得自己受伤最重的那一次,是瑶洛哭着喊着把他从死人堆里扒拉出来,然后费力的把他背到了镇上去找医生。
那个医生想要瑶洛用身体为代价才肯救他,那是瑶洛第一次杀人,为了他杀人。
他还记得瑶洛那时候的无助和难过,记得那个医生撕裂瑶洛衣服的声音,甚至记得瑶洛哭喊的嗓子都哑了的样子。
可是他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干看着。
是瑶洛拿起了手术刀在他的面前杀了那个医生。
当那些嫣红的血液喷溅了他一脸的时候,他看到了瑶洛颤抖的身体和慌乱无助的样子,可即便如此,她还是从医生办公室里找到了碘伏和药物,一点一点的给他处理伤口。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活下来的,那些日子外面到处都是枪林弹雨,恐怖分子到处乱窜。瑶洛和他躲在哪个办公室里呆了一个多星期。
他一直高烧不退,是瑶洛抱着他不断地说着话。她把所有的一切都给了他。
韩熙晨也是从那一次开始,真正的把瑶洛当成了自己的女人。
这些年来,两个人枪林弹雨的经历了太多,却没有自己的孩子。他亏欠瑶洛太多,也不知道再有没有机会给她遮风挡雨了。不过有叶南弦在,瑶洛应该会得到善待的。
韩熙晨觉得心痛的快要死掉了,外面的岗哨也撤了,整个祠堂静悄悄的,静的他都快要听不到自己的呼吸声了。
他突然觉得自己挺可悲的。
就算是死了也没人知道,甚至不会有人知道他的尸体在哪里。或许等有一天被人发现的时候,他只剩下一具骷髅留在缸里了。
想到自己这样的结局,韩熙晨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
而韩啸生气的离开祠堂之后,手下再次传来消息,说张音进了张家寨的祠堂,很久没有出来了,不知道在里面做什么。
韩啸有些着急了。
“带上人跟我走。”
这一次,韩啸决定亲自出马。
只要抓到了张音,得到了那本古书,没准就能找到矿脉的入口。
韩啸的人呼啦啦的走了一大半,剩下的人在忙着其他事情,根本没有人搭理韩熙晨的死活。
韩熙晨活着,那是韩少,如今死了,什么都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