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火把一只接着一只,往火堆里扔去,不到一会,就起了熊熊大火。
顾轻寒看着熊熊燃烧的火焰,眼里一沉,几百条性命就这么没了……
帝师余光看到顾轻寒一个人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火堆,连忙上前,就欲行礼,顾轻寒烦心的挥挥手,不必行礼了,这次瘟疫死了多少人了。
回陛下,所有地方加起来,截止申时的时候,已经去了十五万人了。
这么多,昨天不是才五万吗?这飙升的速度是不是太快了。
帝师沉默,若不是陛下及时命人送来口罩,隔离衣,手套等等,只怕死的人将会更多。十五万还是保守了估计了,没有计入的,不知道还有多少。
这场瘟疫过后,只怕流国的经济,百姓,都要损失一半了吧。
楚逸,延缓的药物,还没有研究出来吗?顾轻寒望向了楚逸。
楚逸握紧拳头,他行医这么多年,从没见过这么棘手的怪病,像鼠疫,又像天花,更像蛇疫,可是仔细研究,却又什么都不是。
奴侍无能,陛下恕罪。黯然的垂下头。
没事,本来也不关你的事,你再努力试试看吧。对了,刚刚那个孩子,会染上瘟疫吗?顾轻寒指了指还在洗澡的小女孩。
楚逸眉角闪过一抹无奈,坚定的道,会,除非她是神,或者百毒不侵。没有人碰到那些红疹是不染瘟疫的。
那大概多久会发作?
两个小时后就发作了。
把她隔离起来吧。顾轻寒挥了挥手,又一条纯洁无辜的小生命。这会儿玩水玩得那么欢,明天后,又是跟众人一样,躺在地上,动也不动了吧。
陛下,段贵君醒了。一个侍卫急急跑来,对着顾轻寒恭敬的行了一礼。
顾轻寒身子一震,连忙往段鸿羽的屋子跑去。
砰的一声,踹开屋子的大门,沉重的脸上,绽放一抹欣喜,走近段鸿羽身边人,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段鸿羽的脸色很是苍白,少了一分魅惑,妖娆,睫羽无力的垂着。
看到顾轻寒过来,条件性的想扑上去,想到自己染了瘟疫,只能颓废的松了手。眼眶一红,委屈道,陛下,臣侍是不是快要死了。
胡说,怎么会死呢,朕是天子,朕说不让你死,谁敢夺你性命。
可是臣侍染上了瘟疫。
谁让你偷了朕的令牌?还私自出宫了,朕都没跟你算账呢。
段鸿羽嘟嘴,喃喃自语,早知道,就不来了,出宫了后,还迷路,只不过喝了一口水,就染上瘟疫了。
顾轻寒前近的身子一顿,沉声道,你刚刚说什么,你喝了一口水就染上瘟疫了?喝了哪里的水?
还能有哪里,不就是束河吗,就是从帝都流到东城的那条河呀。段鸿羽哀怨的接着道,臣侍出宫后,就带着红奴还有几个侍卫,赶往东城,路上迷路了,臣侍很累,身上都是汗,刚好在河边,臣侍就舀了一把水洗脸,然后不小心的时候,喝了些许河水。
顾轻寒正起身子,盯着他脸上的表情,不放过一个细节,你怎么知道是那条河水有问题?
很简单啊,因为一起出来的人,只有臣侍一个人染上了瘟疫,而红奴以及侍卫们没有喝,也没有碰水,她们就没事。我们都是一起行动的,总不可能不我一个人出事,而他们都没事吧。
听到这句话,顾轻寒紧绷的脸上,幽幽的笑了起来,笑得好不灿烂,最后破口大笑,宝贝儿,朕太爱你了,你这次染上瘟疫,染得值啊。
段鸿羽苍白的脸上一黯,带着哭腔,陛下,您都不关心臣侍,臣侍身体好难受,您也不关心下,臣侍怕都活不上几天了。
放心吧,朕会想办法医好你的,朕先离开。顾轻寒没有看他的委屈的脸色,而是拔腿狂奔,向外冲去,丢下一句话给段鸿羽。
段鸿羽傻眼,陛下就这样走了,连安慰都不安慰他一句?他都快死了啊……呜呜……他的命怎么这么苦,他不要像那些染上瘟疫的人一样,浑身长满红疹,他就算要死,也要死得漂漂亮亮的。
顾轻寒出了段鸿羽的屋子后,就下令,束河的河水不可食用,各个村镇停止食用,转食云河的水。
又命帝师带着侍卫,源着东城与南城的下河流一路寻找,查看刻意踪迹。
于是,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出去河岸边上寻找线索,然而从天黑找到天亮,都找不到一丝可疑之处。
帝师犯愁,顾轻寒也犯愁,明明就是这条水源出了问题,为什么偏偏就找不到问题的所在呢。实在纠结。
陛下,河岸上找不到,您说会不会在河里面。这条河水,浅的浅,深的深,还长这么多的水草,不下水,根本查探不到啊。帝师上前一步,皱眉道。其实她很想补充一句,也未必是这条河水的问题,这条河水,她派人下来查找了不下十次,每一次都是无功而返。
上次不是派人取了这三个地方的河水吗?检查结果出来了吗?
回陛下,检查出来了,没有任何不妥,会不会,根本不是这条河的问题?
顾轻寒双手负在背后,望着无尽河流,自言自语的道,想要知道是不是这条河的问题,很简单,只要派人去喝一口水就知道了。
此言一出,侍卫们都有些后怕的往后退了退,自从陛下下令这条河水不可食用后,整个流国都传开了,瘟疫的根源就在这条河水中,现在还有几个人敢碰这么河水的。
她们都是当侍卫的,见了那么多人染上瘟疫,全身长满红疹,痛苦而亡,吓都吓得要命,哪敢去碰这条河的河水。
不用试了,这条水确实有问题。远处,传来一句,略微冷淡的声音,这道声音有些清冷,却富有磁性。
顾轻寒抬头,只见前面走来一个身穿灰衣,年约二十的少女。少女长得很普通,大众脸,扎在人堆里都找不到。但她周身却有一股难言的风华,一举一动,无不透着睿智。
她的布料普通,甚至还打着补丁,一看就不是富贵中人,带着书卷气,徐徐走来。
这个灰衣女子,神色看起来些倦怠,身上也无多少力气,却挺直胸膛。
顾轻寒定睛一看,这个人不是就是新科榜眼,夜溪茗吗,她怎么在这里?
夜溪茗在离顾轻寒十米的地方顿住,对着她行了一个大礼后才道,陛下,这条河的河水不能喝,此次的瘟疫很有可能就是从这河水中传播出来的。
顾轻寒仔细查看夜溪茗的脸色,见她脚步虚浮,面色苍白,不禁问道,你也染上瘟疫了?
夜溪茗淡淡道,是的,臣回家看望父亲,途经束河,食用了束河的水后,就染上瘟疫了。夜溪茗有些郁闷,自从来到京城后,每次回家看望父亲,都会经过束河,而经过束河的时候,中途都会歇息一阵,取口水喝。
她本来她取水喝的时候,就在想,喝了这河水会不会染上瘟疫。转念又一想,如果束河有问题,那帝都所有人都染上瘟疫了,暗骂自己太过小心。
没想到,她喝了束河的水后,还未走到东城老家,就开始头昏目眩,全力乏力,冷得发抖。
真是倒霉,居然让她碰上传说中的瘟疫。
你服用的水是在哪一块?顾轻寒问道。
回下,就在前方五百米左右。夜溪茗指了指前方的水源。
顾轻寒领着众人前往前方五百米处,只见这里正是y字型的交叉点。
哪边?顾轻寒指了指三条河水。
夜溪茗近前,指了指流向东城的那条水源。
你确定是这条?顾轻寒再次确认。
是的,就是这条。
流淌到东城的水有毒,那为什么……帝都没有毒呢。
怎么又这个问题,真是烦死人了,问题到底出现在哪里?眼睛看到帝都从出来的那条水源,顾轻寒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对着众多侍卫扬声道,你们之中,谁敢下去尝试水源的,赏黄金百两,连晋三级,或是因此丧命的,朕另外再加百两黄金,照拂你们夫郎孩子一辈子。
黄金百两,连晋三级,这可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呢,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好处?条件也太诱人了些,可是若是尝试了,万一水里有瘟疫呢,岂不是要丢了一条性命。
众侍卫有些犯难了,你看我,我看你,犹豫不决着。
大肥鸟此时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举着双手,大喊着,我来,我来,我来试。
顾轻寒看向大肥鸟,只见大肥鸟跑得全身气喘吁吁,豆大的汗珠啪啪落下,临了,终于停了下来,却半弯着腰,粗声喘着大气。
陛,陛下,我,我来试。大肥鸟有些气息不稳。
你不是最怕死吗?怎么这会儿,胆子又变得这么大了。
这哪能,哪能一样呢,我大肥鸟吧,寒窗苦读十数载,千里迢迢来到帝都参加科考,却落了个落弟的下场,同村的,全部考上了,我这会要是回去,肯定得被村里人笑话呢,起码也得混个什么出来吧,就算混不出来,总也得带点儿什么回去吧。
大肥鸟有些尴尬笑笑,挠挠头,继续道,而且,我大肥鸟,年纪也不小了,总要娶夫郎的,家里一穷三白的,没点钱,这不是也娶不到夫郎吗?
顾轻寒翻了个白眼,她还以为,大肥鸟怎么突然变得高尚了,没想到还是一个样。
陛下,您刚刚说的黄金百两,连晋三级是不是真的?大肥鸟无耻的笑了笑。
君无戏言。
那要是像我一样,没有官职的在身的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