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八(1 / 1)

放肆,他乃是卫国凤后嫡亲皇子,你一个小小的贱奴居然敢打他。

卫青阳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道脆生生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声音虽然稚嫩却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威严。紧接着,身子被另一个小小的身子扶了起来,卫青阳侧脸一看,却是上官浩。

卫国皇子?来了流国,你以为你还是什么皇子吗?我连平民都算不上。

卫青阳身子突然一个瑟缩,好像有一道道邪风扑面吹来。那响起的声音冰冷得渗人,好像从地狱里爬出来一样。他能感觉到,上官浩拽着他的手变紧了,身子也僵硬了,显然是在害怕。

好奇之下,顺着上官浩的视线望去,看到一个手持拂尘,脸色惨白得不正常的公公。他的眉宇间尽是狠辣与怨毒,脸色僵硬得像个死人,周身的空气冰冷得让他汗毛直颤。这一眼卫青阳永远都无法忘记。

那是他长这么大,第一个感到害怕的人。以前华贵君怎么陷害他,欺辱他,他都不怕,就怕这位公公,总觉得他不是一个好惹的主。

知道你们是什么身份吗?古公公手持拂尘,一步一步,似笑非笑的走过来,每靠近一步,周围的空气就冷了一分,不管是跟他们一起训练的人,还是侍卫小侍,全部都恭敬的行礼,低头不敢言语,包括刚刚还在嚣张着扬言要打他们的公公。

卫青阳挨近上官浩,颤着心,直视古公公,我们都是皇子。

落难皇子。话音未落,古公公就接了下去,死人般冰冷的眼里,带着一丝冷厉,没听过,落难凤凰不如鸡吗?在裴国跟卫国,你们是皇子,来到这里,你们就是战俘。知道战俘是什么待遇吗?不知道是吧?那杂家就先教教你们。

卫青阳心里一紧,情不自禁的握住上官浩的手,总觉得他的话,没有什么好话。果然,古公公对着其它小侍一使眼色,立即有人把他们架了起来,绑在榔柱上,挥起鞭子,啪的一声,抽在他们身上。

咝。火辣辣的疼痛,疼得他差点昏了过去,你……你放肆,你是什么人,居然敢打我。

杂家是什么人?嘿嘿嘿……杂家以后就是你们的顶头上司了,你们两个以后都归杂家管,杂家要把你们两个训练成材,当然还有你们,要是你们争气的话,以后荣华富贵少不了你们。古公公忽然皮笑肉不笑,指着地上跪成一团男孩。

我父皇母后不会放过你们的。上官浩忍着疼痛,才一小会儿,身上的衣服就沁血,忍着眼泪,倔强的看着古公公。

不会放过杂家?哈哈哈,你信不信,杂家要想你们裴国灭亡,你们裴国马上就消息在这个世界上了,不然我们打人赌如何?

卫青阳忍着疼痛,偏头看向上官浩,他能看得到,上官浩的脸上都被冷汗给浸湿了,眼里闪着一串泪水,却倔强的不让它流下。

他知道,裴国国败兵亡,士兵们大多都被流国残忍的杀死,他们再无一丝还手的能力了,不然也不会把他送到流国任人欺凌。他不敢打赌,也打不起赌,只能倔强的忍着,因为身为皇子,他不能跟一个奴仆求饶。

啪……又一鞭子抽在了他身上,他感觉身子都不是他的了,疼得他直挣扎,却挣扎不了。看着小小的的身子,染上点点血迹,看到上官浩忍不住痛哼出声,卫青阳急了,大喊着,你放了他吧,要打就打我。

放心,少不了你的。你们两个傲气太重,都得磨。古公公笑着坐在小侍搬来的凳子上,悠闲的喝着茶,享受着其他下人们的阿谀奉承。

啪啪……

啊……

卫青阳都不知道那句痛哼是谁发出来,只知道他们两个人都疼得受不了了,直欲昏蕨过去。

住手,你有什么不满,冲着我来就好了,是我你顶嘴,又不是他跟你顶嘴的,啊……上官浩大吼好几声,可古公公根本不理踩,只是在那里喝着茶,跟着下人闲聊。

他们两个都不是愚蠢的人,知道求饶也没有用,只能任由鞭子一鞭一鞭的抽在身上,忍受着皮开肉绽的痛苦。眼里没有流泪,心里却在滴血。

这才刚来这里,他们就如此欺负他们,以后还得了,流国漫漫长日,以后要怎么熬过去。

疼得迷迷糊糊之间,他似乎听到古公公说,他们两个都是好苗子,他要好好培养,以后给皇女当夫侍。

好好培养?当夫侍?呵……就像母后娶的那些侍君一样吗?那么多男人,抢一个女人,还是不爱的女人。他做不到,他要嫁也只会嫁给他喜欢的女人。

他听到古公公说,要磨掉他们的傲气,先饿他们三天,要是敢闹,先赏一顿鞭子再说,年纪还那么小,也不会留下什么伤疤的。

昏昏沉沉中,卫青阳昏倒了。等他再醒过来的时候,是在一间小小的屋子里,上官浩已经醒了,挨靠在桌底下,双眼无神。而另一个年纪与他们相当的清秀男孩,正在给他上药。

上了药的地方,通体清凉,可一阵阵蚀骨的疼痛还是疼得他撕心裂肺的。

你醒了?太好了。你伤得很重,好好休息一下,先不要动了,这药你收着,晚上再疼一下。

你是谁?卫青阳忍着疼痛,蹙眉。

我叫张宏,灵州商贾之子。我是被他们抓来的,来这里有一年多了,住在你们的隔壁间,看你们伤得很重,所以过来帮你们擦擦药。张宏长得很清秀,一双大眼睛充满灵动与正义,就是看到他们的伤,很是不忍。

谢谢你。卫青阳道谢。

不客气,不过我也要走了,不然被他们发现后,我就惨了,不过,以后你们不要再得罪古公公了,不止咱们惹不起他,宫里的侍贵们都惹不起。

古公公?他是谁?

就是刚刚打你们的人呀。张宏一提到古公公,身子忍不住缩了缩,很是害怕,以后你们看到他,就不要跟他顶嘴了,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不然吃亏的还是咱们。

他不是一个公公吗?怎么权势这么大?

是啊,他是一个公公没错,可是女皇宠他,有女皇撑腰,这里谁敢欺负他。不管他是对是错,只要让女皇知道谁敢对他不敬,第二天人头都会落地的。宫里不管多受宠爱的侍君,只要敢对古公公稍微大吼,轻则打入冷宫,重则处死。

张宏说得神乎其神的,卫青阳却更加疑惑了。长年在宫里长大的他相信,他的身份不止一个公公那么简单。

他是伺候女皇的吗?是不是跟女皇有染?所以女皇才会那么宠爱他。

没有,她是伺候二皇女的。说来也奇怪,二皇女不得宠,古公公却备受女皇宠爱。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们这些事?卫青阳忽然疑惑的看着张宏。这些应该是宫中秘闻吧。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感觉在你们身上,看到我的影子了吧。我家虽然不是为官的,但我娘在灵州,甚至在流国都是赫赫有名的商人,我家也只有我这么一个男孩子,所以我娘特别宠我,无论我要什么,她都会想方设法满足我,从小我就像一个王子一样,受尽宠爱。可是,他们把抓来了这里来,……抓来这里后,天天……天天欺负我……张宏说着说着,眼泪落了下来。卫青阳握住他的手,无声的安慰。

他们……他们根本就没把我们当人看,不给饭吃就算了,还每天打我们,给我们一堆的活做。不知不觉的,张宏哭了。在这里,他也不敢对人说太多的话,说多了,总免不了一顿挨打,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话特别多。

上官浩抬头,看了张宏一眼,心里酸涩,越加思念父皇母后,豆大的眼泪,啪嗒啪嗒直往下落。

我真的要走了,被他们发现,一定会打我的,你们好好照顾自己。张宏说着,抹了一把泪水,偷偷的打开屋门,回到自己的屋中。

眨眼,只剩下上官浩跟卫青阳,屋子里死一般的寂静。上官浩却突然抽泣出声了,我好想我的父皇母后,好想我的皇兄,云朗哥哥,我不想在流国,我想回家。

我也想回,我想我的辰风皇弟了,不知道他在冷宫过得怎么样了。卫青阳无力的靠在床边,过往的一幕幕在他脑海呈现。

要是父后没死的话,他现在还是很幸福的吧,还是很开心的吧。

青阳哥哥,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家。上官浩伸着肉嘟嘟的小手,使劲的抹着通红的眼泪。他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呆了。他要回家。

不知道,应该很快。我母皇说过,会接我回国的。我等着她来接我回国。

我父皇也说,会想办法接我回家,可是我真的不想在这里呆下去了,他们都好残忍。上官浩抽噎的看着身上的鞭痕。从小到大,父皇母后都舍不得骂他一句,可是来到这里,不是饿肚子,就是抽鞭子。

别哭,咱们再等等,也许很快就能回国了。你疼不疼,我这里还有药,帮你擦一下。

疼,但是你比我疼,太医给咱们看过了,太医说,你的体质比较差,伤得比我重。我是男尊的嘛,又是男人,没什么大碍的,我就是想家了。

怎么会没有大碍,你都流了那么多的血了,我给你擦擦。

卫青阳挣扎着爬过去给上官浩上药,却没想到,听到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声。那惨叫声从最开始的求饶到撕心裂肺的惨叫,再到喊得嘶哑,虚弱无力的慢慢停下。

卫青阳跟上官浩抱成了一团。这声音好恐怖啊,怎么叫得那么惨,他们是打人吗?怎么声音那么熟悉。

声音结束许久之后,两个害怕的松开对方的身子,颤抖打开大门,这一打开,两个就吓得惊恐大叫,瞳孔巨缩,脸色惨白,身子往后倒栽过去。

只见外面,一个公公拉着一身鲜血淋淋的尸体上脚,一步一步往外走去。脚被他拉着,身子跟头却无力的挨在地上,拖出一条长长的血迹。

他们还看到那具尸体的脸,赫然就是张宏。只不过,张宏的脸,几乎都看不清原来的样子了,只有暴凸的惊恐瞳孔,也不知道他生前,遭遇了怎样的酷刑。

在这里,不听话的人,就是这种下场,无论他是什么身份,什么人。冷悠悠的声音,煞是渗人,让人忍不住身子一抖。卫青阳知道,是古公公的声音,而且他还是对着他们的,意味深长的看着他们。

他吓到了,彻底吓到了。前一刻意还笑着跟他们讲话聊天的人,忽然就变成一具鲜血淋淋的尸体,人命在这里,难道就这么不值钱吗?

张宏死了,他们杀了张宏。上官浩惊恐的哭着,无措的想回家。

卫青阳心里扑通扑通直跳。张宏的死,告诉他一个道理。

他现在是在流国,不是在卫国,在这里,他们想杀他,易如反掌,根本不会顾念他的身份。也是张宏的鲜血,让他明白,在这里,想要活下去,只能隐忍。

接下来日子……接下来的日子就是他们噩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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