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氏老宅因为商素的归来洋溢着浓浓的喜悦氛围,此刻主人公却浑身沁着低气压,干涩的眼角甚至泛起了泪痕。
商素吞咽喉咙,起身打开电脑,用容秋灼的账号登录了南境医疗室药物采购记录清单。
她知道容秋灼各类私有号码和密码,甚至银行卡都在自己这里。她和他之间唯一公开的秘密大概就是——他爱她,却不愿意娶她。
商素一边滑动着鼠标一边高度集中注意力搜索着不同寻常之处。
如果事情真如她猜想那般,这个由容秋灼亲自编造的谎言比要娶她还要恶劣。
她近一个月没回南境,虽然所有事情都是远程操控,但所经手的订单她心中有数,包括最近所采购的药物明细。
毕竟,大金额或者需要跨境采购的申请单都需要她亲自审批签字。
经过仔细的筛选和对比,商素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没有青霉素、大坏内酯类的消炎药以及喹诺酮类的抗菌素。
在商素的理解中,只要不是致命的枪伤,没有什么能要了容秋灼的命。可她偏偏忽略了地理环境与自然生物也能顷刻间杀人于无形。
少顷,她洗漱穿戴好后下楼。刚走到楼梯转角处,便看见了沙发上一道沉稳伟岸又令人心安的身影。
商素的神情透着紧绷和凝重,眼神满是忧色地率先打破沉默,“爸爸,是慕之特意让你接我回来的是吗?”
商玺目光犀利地落在窗外,通宵熬夜后的脸色流露出几分疲惫,在触及到女儿的刹那却眉目舒朗,“怎么?”
“商小姐在南境呼风唤雨,喝不惯徽城的茶了?”
商素:“……”
得,老父亲嫌自己没陪他吃味了!
一番话很轻易地让商素一扫先前的阴霾,笑吟吟地坐在商玺身边,挽着他的胳膊卖乖,“爸爸,你守了我一夜,不如先去休息一会儿?”
商玺视线扫过眼前神采飞扬的脸蛋,叠着腿,眼里噙着戏谑,“刚回来就想走?”
所谓处事圆滑手段高明的老狐狸,大抵如此,秒秒钟就拆掉了商素所有的如意算盘。
商素沉吟片刻,双手捂着脸卸下心防,口吻艰涩:“容秋灼于我而言,就像一颗智齿。凭空出现在我的生命中,我时不时就想去触碰,渐渐地也就习惯了他的存在。”
“可是,有一天它突然发炎了。我原本想着,随便吃点止痛药就捱过去了。可日复一日,我厌倦了无意义的纠缠,就想着不如拔了,一了百了。”
“可拔牙太疼了,一旦拔了,我就彻底失去他了……”
商氏小千金极少愿意显露真情实感,若不是察觉到容秋灼命悬一线,这段肺腑之言怕是会烂在肚子里。
商玺默了默,摇头略显无奈地轻笑:“徽城的男人都这么不近人情?”
这话有两层意思:第一,作为父亲,自然不会为难亲生骨肉;第二,容秋灼既然不合适,可以考虑和徽城其它名门望族的青年才俊联姻。
商素安静了几秒,紧紧攥着手心,语气耐人寻味,“爱情是人生的奢侈品,目前看来,我并不像您和母亲一样幸运,能与相爱的人长相厮守。”
一时间谁都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商玺若有所思地凝着眼前人良久,疼惜地揉了揉她的头顶,“想做什么就去做,商氏儿女不必瞻前顾后。”
商素吸了吸鼻子,调整好情绪后,怕了拍商玺的后背转身离去。
她清楚地明白,无论何时,这个家都是自己随时可以停靠的港湾。此次远行,要么带着容秋灼回来参加自己的婚礼,要么参加自己的葬礼……
……
与此同时,京城翡翠湾,烟岚云岫。
由于天气原因不适合低空飞行,碍于空中管制,谢昀已经让车队随时待命。
这时,祝景缀在队伍最后,小声嗫嚅:“我觉得吧,慕小姐是出于信任才会问老大容秋灼去哪儿了?”
“否则早就自己去查了,”公主切吹了下齐刘海,感觉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我听那边汇报,京林苑没有异常动静。”
话音刚落,一辆厚重的商务车车门被人推开,被遗忘在车后座的祁年顶着鸟窝头气哼哼道:“你们怕是忘了什么叫前车之鉴!”
“要不要我提醒你们,上次她是怎么从京林苑去往暮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