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军械司目光完全注意在格鲁曼和道格拉斯身上,前者参与竞标是因为中国海军并无美国海军那么多限制,不注重传统和势力范围,只要能行就上。此时的格鲁曼仅仅是F4F受到了海军航空局的青睐,但却一直没有获得订单,而相比于拖拖拉拉的美国海军,种种迹象都表面中国海军急需舰载机,于是格鲁曼是有标必竞,舰载攻击机也参合了进来。可惜终究是小公司,这边是F4F改良,这边又是F5F原型机,最后还有一个鱼雷俯冲轰炸机,忙不过来的格鲁曼只能压着9月1日的最后截止时间进行原型机舰上测试。
相比于忙不过来的格鲁曼,道格拉斯四月份就造出了两架原型机,并在第一时间邀请林献炘等人前往参观,飞行、着陆都获得了一致好评,可惜那艘训练航母还在改装,不然马上可以上舰测试。
汽车驶出旧金山市区前往海军航校,这是一个废弃的民用机场,海军低价接手了过来。机场虽旧,但跑道、塔台、加油机、机库、维修工厂都是齐全的。海军办的航校果然严格,李孔荣进门的时候被虽然出示通行证,但还是被询问了两遍,校内的学生行止也极有章法,都是列队行动,走的是整整齐齐。
“长官,这里有八百四十三名学生,一共四期,后面还会招收两批,不过北美华人青年太少,第七期的招生只能去南洋。”林献炘的副官朱贻馨介绍着学校,他知道李孔荣第一次来。
“学员素质怎么样?第一期能有多少人毕业?”李孔荣问道。
“第一期还没毕业,但是进到高级班的有近两百人,可惜前几个月有三十多个人退训,现在还剩一百五十人左右。”朱贻馨介绍着第一期学员,说起退训的那三十多人不无遗憾。
“我记得一期有三百名学员?”李孔荣回忆着陈文麟的培训大纲。
“是,基本上是三百人一期。第一期是三百,第二期是三百,第三期是两百三十二,第四期就只有一百七十一了。”朱贻馨介绍着航校四期的招生数,看得出来,第三期开始招生数就下降,第五期、第六期估计会一百名学员都没有。
“差不多了。”李孔荣早就估算过北美华侨飞行员潜在人数,四期招了近千人,以华侨的人口基数来看,不能算少了。
汽车经过办公楼直接开往机场,此时李孔荣才发现自己迟到了,一帮洋人还有陈季良、林献炘都在等他。“我迟到了,抱歉、抱歉。”他向陈季良、林献炘、陈文麟等人道歉,也向道格拉斯公司的人道歉。
“今天迟到可以理解。”林献炘眉毛一挑,与陈季良等人饱含深意的笑了起来,而道格拉斯那边总设计师艾德·海茵曼大概是早就知道他迟到的原因,也不以为意的微笑。
“这就是原型机?”跑道的一头挺着道格拉斯的原型机,硕大的机头内是R-2800发动机。在李孔荣走向原型机的过程中,艾德·海茵曼向他介绍这架飞机。
长度为三十八英尺十一英寸(11.86米),宽四十九英尺(14.93米),高十四英尺八英寸(4.39米),折叠之后宽为二十二英尺六英寸(6.85米)、高十五英尺七英寸(4.75米)。空重八千九百七十八磅(4072公斤),毛重一万四千八百五十一磅(6614公斤),发动机马力一千八百匹,航程一千两百一十七海里(2253公里)。加上机翼两端一共有十一个武器挂点,可在机腹下挂载一枚七百公斤鱼雷以及十枚六十公斤小炸弹,或者直接在机腹下挂在两枚鱼雷。为增加命中率,两枚鱼雷挂载时呈一定角度。
从数字上来,道格拉斯的原型机拥有极为强大的挂在能力,飞机满载起飞只用了两百米跑道,空中动作也很流畅,看上去也没有什么问题。唯一的遗憾是没有航母,其实即便有航母李孔荣也看不出什么名堂,他不懂飞行,自然也就看不懂飞机。
“你觉得这飞机如何?”李孔荣只好问陈文麟,他是飞行行家。
“还未上舰,还不清楚。”陈文麟答话极为客观。“不过挂载、速度、航程、失速速度、大小、折叠后大小,这几样都合格了,也就是折叠好高度有四米七五,太高了一些,我们是双层机库,这样机库高度就要超过九米,好在他们答应会想办法改。”
美国人做什么都大手大脚,原型机机舱非常宽大,即便有四米五的高度限制,几家公司的原型机也都超过了,唯一的不同是超过多与少而已。想到看的前几架原型机,李孔荣无奈道:“实在不行机库就造的高一些,重心不稳另外再想办法解决吧。航母的战斗力关键在舰载机。一定范围内,只能是航母适用舰载机,不能舰载机适用航母。”
“训练航母应该快一些下水。”陈文麟悄声的说了一句,看来他也着急航母下水。
“七十天。”李孔荣说了一个数字,这是在缅因州造船厂确定的数字。“周茂柏保证七十天之后就能下水,这肯定能赶上舰载机测试。”
“七十天?”陈文麟笑了起来,他道:“这真是太好了!汉盛兄到时候在吗?”
“七十天之后我当然不在。”李孔荣不无遗憾的道,“事情就靠你们把关了,你那些学生碰到日机命运如何,除了看技术,舰载机性能极为重要。”
陈文麟从未有过这么多学生,他对航校一向抓得严,希望每个学员都技术拔尖。舰载机将如何影响自己这些学生的命运他自然一清二楚。李孔荣说完他重重的点头,可他又担心道:“可我没在海上飞过啊,舰载机到底该如何我没办法评价,汉盛兄你又不在……”
“我也不懂。”李孔荣笑,“不过总会有办法的,到时候切记所有原型机都漆成一个颜色就行。”
“漆成一个颜色?”陈文麟不明所以。
“是,这样分不清彼此。我会想办法找几个评委来,让他们来评估打分。”李孔荣说的是皇家海军,他打算用参观U-38为代价,让英国海军派几个有经验的航母飞行员参与原型机测试。
“米斯特李,我们很希望能听听您的意见。”设计师艾德·海茵曼礼貌的致意。今天的展示完全是为了李孔荣,按照林献炘对他的解释,米斯特李是影响竞标结果的关键人物。
“就目前看,前途非常乐观。”李孔荣笑了笑,他知道眼前这位就是后来天袭者对地攻击机的设计师,眼前这架原型机就类似于天袭者的缩小版,只是发动机不是两千七百匹马力的R-3350,而是只有一千八百匹马力的R-2800。不过1945年的R-3350和现在的R-3350截然不同,那是重新设计之后的产物。
“是的,我们在等着三个月后的测试,我们很有信心。”海茵曼笑指着眼前这架飞机,“我们也在想办法改进它的高度,它超出项目书的要求,这非常糟糕,我们总能想到办法的。”
“不影响性能的情况下请尽量削减它的身高,”李孔荣实在不好说什么,他只能顺着美国人的话说。“另外,如果非要说意见的话,我只能在说一件事情。那就是美国式的设计一般会产生很多冗余。”
“冗余?”海茵曼不明所以。
“是的,冗余。美国式的设计向来是一个部门负责一个部分,按照分配的目标完成既定任务。但就像乘法运算一样,一些相同的部分其实可以合并,可因为各部门都以完成自己的目标为重,所以没有人关心整体性的浪费。”李孔荣实在不好说什么,只得扯一些道理。
“米斯特李,您是说飞机太重了吗?”海茵曼若有所思的道。
“这只是一个猜测,但以我对美国铝合金质量的了解,这确实太重了。”李孔荣忽然想到零式的五十岚,这也是他要在明年9月13日派战斗机中队参与国内战事的原因,只有击落零式找到其残骸才能获知五十岚铝合金的成分。历史上这个过程发生于1942年,所仿制的7075铝合金出现于1943年。
“是的,我们会想办法减轻飞机的重量。”海茵曼认真答应,客户就是上帝。
原型机飞行半个小时仅仅是为了李孔荣观看,但李孔荣看不懂飞机,今天的展示基本白费。即便如此,在道格拉斯公司的人走后,陈季良和林献炘也还是认真的问李孔荣意见。
“数字上看是不错的,但实际如何还要上舰才知道。”李孔荣道,他见周围没人,又说起自己回国参战的构想,“我这段时间想到一个计划,那就是明年九月之前,从第一期学员起,开始回国轮训。”
“回国轮训?”陈季良林献炘几个全都听不懂。
“就是回国参战。”李孔荣解释,“现在日机轰炸极为频繁,而国内空军根本就无法抵抗……”
“我反对回国。”林献炘马上表示反对。“这些人回去还能再回来吗?”
“当然可以回来,我们是轮训,国内那边并不断人。”李孔荣道。
“去多少人都回不来的!”林献炘面色铁青,“你又不是不知道常某人的作态,我们含辛茹苦的教出这些飞行员可不是让他扣在国内的。”
“向欣,听汉盛说完嘛。”陈季良一听回国参战就点头,并不像林献炘这么反对。
“我们不回去,到时候国内也会逼我们回去的。”李孔荣想着9.13璧山空战之后的形势如此说道,“到时候空军打光,后方各城市挨炸,我们空有几百名飞行员却在大洋彼岸坐视不理,肯定会激起众怒,这些学员也会不理解。
以轮训的方式回国参战总比后来被逼着回去好,而且学员训练再多,没有经过实战还是顶不了用。陆地上飞机被击伤击落可以迫降跳伞,海上就是跳伞又能如何?我以前说过,根据情报日本人正在生产一种新式飞机,这种飞机性能优越,我们必须提早接触、早想到对策。
还有就是这种飞机使用一种新型铝合金,它的强度达到六十五公斤每平方毫米,超过现有铝合金强度二十公斤,正是有这种铝合金,日本飞机才能造的很轻。我们务必要击落一架日本新式飞机,找到它的残骸然后仿制这种铝合金。”
“消息确切?”陈季良认真的问。
“我消息什么时候错过?”李孔荣反问。“虽然暂时还没有想到怎么用这个配方赚钱,可它能大大减轻舰载机的重量,单凭这点就足以我们回国参战了。”
“如果国内把人和飞机都扣下怎么办?”陈季良道,他也担心国内会强制扣人。
“回去的人连地勤都是美国公民,只要他们自己不想留下,谁能扣住他们?”李孔荣笑。“机场保卫我们让龙云的人负责,而且机场不要放在重庆附近,应该放在靠近昆明的位置,最好还要有一个湖,这样水上飞机也好起降。”
水上飞机回去就是预警机回去。陈文麟明白预警机指挥作战也要通过实战检验,可他担心另外一件事:“难道最新式的舰载机战斗机要回国参战?如果不是,那用什么飞机?”
“本来我是反对新式舰载机回去的,这将暴露飞机性能。但想到那种新型铝合金,还有新的两千匹马力发动机明年可以出来,后年可以装在新飞机上,我认为应该派舰载机回去,这样飞行员就不会因为换飞机变得不适应。”李孔荣道。“不要担心硬碰硬,有美国的工业基础在,我们将越打越强,日本人将越打越弱。”
李孔荣说得陈季良和陈文麟连连点头,但林献炘依旧固执表示不同意飞行员回国参战,说罢他就拂袖而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