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贤在见到柴演背着昏迷的梅逸一个人回来的时候,不经脸色难看起来,这一切事情的源头都是因为那菩提玉髓,自己在拍卖会的时候,实在不应该麻烦永惠斋的,甚至在柴演表现出不耐的时候,自己早该放任其离开的,但这一切都晚了。
他不知道现在该说些什么,只因梅逸失去的东西实在太多,三言两语的道歉自责,完全已无关痛痒。
他本以为自己有着离尘境圆满的实力,加上强大的**力量,就算是圣境也可一战,但偏偏先是遇到梁一洲,后又遇到殇,再然后更是不得不依靠别人的力量达到目的,这实在是弱爆了。
他低着头,想要上前去抱住梅逸,但他知道,这时候的柴演又怎么愿意?
“你们不用去了,以后大家最好不要再见了。”
柴演淡淡的望了一眼李贤,而后转身便离开,他之所以来此截住李贤,怕也只是想让李贤就此止步的意思。
李贤皱眉道:“前辈想独自带走梅姑娘,难道就不打算征求一下她的意见?”
柴演神色一怒,望了眼他身后的宋雪舞,道:“你认为有她在,好人愿意留下来吗?”
李贤闻言一愣,转身望向宋雪舞,神色间说不出的复杂。
“你自己决定。”
宋雪舞淡淡的出声,而后便转身走向远处。
李贤面色一喜,而后望着柴演道:“失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失败了之后不去想办法解决,梅逸有天赋,而我有资金,我想她一定能够再建一个比永惠斋更强的商会,然后拿回属于她自己的东西。”
柴演默然,他的确能够保护梅逸一时,但却无法保护她一世,除了让她再站起来,还有什么方法让她能够一直安全?
“李贤,能再见到你,真好呢。”
就在这时候,梅逸睁开虚弱的眼睛,谁也不曾察觉,她到底是早就醒了,还是恰巧这时候醒来。
“他的提议听起来不错,柴叔叔就不要再责怪他了,要怪也只能怪我哦。”
“小姐,你......”
柴演皱眉,看来是想说些责备的话,但扭头望见那张还带着泪痕的脸,喉咙里却像哽了什么东西似的,再也说不出下面的话。
李贤上前捉住梅逸的手腕,一翻探查,暗自松了口气,道:“只是些皮外伤,休息几天就能够康复,我们先找一处落脚的地方,再从长计议吧。”
“等等!你就是李贤?!”
梅逸点头,柴演默然,但这时候却从远处传来一道刺耳的声音。
说话之人不是别人,正是一路跟随柴演而至的无念,他一身紧身武士衫,一杆乌黑的铁枪随时都握在手中,剑眉星目,一张国字脸更是不怒自威,但是个英气逼人的年轻人。
李贤皱眉,不知这位从来都不曾见过的年轻人,为何一来就对自己充满了敌意。不过,显然这家伙不会是敌人,不然柴演也不会让他跟来,再忘记梅逸那绝美的面容,李贤大概已然猜出了一二。
他笑道:“李贤的确是在下,不知这位是......”
“看枪!”
还不等李贤把话说完,无念的铁枪已然呼啸而出。
攻击骤然而至,李贤神色却平静如常,他曲指一弹,苍冥指的劲力正中枪尖。两人都是离尘境圆满,但李贤非但元力浓郁的多,而且身体力量更是深不可测,即使无念用出了全力,这一枪依然被李贤轻易弹开。
无念是天才没错,但遇上李贤,实在也有些相形见绌。
他瞪着双眼,难以置信的望着手里仍然不断震颤的铁枪,不经一脸阴沉道:“畜生!难道你害好人还不够,到现在还想着利用她,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李贤脸色有些难看,这要不是梅逸柴演还在场,他正想一巴掌拍死这丫的。
“无念师兄,虽然你此次对我有恩在先,但要是你再如此无礼的话,请你自行离开吧。”
好在,期待中的声音的确来了,梅逸面无表情的望着无念道。
李贤虽然面上仍然平静,但心里却美滋滋的。
他难得大度道:“算了算了,也许无念兄弟对我有些误会,大家就不用再深究了。”
“什么误会?!”
无念铁青着脸,这不但是被李贤给气的,更是被梅逸刚才的话给伤的,他实在无法相信梅逸居然会说出那样的话,自己的一片真心,难道是喂了狗?
他厌恶道:“收起你那令人恶心的嘴脸,你故意接近好人,还不是为了巴结永惠斋大小姐?你先是利用你们之间的感情,让柴演大人擅离职守,造成了不可挽回的损失,甚至间接的害死了梅伯父,为的不过是想让你得到一样宝物后,不要出意外,像你这样自私自利的家伙,说你是伪君子简直是侮辱伪君子这个用词。而现在,你居然还想让好人替你做个管账的账房先生,难道你真以为就你那点钱,能够拼出一个比永惠斋还要强大的商会?简直是痴人说梦!”
李贤哑口无言,只因他不想再在这问题上纠缠,但这小子貌似脑袋里少根筋是的,这话不但伤害了自己,更相当于在梅逸的伤口上撒盐。
他还是不说什么,但梅逸却阴沉的开口了。
“无念,够了,这次的帮助,我一定还给你,而现在,你走吧。”
无念完全没想到梅逸居然会如此袒护李贤,他难以置信的望着梅逸,道:“你说什么?”
梅逸冷冷道:“我说,让你走。”
无念脸色一阵扭曲,蓦然却笑了起来。
他指着梅逸,道:“见过傻的,却没见过你这种无可救药的,行,我走,但毫无疑问,你真是个蠢得可以的蠢女人。”说着,他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开。
李贤望着其离去的背影,不经皱眉道:“实在不好意思。”
梅逸疲倦的摆了摆手,道:“是他自己内心里龌蹉,却将他人看的与他一般,这样的人要与他做朋友,怕才真是一件愚蠢之极的事情。”
李贤笑了笑,而后便带着他们去寻找一处安全的地方休息。
宋雪舞途中也上去与梅逸打了招呼,但两女貌似实在找不到什么可以聊的话题,加之梅逸现在内心沉痛,前途渺茫,更加不会像以往一样开心的聊天。
一路无话,李贤等人找了一处低矮的小山,并且用剑很快就建造出了一栋简易的木屋。
待将众人安顿妥当,李贤这才来到梅逸的房间。
“你来啦。”
此时梅逸正双目无神的望着屋顶,不知在想些什么,听到吱呀的开门声,她淡淡道:“这一切其实都是我早就料到的一种可能,但我却怎么也没想到...没想到梅然那家伙,真的会是个好父亲,我后悔......”说着说着,她的声音已然变成呜咽。
李贤默默的来到梅逸的床边坐下,而后握住她的手道:“有个值得哭泣的父亲,不是比以前好的多吗?哭吧,当年我师傅死的时候,我也伤心了好久,不用逞强的。”
“呜呜呜......”
梅逸将脑袋抵在李贤的手腕处,便真的哭了起来,或许是连续的战斗累了,又或许是因为别的什么,她欢快便睡着了。
李贤替其擦掉仍然挂在脸上的眼泪,这才轻手轻脚的退出房间,转身正准备离开,却见到柴演满含怒气的脸。
两人走出简易的屋子,确定无人能听到两人之间的谈话,这才在一处树荫下停下脚步。
“你打算怎么办?”
柴演盯着李贤的眼睛,直截了当道。
李贤尴尬道:“柴前辈,你说什么怎么办啊?”
柴演眉眼一竖,怒声道:“别再我面前打哈哈,反正好人那里,你要是敢辜负她,我第一个饶不了你。”
李贤一脸纠结,一边是自己认定的宋雪舞,一边又是为自己可谓是付出一切的梅逸,他当然谁都不愿意辜负,但是人的感情,难道真的可以平分?就算自己愿意的要命,那两个女人估计也不会愿意吧?
但这时候却不是找借口的时候,他可不想这时候去触柴演的眉头,只能点头道:“我当然不会抛弃她不管,但要是以后她又有了喜欢的人,我又怎么谈得上是辜负?柴前辈,感情的事情是不能勉强的,我想着道理你应该懂。”
“感情的事情是不能勉强的。”
柴演兀自重复着这么一句,或许是因为感触太深,他竟然认同的点了点头,道:“那你要怎么个管法?”
李贤正色道:“我身上还有七亿灵玉,当然这得需要去永惠斋去拿,相信他们不会赖账。而这便可以作为好人以后经商的第一笔启动资金,加上他管理永惠斋也有些年头,又有柴前辈的随身保护,自然能够拉回一些她以前的忠实手下,到时候先组成一个小型商会,我再努力点将新界的资源一点点的拿出,相信新商会壮大只是时间问题。”
柴演虽然不懂得经商,但是听着李贤浅显的讲解,再加上这些年来梅逸做出的成绩,他真的仿佛见到了有一个商业帝国的崛起。
蓦然,他却皱眉道:“买菩提玉髓是拿真金白银买来的,而派我去保护你造成的后果也是她自己决定的,说实话,你完全可以说是不欠好人什么,但你却要为她付出自己几乎的所有财产,说你不是别有图谋,我真的是不太相信。”
李贤沉重道:“不,我欠她的,我欠她的多到我怕我一辈子也还不完,希望柴前辈不要怀疑才好。”
是的,自己的确欠梅逸的,欠的最大的就是,自己辜负了别人的一片真心,情债无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