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高原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
防晒。
这是张珏的前经纪人白小珍说的,因为他在大学毕业一年后与同学去高原旅行,结果晒伤严重,只能包得像个粽子。
于是张珏大朋友在抵达重庆的时候,第一件事就是找商场,然后去买防晒物品,回到落脚的酒店的时候,就看到张俊宝和一位颇有名气的速滑老将在酒店大堂高兴地聊天。
他俩是同岁,年轻的时候打过架,打完以后成了朋友,只不过老舅早早被伤病干趴了,而这位老将还活跃在赛场上,现在还准备战第四次冬奥。
花滑的伤病率,尤其是单人滑的伤病率是真高,毕竟单跳,或者说四周跳的进步全是单人滑拼出来的,而四周跳就是个伤病大户,和张珏算是同期但比他大两岁的伊利亚、寺冈隼人都因为四周跳受过伤、挨过封闭。
张珏去年在成年组的国际赛场上硬是没见过28岁以上的一线男单,而在其他项目,30来岁尚且还是个能继续拼一拼的岁数。
唉,张珏自己也是单人滑选手,虽然16岁就参加了第一届冬奥,但身上已经有了三针封闭,也不知道能不能挺到22年那一届。
张珏现在已经完全进入了运动员的心态,便不由自主的惦记起家门口的那届奥运,要是到时候身体还行的话,他是很愿意上去浪一把第三次冬奥的。
毕竟,直到22年,同时掌握两种四周跳的男单在兔村依然不超过3个,要是没被伤病拖死的话,张珏到那时候依然拥有不低的竞争力。
啊咧,明明竞争力可以保持长久是件好事,可是为什么他一想到自家男单的扑街程度,就内心辛酸得不行呢?
独苗一哥,肩膀发沉。
幸好这次来参加高原集训的人不少,就连察罕不花、闵珊这两个赢了国内青年组比赛,即将参加世青赛的娃子也过来了。
男单未来惨淡,女单未来更惨淡,她们是陈竹之后就没崛起过。
张珏不着痕迹的向两个娃子投去期盼的眼神。
等师兄滑不动了,就该你们上了。
哦忘了,女单一般15岁进入巅峰期,退役也更早,闵珊比张珏小3岁,但如果她将来伤病多一点的话,说不定退得比张珏还早。
他要是去哪旅行,必然是要先查哪里有好吃的,但现在是运动员,好多东西都要忌口,于是藏式白肠和风干牛羊肉就不要想了,只看领导们愿不愿意发发慈悲,让他品尝酥油茶和糍粑了。
由于国家队那边似乎馋老舅和沈哥挺久了,而鹿教练又是帮张珏改技术的关键人物,所以在确定鹿教练身体没问题后,教练组就和张珏一起走了。
备注:张珏今天才知道鹿教练是个摄影爱好者,经常带着老妻四处旅行,所以他应当是整个团队里最了解藏区的人也说不定。
毕竟人家退休后就去那边旅游好几次了。
唯一让人疑惑不解的就是为什么食堂阿姨也跟着过来了,但这不重要,张珏对食堂阿姨的手艺一直是满意的,虽然营养餐味道也就那样,但食堂阿姨的饭能喂饱他,又不让他发胖,对于运动员来说就是最好的饲料啊呸伙食了。
进藏当然是要坐飞机,张珏上了机舱,才发现里头坐满了运动体系的人,其中不少年轻人都坐中间,张珏才坐下,前排的米圆圆就和他打招呼,接着一群女孩子递过来海报,说是要张珏签名。
虽然大家都是同项目的运动员,人气top1就是top1,张珏头一次如此明确的感觉到自己貌似在兔村的花滑圈子里人气蛮高的。
以前参加选秀的时候,他虽然也有不少颜粉吧,但签名的时候还是云思那边的人占大头,张珏这边的话,粉丝群体一直不稳定,毕竟他黑子太多了,其中还有不少收了钱的职业黑子,战斗力强的一比。
不过这会儿张珏已经算是彻底对花滑上头了。
他以前想当爱豆,主要是家人全没了以后活得太孤单,而粉丝们给了他许多爱意和关注,让他留恋那个舞台,但现在他果然还是更喜欢做运动员,虽然各行各业可能都有那么些黑幕吧,但运动圈相对来说是只要成绩强悍,就更容易出头的地方。
张珏喜欢在冰上飞翔的感觉,喜欢热情的冰迷,也喜欢这里的环境,以及和张门的大家一起奋斗的时光。
就在此时,他听到一声巨响,转头一看,就见到有人人带杯子一起摔地上,而鹿教练站在他身前。
察罕不花也跟着回头:“怎么了?”
闵珊关切道:“发生什么事了?”
事关鹿教练,张珏起身:“我去看看。”
走近了以后,张珏才发现现在还趴地上的那位少年人有一张看着就很好脾气的俊秀的脸,眼睛瞪得老大,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
话说这张脸怎么有点眼熟啊?
张珏盯着那张脸看了两秒,俊美得令人心悸的面上浮现出惊喜的神采。
他一拍手,激动地叫道:“二胖,是你吗?”
旁边座位上的女孩愕然:“你怎么知道二胖哥的外号?”
张一哥不是h省的单人滑大佬吗?怎么认识他们j省的青年组双人滑小男伴啊?
她一出声,姜秀凌就知道自己跑不掉了,他的脸色越发苍白,但还是握住张珏伸出的手,被扶着站起来。
张珏和他一个大胖,一个二胖,但实际上这个一和二的区分和年龄没关系,主要是张珏小时候比姜秀凌更胖,如同一个行走的肉团子,才让姜秀凌屈居二胖。
但姜秀凌的实际年龄比张珏还大一岁,结果这会儿他发现这位童年阴影居然比身为双人滑男伴的自己,还高上那么5公分左右,内心也是一阵感叹。
不愧是胖成球也能在很小的年纪练出陆地2a的天才,明明一口气长高那么多,居然还真让这家伙出湖了。
大概是童年经历的关系,姜秀凌也属于心理比较坚强的类型,他勉强露出一抹笑意,打着招呼。
“鹿教练,张珏,好久不见。”
鹿教练嗯了一声:“小马在哪,我去和他叙叙旧。”
姜秀凌指了个方向,鹿教练就干脆离开了,他又看着张珏,发现对方一点离开的意思都没有,还主动和他右手边的冰舞男伴花泰狮提出要换座位,似乎是准备正儿八经和他聊的样子。
他心中一阵哀叹,眼巴巴的看着花泰狮干脆的应下提包走人,张珏高兴的坐下,拍着他的大腿。
“你小子瘦了好多啊,我刚才差点没认出你。”
洛宓好奇的看着男伴与张一哥,疑惑道:“你们……认识?”
姜秀凌面如死灰,张珏红光满面,异口同声的回道:“认识。”
张珏:“我们2岁就在一起玩了,后来还
一起在鹿教练手底上滑冰的初级班呢,那时候我们是最要好的朋友!”
众所周知,张珏的朋友一直很多,能被他称上一句“最好的朋友”,也就是放在挚友这个位置上的人却极少,白叶冢妆子算一个,如今又冒出一个平平无奇、没什么名气的双人滑小男伴被冠上这个头衔,于是不少人都好奇了起来。
女单一姐米圆圆、双人滑一哥一姐关临/黄莺一起凑了过来,男单的金子瑄、董小龙、柳叶明正好坐前排,连带着张珏的师弟师妹们,以及周围花滑项目的运动员们都将目光投注到这边。
一时之间,姜秀凌被迫成为人群视线中心。
金子瑄趴椅背上,好奇的问道:“你们两个是怎么成为朋友的?”
张珏:“啊?那是2岁的时候的事了,我怎么可能还记得?”
姜秀凌用一种悲伤的语气回道:“我那时候3岁,我记得……那时候我坐在门口吃冬瓜糖,然后一个穿着鳄鱼连体衣、看起来特别漂亮的胖妹妹就站我面前吃手指,好像我不分一口给她就是犯罪一样,然后我就给了她一块冬瓜糖,后来我才知道,从我这里拿糖吃的不是漂亮妹妹。”
是调皮捣蛋的熊弟弟。
这个开端仿佛就预示着他在未来几年里会被这个看起来甜美可爱的粉团子各种坑,但当时的他还不知道。
张珏得意洋洋:“虽然我吃了你的糖,可是我后来也对你很好啊,我那时候做什么事都想着你,在你之后,我再也没有对其他朋友这么在意过了。”
在张珏欢快的语调、以及姜秀凌平淡如死水的语调交织中,一段令人黑线的童年回忆就此展开。
张珏满脸追忆:“我现在还记得,我第一次打群架的时候是在4岁,当时我用一个板凳把隔壁樱桃班的二牙子还有他的狐朋狗友一起打了,而二胖是我唯一的战友。”
姜秀凌补充:“那时候他突然把一个拖鞋塞我手里,说要带我去打战,然后等这场玉米班和红豆班的跨班级战争结束后,只穿了一只鞋的园长出现了。”
张珏尴尬一秒:“诶?我那时候拿的是园长的拖鞋吗?我还以为那是米老师的拖鞋。”
他们那会儿念的是玉米班,主班老师就姓米。
算了,拖鞋是谁的已经不重要了,张珏继续回忆。
“大概是04年的时候吧,非|典差点重新爆发,那时候我们班主任被叫去开防疫的会议,我写完作业觉得无聊,就带着班上的同学一起打粉笔仗,二胖是主攻,我是军师和总指挥,当时还画了一个猪猪侠在黑板上,作为我们这一队的图腾标记呢。”
姜秀凌语气死寂:“后来被校长看到了,然后我们一起被叫了家长,他妈在走廊上用晾衣架子抽他,我妈出发前没想到我闯祸闯到校长跟前,没来得及带家伙,只能临时找老师借了把尺子。”
张珏尴尬两秒:“呃,一起挨过揍也算是难得的童年回忆嘛。”
他咳了一声:“再说了,你头一次牙齿松动的时候,成天嚷嚷难受,又不敢去看牙医,最后还是我特意想办法,让你鼓起了勇气。”
姜秀凌绝望的闭上眼睛:“而你的办法是让鹿教练带我上去牙医诊所的公交汽车,在路上你还骗我说要带我去看特别厉害的东西。”
张珏讪讪:“牙医不就是很厉害嘛。”
二胖愤怒的反驳:“牙医又不是东西!”
其余听张珏黑历史听得满头大汗的众人:“等会儿,你的重点是这个吗?”
黄莺是个情感丰富敏感的女孩,又是二胖的师姐,这会儿特别心疼他。
她握着姜秀凌的手摇了摇:“我的胖啊,我以后再也不抢你的大白兔奶糖了!”
关临赞同:“有张珏这种童年友人,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张珏:“喂喂,我以前明明对他很好的好吗?你们不要一副我是他的童年阴影的样子。”
众人:“你难道不是吗?”,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