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鸟丸跟千鸟。
一把别名天国,另一把则别名雷切。
安娜在常年没开门的仓库里见到了他们的身影。
一边伸手扇着灰尘,一边呛声连连,日暮住持在堆满了各种杂物的角落,翻找出了插满了剑的木桶。
像是雨伞一样挤作一团,旁边还有三台很具年代感的fc红白机残骸,旁边则坐着一只破破烂烂的布偶熊。
这种垃圾不应该扔了吗,留着等变成付丧神吗。
“全都在这里了,剑类的道具。”
而且会哭的,剑的原主人们会哭的。
“你找找看是哪俩把。”
剑很多,有平安造,有战国造,也江户造,也有明治,昭和,平成造。
带着满头的灰,日暮住持温和的笑道。
安娜一眼就认出了它们,伸手直接抽出,看向日暮住持,说道:“多谢。”
“没有的事情,有空常来玩,年轻的巫女小姐。”日暮住持温和的笑道:“那个欠条,如果有现金就更好了。”
你看我像拿的出现金的人吗。
安娜冷眼看着他。
打了个哈哈,日暮住持说道:“那就还是写欠条吧。”
只要不是强抢,就阿弥陀佛了。
打下欠条,借来布袋装好俩支剑,安娜出神社离开。
临走的时候,安娜回头看了一眼,穿着一身红白巫女服,外披着一件绯红的皮裘,踩着木屐一脸不良痞气以狗蹲的姿势蹲坐在屋顶上,实际上是非常嚣张的亚洲蹲,就差嘴角斜杨四十五度,拿捏出恰到好处的轻蔑笑容,十八岁的模样,有着一头华丽银发的少女,正凝视着她。
腰间别着一支剑。
面容清丽绝美。
如果不是知道发色不对,安娜几乎以为这家伙就是那位传说中的巫女。
那位巫女的子嗣?
脸长的太像了,几乎一致。
“犬咲花!你给我下来!没大没小!”身后传来日暮住持恼火的大吼。
“半妖?”安娜疑惑却冷眼与其对视。
而少女起身从屋顶上一跃而下,轻盈如飞鸟的落于地面,银发飞舞间,说道:“遛弯回来就发生了有趣的事呢...”
说着,转回头,质问道:“小叔,你就把东西这样给她?”
“不然呢?”日暮住持说道:“你别搞事情,让人家走。”
“我什么时候听过你的话?”说着,银发的少女漫步至鸟居下,在安娜眼前站定,上下打量着安娜。
安娜皱眉。
“我可以认为是在欺负我家里没人吗?”犬咲花说道。
安娜神色不善的眯着双眼。
“打了欠条!打了欠条!”日暮住持冲上来,眼看着形式千钧一发,慌急说道。
不听不听不听,看都没看一眼,少女盯着安娜说道:“既然是用剑的,那就用手里的剑来说话吧。”
“看看你有没有拿走这些东西的资格。”
“资格?”安娜看着银发的少女,转身冷着脸走入鸟居的隧道里。
“喂!!!”
理也没理,安娜自顾自的离开。
“啊啊啊啊啊啊,傲慢的死丫头....”银发的少女抓狂的抓着一头长发,脚步一动就要冲上来,这时,日暮住持冲上来,死死的抓着少女,说道:“算了算了,别生气,不就是俩把破刀吗。”
“小叔你这家伙才是气死人,怎么能随便就给人了呢!?”
“就是担心会发生这种事,才会给她啊!”日暮住持说道:“和气生财和气生财,打打杀杀的不适合。”
“这家伙是谁?”
“古神道伊多姑。”日暮住持一脸头疼说道:“我警告你啊,犬咲花,不许惹事情,那女孩很强。”
“废话,没俩把刷子她敢来找麻烦?”
“不管她有几把刷子,你别找她麻烦!”日暮住持说道。
“你到底是谁的小叔。”犬咲花说道:“还有古神道是什么。”
“古神道是邪神般的存在,就你这种单纯丫头是玩不赢她的。”
“邪神?”
“幕后操控人心社会的邪神。”日暮住持说道:“只要是她们想得到的东西,不管什么手段都会使出来,哪怕会造成何种严重的后果,在所不惜,为达成一个认为正确的目的,会不惜使用任何种错误的方法。”
“与姐姐大人不同,她们没有原则,除非是碾压级的武力,你是斗不赢她的。”
“她们是披着人皮的妖魔,现在,她回来了...”
日暮主持看向山下鸟居隧道里,行走的女孩身影。
沉声说道。
“回来夺取她们曾经拥有的一切。”
“一切?”
“东京是日本的心脏,这里,曾是她们的大本营。”
“暴风雨就要来了...”
“销声匿迹二十年,她们找到最强的传人回来了。”
“那不是很有趣吗...”银发的少女看着山下,一脸的跃跃欲试,说道:“最强?问过我没有?”
白说了...
日暮住持一巴掌拍在自己脸上。
“看戏啊,看戏,自己跑下场算怎么回事?总之,你给我老实呆着,不然,我叫你妈领你回战国种田,然后跟现代这个花花世界说再见吧,心爱的电脑游戏,视频,这些,你都别想玩了,我会让山神组密切注意你的行动的。”
“记住,我们的职责只有一个,守护好姐姐大人留下的井。”
“知道啦...”
总觉得,他们好像误会了什么,尤其是那个住持。
安娜回头看了一眼山上的神社。
今天还有最后一个行程,是跟白鸟真纪的会面。?
“可能,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了。”
咖啡馆的僻静一角,白鸟真纪说道。
“果然吗...”而安娜似乎早就知道了。
“我帮你做事的事,引起了一些人的不满。”白鸟真纪说道:“调令正在走程序中,目前还不知道调往哪里。”
“超灾部。”安娜说道。
“超灾部?”白鸟真纪先是疑惑,随后说道:“我还以为...”
“超灾部需要一个接洽的人员,由我选定的你是最佳人选。”
“这样啊...”沉默了一下,白鸟真纪说道:“微妙的有些不爽。”
“你家的背景好像不够硬。”
“惹了众怒再硬也顶不住。”白鸟真纪说道:“我本来以为自己会是弃子,这样的结果也不坏。”
“明知道你还做。”安娜说道。
“我把赌注全压在你身上了。”白鸟真纪说道:“会发生这种事,也在你的计算之中吧。”
“钱。”安娜说道。
白鸟真纪从随身的包包中掏出一张银行卡,说道:“三十亿,这只是其中一小部分,也不怪他们会发疯,大神组真是一个诱人犯罪的金库。”
“手尾呢。”安娜问道。
白鸟真纪没有回答这种问题,而是按着银行卡,沉声问道:“你一开始瞄准的就是这笔钱吧。”
安娜没有回答。
沉默了片刻,白鸟真纪说道:“我觉得你很可怕,有点看不清了,回答我,安娜。”
“这里面的每一分钱都沾着鲜血。”安娜说道这种事。
“罪恶的鲜血。”白鸟真纪说道。
“所以,就不能用了吗?”安娜说道:“钱就是钱,是万能的神,而这笔钱能干什么,取决于你自身,是继续沉沦染上罪孽的鲜血,或者,买上一张抵达救赎彼岸的船票。”
“钱是无罪的。”
安娜看向白鸟真纪。
“你想要的是什么?”
“正义?”
“正义的英雄也需要钱。”
“那你又想要什么,安娜。”白鸟真纪沉声问道。
说着,白鸟真纪松开按着银行卡的手,凝视着安娜的举动。
“理由重要吗?”安娜问道。
“很重要,重要到我们是否陌路。”
“人只会相信对自己有利的事情。”安娜说道:“就算我说了假话,你是否能分辨是真话呢。”
“我可是警察。”白鸟真纪说道:“生活在谎言与真实之中。”
沉默了片刻,安娜说道。
“我什么都不想要,也什么都需要。”
“最需要的,果然还是幸福。”
“如果人生能够平静安稳的下去,自然最好不过了。”
“但是,玉藻告诉了我一件事,人生不管何时,都是残酷的战斗。”
“要维持安静的人生,就得足够强大。”
“强大到没人能打破这份幸福。”
“所以,我必须战斗。”
“一直战斗下去。”
安娜伸手,按住银行卡,推到白鸟真纪面前,说道:“仕途可不只是家庭背景这样简单,到了新部门,你会用上这笔钱的。”
“超灾部可不是单纯依靠背景就能走下去的地方。”
“个人的才能,尤为重要。”
“下次,请走到最高处,别在像个丧家犬一样,被人无情的撵走。”
“既然把赌注压在我的身上,那就请彻底压上所有家底。”
“感情也是钱。”
“压上吧。”
“如果,你还想继续贯彻你的正义。”
“这也正是你想要的,摆脱家族的机会。”
白鸟真纪看着眼前的银行卡,三十亿,半响,说道:“可怕,你真的好可怕,安娜。”
伸手,按在银行卡上,收进包包里。